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瞧瞧,这三月的时候,尉氏那地儿居然下起了血雨,跟拍恐怖片似的,南方天空还冒出来个妖星,太白金星大白天的也跑出来瞎晃悠,中台星更是直接折了。
张华的小儿子张韪就急吼吼地跟张华说:
“老爹呀,这天象都这么反常了,肯定要有大乱子啦。您老人家还是早点把那官位辞了吧,不然得遭殃啊。”
张华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天道的事儿,玄玄乎乎的,哪能都灵验啊?咱就别瞎操心,安安静静等着就行。”
等到丁巳永康七年九月,惠帝和贾后这两口子开始折腾了,把尚书左仆射王戎提拔成司徒,阮瞻弄去当太子舍人,
王戎的弟弟王衍成了尚书令;乐广当上河南尹,胡母辅之去做乐安太守,谢鲲当了长史,毕卓成了工部侍郎。
为啥挑这几个人呢?嗨,就因为他们都特能清谈,整天唠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贾后就看上他们这点了,把他们都弄来当官。
说起这王戎啊,字浚冲,是琅琊那旮旯的人。他爹王浑可是西凉州刺史。
王戎小时候那脑袋瓜子就特灵光,眼睛亮闪闪的,跟装了电灯泡似的。
裴楷瞧见他就直夸:“王戎这眼睛,就像山洞底下的闪电,贼亮。”
他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跟一群小屁孩在路边玩耍,看见一棵李树结满了果子,那帮小孩跟疯了似的抢着去摘,就王戎站在那儿纹丝不动。
别人就问他:“你咋不去摘呢?”
王戎翻了个白眼说:“这树在路边,果子还这么多,肯定是苦的,摘了也是白摘。”
那群小孩不信邪,摘下来一尝,哎呀妈呀,苦得直咧嘴,都对王戎佩服得五体投地。
阮籍和王浑是好哥们,当时王戎才十五岁,跟着王浑在住处。
王戎比阮籍小了二十岁,可阮籍一见到他就跟他勾肩搭背成了朋友。
阮籍每次到王浑家,屁股都没坐热就走了,可到了王戎这儿,一聊就是老半天,出来后还跟王浑吐槽:
“你这儿子浚冲可有品味了,跟你完全不是一路人。跟你聊天那叫一个无聊,还不如跟阿戎唠嗑呢。”
后来王浑死了,西凉州那些老部下送来的钱帛好几百万呢。
王戎倒好,一分都不要,就因为这事儿,一下子名声大噪。
可谁能想到,这王戎当了三公之后,整天混日子,啥正事都不干,就知道把事情推给手下人,自己到处闲逛游玩。
这人还特小气,到处搜刮钱财,田园、水碓啥的,全天下到处都是他的产业,家里的财宝、钱财堆成山,数都数不过来。
他还天天拿着小算盘,白天黑夜地算,总觉得钱不够,对自己却抠抠搜搜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大伙都背地里说他这毛病就像绝症一样,没治了。
他家有好吃的李子,拿出去卖的时候,生怕别人得了种子回去种,每次都把李子核钻个洞,就因为这事儿,名声臭得很,他提拔的那些人,也都是些徒有虚名的家伙。
再说说阮咸的儿子阮瞻,字千里。
这小子性格清心寡欲,整天乐呵呵的,对啥都看得开。读书也不怎么死记硬背,就随便翻翻,却能把书里的要点都记住。
他琴弹得可好啦,别人听说他琴艺高超,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不管是老头还是小孩,都跑来找他弹琴,他也不挑,谁来都给弹。
他和司徒王戎两家是世交,有一次就去拜访王戎。
王戎让他坐下,喝了会儿茶,就问阮瞻:
“圣人看重名教,老庄推崇自然,你说这俩玩意儿有啥不一样呢?”
