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起回到房里。
先将床榻上的被褥换了,再轻轻将余欢意抱回床榻,替她掖好被子,在床榻前看坐下。
望着姣好恬静的面容,萧云起看得入神,慢慢的弯下腰,离余欢意柔软的唇瓣越来越近……
距离不足一寸时,萧云起呼吸不均的僵住身体,不敢再往前。
萧云起脸色微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尚且不说余欢意心悦他人,他这一副不能人道,还残疾的身子……如何能配得上她!
他强忍着坐直身子,不敢再看余欢意,回到软榻躺下。
这一夜,余欢意睡得极好,一夜好眠,而有人则在不远处,辗转难眠。
天色渐渐亮起,余欢意餍足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不由得愣了下。
余欢意坐起身,发现萧云起还在房内,黑白分明的眸子当即盛满了笑意。
“云起,你这么早醒了?”
“嗯。”
“你今天用过早膳才回皇城卫吧?”
萧云起颔首,“尚有点事需处理,我下午再回皇城卫。”
余欢意一听,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午膳我下厨吧,正好给你跟小川做几样好吃的!”
萧云起眼神柔和,“……好。”
提及江予川,余欢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了,还有我为何睡在床榻上?小川呢?”
萧云起眸光微闪,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他半夜睡得不自在,自己去了隔壁厢房,软榻两人睡得挤,我将你抱回去。”
“哦,原来如此……”
余欢意心中有点失落,萧云起似一直不愿与她同榻而眠,可见对她毫无男女之情。
萧云起察觉到余欢意神情不太对劲,正欲询问,“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一道委屈的声音响起。
“阿姐……”
顺着声音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位身穿浅紫色衣裙的小姑娘,梳着简单发髻,容貌清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十分好看。
余欢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川?”
江予川三两步行至余欢意面前,不说话,更加委屈望着她。
这时夏荷进来,福了福身子行礼,笑道:“夫人,奴婢今日按照公子的吩咐,给小川换上了衣裙,这一看……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江予川立刻张牙舞爪反驳:“我才不是什么美人胚子!我是男子!男子!”
夏荷忍着笑,“是是是……小川是男子汉。”
余欢意侧首望向萧云起,用眼神询问。
萧云起解释道:“陛下的搜查,我有法子应付过去,可若他想留在京城,扮作姑娘才稳妥,可对外宣称是你认的妹妹。”
余欢意面上一喜,“你的意思是……小川能留下了?”
萧云起点头,“嗯。”
余欢意自是高兴的,可转念一想,精致的小脸上神情变得担忧。
“那……陛下的命令,你岂不是没法交代,会不会……”
萧云起宽慰道:“无事,我能应付过去的,无需担心。”
余欢意闻言,也就放心了,“那便好。”
她笑吟吟的望着气鼓鼓,时不时踹一下裙摆的江予川,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小川别生气了,你穿这一身很好看呢。”
江予川眨了眨眼睛,“真的?”
“嗯!”
江予川鼓着的腮帮子这才消下去。
余欢意捏江予川的脸蛋,他逆来顺受,夏荷摸一下他脑袋,手会被用力拍开,萧云起看他一眼,他也要恶狠狠瞪回去。
萧云起见状,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道:“他年纪不小,该有先生教导,我让王武请了先生过来,用过早膳后,每日上午下午各两个时辰去书房听先生授课。”
江予川要反驳,余欢意却先笑着道:“云起,还是你想得周全,小川留下了,学业只是不能落下的。”
萧云起嘴角弧度微扬,对江予川道:“用过早膳后,去书房上课。”
江予川气得牙痒痒,可碍于余欢意在,才忍下来,否则定要怒骂萧云起几句。
他定是故意给他找茬的!
余欢意洗漱,江予川与萧云起先从房里出去。
房门合上。
“你……”
萧云起直接打断江予川的话,“日后不许到我们房里睡。”
“你凭什么让我不能到阿姐房里……”
“如果你想被我丢出去,大可试一试。”
萧云起一句话,将江予川的话噎住,只能恶狠狠瞪着他。
萧云起见状,知晓江予川将话听进去了,便不再搭理他,径直前往前厅。
用过早膳。
萧云起吩咐卫越去找一副与江予川差不多的小孩尸体,将玉佩放到尸体里藏好,偷偷丢入护城河里。
当今世道,饿死病死小乞丐不少,这一点倒是不难,卫越领命,立刻前去照办。
卫越前脚刚走,后脚王武急匆匆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将一张纸递给他。
“主子!你快看!”
萧云起眉头微蹙,接过一看,“这是夏国皇族图标,你先前给我看过,怎么了?”
王武道:“属下刚才以为主子在书房,前去书房见你,推开书房门,发现是江予川在画这个,与我们先前所见到,毫无偏差,可属下问他从何得知,他死活不肯讲!”
萧云起抿了抿薄唇,道:“让教他的先生先回去,我来问他。”
“是,主子。”
等萧云起来到书房时,先生已离开,留下江予川一人坐立不安在此。
萧云起将画着半月图形的纸,放到江予川面前,沉声道:“你从何得知这个图案的?”
江予川抿紧唇瓣,没有说话。
萧云起又道:“这是不是与敬亲王谋反一案有关?”
江予川立刻瞪大双眼。
萧云起从他反应中猜出了几分,便又接着道:“你说你爹是被冤枉的,你爹没有谋反,你将你知晓的说出来,若敬亲王当着是冤枉的,我会想法子替你们平反。”
江予川半信半疑,“你真的会替我们敬亲王府平反吗?”
萧云起道:“你大可不信,但你无路可走了,不是吗?”
江予川咬咬牙,道:“我那日不愿去国子监,躲在书房里,看到我爹拿着这个,隐约还听到他与亲信说,什么夏国公主……又说若他有事,让其立刻前往边关找李权,交给李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