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起死死抿着唇,眼中满是怒意。
萧子安嘴角扬起讥讽的笑,“听闻李权死了,将军府被查抄,留下的遗物寥寥无几,大哥与他情同亲父子,他的佩剑……你真的不想要吗?”
萧云起因愤怒,胸口剧烈起伏。
余欢意深知萧子安骨子里劣性,小声道:“别信他说的,即便你跪了,他定不会将剑给你的!”
萧云起沉默。
他亦是深知余欢意所言不虚,可……
萧子安见萧云起迟迟没有动作,恶劣一笑,“也是,人人唾弃的罪臣遗物,应当无人想要吧,那……”
他松开脚,对身后一人道:“我记得齐兄还是童子之身吧,刚刚还说尿急?来……尿一泡吧,正好用来给这种晦气的物件,去去晦气。”
姓齐的公子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贼兮兮的松了裤腰带,“哟……这可太好了,这可是曾经战神的佩剑,能被我用尿浇一下,是不是证明我比那什么战神厉害多了!”
话音落下,萧子安一伙人哄笑出声。
余欢意望着几人,算是无语了。
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她见过不要脸的,还未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萧云起因怒意,双目泛红,“萧子安……你们敢!”
萧子安满脸得意,“哦?我们敢不敢,大哥尽管看着就好了!齐兄还等什么呢!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呀!”
“好!我马上……”
萧云起握紧的拳头因太过用力,手指骨节咯吱作响,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算我求你,萧子安……把我义父的佩剑给我!”
萧子安见状,笑的愈发得意,“大哥好像没听清我刚才所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是让你,跪,下,求,我!”
余欢意眼神担忧,更加握紧萧云起手臂,“别信他!他不会言而有信的!”
萧云起不语,忍下心中的屈辱,默默推开余欢意的手,双臂强撑着从木轮椅离开,跪在了地上。
双腿上的伤,瞬间疼得钻心。
他脸色苍白如纸,艰难地开口:“求你……把剑给我!”
萧子安笑的愈发张狂,“哈哈……大哥莫不是身受重伤时,将脑子也给伤了,我何时说话算话过啊!你想要这把剑……”
萧子安眼神阴暗,突然用力将剑扔到一旁肮脏污臭的河道。
“想要的话!自己下去捞吧!”
“萧子安!”萧云起怒吼出声,额头上都青筋暴起。
萧子安一伙人却不以为然,继续哄笑。
“萧兄快看……你大哥好吓人表情,怕不是要杀了我们吧?”
“怕甚!你们也瞧见了,他如今废人一个,不仅双腿残废了,连……男人那处也废了,结结实实的废材,如何能杀我们!”
“真的?那他岂不是跟宫里的太监一样……”
看着萧云起微微发颤的肩头,余欢意愤怒同时,更是说不上的心疼。
她行至河道前,二话不说翻过石柱围栏,蹚水前去找佩剑,初冬时节,发臭的河水冰寒刺骨,她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萧云起心下一紧,“欢意……回来!”
余欢意继续往前,甚至没有回头,到了佩剑丢下的地方,用双手在发臭的河水中寻找。
萧云起急得提高声音,“欢意!快回来!”
余欢意在河底淤泥中摸索许久,手指突然被什么割了一下,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同时心中一喜,顺着往上摸索,摸到了剑柄,用力将佩剑捞起来。
余欢意顾不得手指上的伤,转身,扬起嘴角对萧云起喊:“看……我找到了!”
那一瞬间,余欢意如同日光般温暖,在萧云起心头注入一股温热。
萧云起望着余欢意,好半晌才压抑住胸口翻涌的情绪,哑声道:“……欢意,快上来!”
余欢意道:“别担心!我这便上去!”
余欢意拿着佩剑,艰难的从河道走上来,翻过石柱砌成的围栏爬上来。
萧子安一伙人对视了一眼,几名公子哥上前朝余欢意围过去。
余欢意心中冷笑,拿起沾满污泥浊水的长剑一扫,将他们溅了一身,弄得他们惊呼连连。
“你……这个疯女人!竟敢将这些脏水弄到本少爷身上!啊!本少爷绝对饶不了你!”
“啊!好臭啊……这个疯女人!真是疯了!”
余欢意心中冷笑,作势又举起了佩剑朝他们冲过去,“呀……这河道怎会有粪便,好臭好脏!怎么会沾在我身上啊!”
此话一出,吓得几位公子哥脸色大变,纷纷后退,“你这个疯女人!快走过来!不要靠近我们!快走……”
几人纷纷后退,萧子安也是一脸嫌弃。
最后皆怕余欢意弄得他们一身污秽,低声咒骂了几句,骂骂咧咧的走了。
余欢意盯着几人后背,竖起中指。
这些缺德货,诅咒他们每次方便都掉茅坑里!爬都爬不起来!
将几人赶走后,余欢意回过身。
萧云起脸色惨白,仍跪在地上。
余欢意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身子,用一边还算干净的衣袖,将佩剑上的淤泥擦干净,递给他。
“给……拿着吧。”
萧云起缓慢抬眸,目光定在余欢意被剑刃割破的手指上,他抿紧了毫无血色的唇瓣。
萧云起拿过佩剑,放置一旁,拉过余欢意的手,她下意识往后躲,“我手脏,莫要将你衣裳也弄脏了。”
萧云起握紧她纤细的手腕,没有松,喉咙发紧地道:“……不脏。”
他用自己衣袖替余欢意擦干净手上的淤泥,望着她白皙手指上伤口……眸光暗了暗。
萧云起咬住自己干净的衣袖,撕出布条,仔细的缠在余欢意手指伤口上,包扎好。
萧云起垂眸,眼底的思绪不曾让余欢意发觉,良久,才挤出一句,“欢意……多谢。”
余欢意抽回手,干笑道:“没事,我亦是看不惯他们欺人太甚,你也不必自责,手上割破点皮罢了,不要紧的。”
萧云起喉结滚动,压下翻涌的情绪,将外衫脱下,披在余欢意身上,“你衣裳湿了,我们先回去,当心着凉病了。”
余欢意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