城内各街各巷都开始有官兵巡逻搜寻。
徐溱等不下去了,立马起身。
一旁的都尉尚源连忙劝和,\"大祭司,且耐心再等等。\"
\"府衙的人手都出动了。\"
\"就算他们昨夜逃出城,也逃不了多远的。\"
徐溱气急败坏,直接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日里都是干什么吃的!\"
\"抓两个人费那么大劲,待会就快到晌午了!\"
\"连个人影都没瞧见,没用的废物!\"
尚源眼里快闪过一抹不悦,强颜欢笑的重新给他倒茶,\"那两人身手不凡,很可能是江湖中人。\"
意有所指的点道:\"您知道的,这些人最难抓了。\"
\"更何况二人还是假名假姓,根本不好寻啊。\"
\"大祭司就先坐下来喝茶等等。\"
\"全城通缉的消息放出去,附近的城县也会知晓。\"
\"人是肯定能抓得住,只是费点时间。\"
徐溱有气无处撒,冷哼一声,接过茶喝几口,压了压火气。
街上,三人像寻常百姓一样闲逛着街。
巡视的官兵倒是有拦过三人,一一比对过画像,来到她面前时,蛮横的撩开纱帽,一瞧那张丑绝人寰的脸,毫无防备的吓一激灵。
边走边骂骂咧咧的,完全看不出来。
陆禾筠捡起地上打掉的帷帽,重新戴上,继续往前逛。
此时前方传来哭喊声。
林霁抬眼望去,一眼就注意到,是那家医馆。
陆禾筠撩开一条帘缝,瞧见了医馆门口放声痛哭的一个女子,对围观的百姓据理力争着:
\"徐溱他就是个禽兽!丧心病狂!\"
\"我父亲是冤枉的!他没有卖假药!\"
\"那个畜生三番两次的召我去他宅里,对我动手动脚,我父亲得知就去找他理论,还报了官。\"
\"可是官府以我没有证据而驳了他的罪责,此后他对我父亲怀恨在心!\"
\"派人暗中来医馆里找麻烦!医馆连连遭人挑事,各位乡亲你们是知道的啊……\"
\"徐溱仗着自己是大祭司,为所欲为,毫无忌惮!\"
\"我父亲怕我再遇毒手,就将我送回舅舅家躲几日,怎料我一回来就听了他惨死的事…\"
\"我父亲真的是冤枉啊!他从来没有卖过假药!\"
百姓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看法不一。
陆禾筠回想起那副恶心的嘴脸,神情冷然。
沈纪棠气不过的低声咒骂,\"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我看之前张氏夫妇遇害也是这混蛋干的!\"
陆禾筠思量须臾,抬脚走过去,绕过人群来到女子面前。
\"姑娘,你若真有冤,不应该在这里喊。\"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们不由得安静些。
女子满脸是泪,愤愤不平,\"官府不帮我们,说什么没有直接证据,我看他们都是串通一气的!\"
陆禾筠声音沉静,\"那就去找滕族族长。\"
\"他徐溱算个屁!\"
\"不过是推选出来的大祭司,还没大到可以掌控整个滕州。\"
\"我们大家伙相信神灵,相信他们的族长被秉公处理。\"
\"你若真有冤,就去一趟,在他们族门前跪!\"
\"喊到他们愿意出手解决垃圾的时候!\"
女子愣怔住,定定的看着她。
百姓们彻底安静下来。
陆禾筠轻叹。
幸亏之前来时还调查过,滕族在这里的威望很高,族长更是受百姓们敬崇,而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真有这样的丑闻,不管是真是假,他徐溱声誉受损,也不配再当大祭司,不配再听神灵之言。
被点醒的女子立马擦干眼泪,抱起地上的包袱,哽咽的道了一声谢,抬脚就走。
人走后,看热闹的人们也各自离散。
沈纪棠来到她身边,\"云姐姐,你说这样真的行吗?\"
\"如果他们族人包庇怎么办?\"
陆禾筠冷笑,\"不可能了。\"
似心想成真,耳边传来一道不算清晰的鹰啼声,她微微笑着,\"因为,我有确凿的证据。\"
\"徐溱,先前是人人敬仰的大祭司,高高在上,待会……\"
\"我要让他成为万民唾弃,让百姓们看清,这才是真正神灵降怒的恶人!\"
林霁明白她这话的深意,\"云姑娘是想开坛祭祀?\"
陆禾筠转身看向祭坛的方位,\"没错。\"
沈纪棠撸起袖子,\"好,那我们就在旁边给你击鼓!\"
广场中心。
一声铜锣蓦然敲响,声音霎时吸引过路的百姓,齐刷刷的循声望去。
一袭符纹长袍,红布面具缠头,佩戴一遮脸木羽制面具,扭身绕腕,铜锣系挂红绸,舞姿扭动,步步绕,声响再次起。
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侍,两手拿槌。
此时,一道鹰啼高声响彻苍穹,穿透力极强,洪亮悠扬,似与铜锣呼应。
她在祭坛下方,没有上去,跳着祭祀时的舞,其余二人踏上,手拿鼓槌,一声鼓一声锣,鹰隼低飞,展翅盘旋。
百姓们不禁诧然,围了过去。
巡街的官兵们听到动静也凑过去,有的则返回府衙禀报。
听到消息,徐溱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扬起一抹阴笑,\"好啊!\"
\"没有逃走,反而擅自开坛祭祀。\"
\"尚都尉,领兵去捉拿吧。\"说着,又不解气的改了口,\"等等!\"
\"老子也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开什么祭祀,敢抢老子的殊荣!\"
一大批官兵浩浩荡荡的前往城广场。
与此同时,两匹快马冲进城,听着鹰隼的啼叫赶过去。
两方人赶往一个方向。
铜锣的声响越发紧密,气势渐渐高涨,鼓声有一拍漏一拍的跟随。
然而没多久,一大群官兵将整个祭台包围,百姓们被围退在外。
徐溱走到人群前面,瞧向对面的三人。
怒声高喊,\"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自开坛!尔等究竟是何人,胆敢如此冒犯神灵!\"
陆禾筠绕步看过来,双手一拍,重重的合打着铜锣,\"锵\"的一声高响,余音悠扬。
徐溱不禁一吓,对旁边的官兵呵斥道:\"你们还不快上去把他们三个抓起来!\"
这话说完,她再次重重的一敲,铜锣系挂的红绸突然一下子自燃,白烟袅袅冒出。
众人大惊,官兵们连忙后退一步。
而陆禾筠丝毫不惧怕,继续舞动着,击鼓声越发紧凑,阵阵鼓动,震颤身心。
情形愈发的紧张,无人敢上前时,侧边又传来马蹄狂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