阮瞻眼皮都没抬,随口就说:“好像没啥不一样吧。”
王戎一听,哟呵,这小子有点意思,惊叹了老半天,当场就把他招来当了个小官,当时的人都戏称他为“三语掾”。
后来阮瞻当了太子舍人。
这小子不信什么阴阳鬼神,一直坚持无鬼论,别人跟他辩论都辩不过他,他还老得意了,觉得自己这道理能把鬼神的事儿都给说清楚。
结果有一天,有个客人来拜访,互相通报了姓名,寒暄了几句,就开始聊那些哲学道理,这客人也挺能说会道的,俩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好久。
后来又扯到鬼神的事儿上,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最后客人辩不过了,急眼了,脸一沉说:
“鬼神这事儿,从古至今的圣贤都有记载,你为啥非说没有呢?你不信是吧,我就是鬼!”
说完,这客人突然就变了模样,然后“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阮瞻当时就懵了,脸色变得很难看。过了一年多,这阮瞻就死了,才三十岁,你说怪不怪?
再说惠帝和贾后,听说王衍、乐广这俩人特能清谈,整天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在当时名气可大了。
就把王衍招来当了尚书令,乐广当了河南尹。
这俩人凑一块,能从早唠到晚,那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跟倒豆子似的,口才好得不得了。
所以朝廷里和民间的人都特崇拜他们,一个个都学着他们的样子,整天瞎咧咧些没用的东西。
嘿,咱来说说这王衍,字夷甫,是司徒王戎的堂弟。这小子打小就有一身大本事,长得还贼帅,脑子灵光得像神仙似的,老是把自己比作子贡,那名声可响亮了,
在当时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最擅长唠那些玄之又玄的话,一天到晚就知道谈老庄之道。
每次手里拿着个玉柄麈尾,那手和玉柄颜色都差不多,要是觉得自己讲的道理有点不对,马上就改口,所以大伙都叫他“口中雌黄”。
不管是朝廷里还是民间,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把他当成登龙门的关键人物,那些年轻的后辈,没有一个不敬仰他的。
再说说乐广,字彦辅,是南阳人。
小时候孤苦伶仃还穷得叮当响,在山阳住着,就靠干些普通活计过活,根本没人认识他。
不过这人特能唠嗑,每次都能用简单几句话把道理说得明明白白,让人心里特舒坦,要是碰到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就闭嘴不吭声。
他评价人的时候,总是先夸人家的长处,那短处不用他说,别人一听就明白了。
当初卫瓘见到乐广就觉得这小子不简单,说:
“以前那些贤人都不在了,我还老担心那些精妙的言论要失传了,没想到今天在你这儿又听到了。”
还让自己的儿子们都去拜访乐广,说:
“这人就像水和镜子一样,一看到他就觉得心里透亮,就像拨开云雾见到青天似的。”
当时王衍老说自己跟人说话特简洁,结果一见到乐广,就觉得自己啰嗦得要命。乐广就这么被有见识的人羡慕赞叹。
乐广能说但不擅长写东西。他任期快满的时候,想写个表章辞掉河南尹的职位,可自己写不出来,就找潘岳帮忙。
潘岳说:“得先知道你心里咋想的,我才能写。”
乐广就说了二百来句话,讲自己的想法,潘岳就照着这些话随便一写就成了一篇好文章,当时的人都说:
“要是乐广不找潘岳写,潘岳不知道乐广的意思,这好文章就出不来了。”
之前有个常客来拜访乐广,走了之后好久都没来,过了一年多又来了,乐广问他咋回事,客人说:
“去年在您这儿喝酒,刚要喝,看见杯子里有蛇,心里可恶心了,喝了那酒就生病了,所以这么久没来拜见您。”
当时河南官府大厅的墙上,有个用角装饰的地方画着蛇。
乐广琢磨着杯子里的蛇就是那角的影子,就又在原来的地方摆上酒。招待客人的时候,又问客人杯子里有没有看到啥,客人说:“
杯子里的蛇还跟上次一样。”
乐广就告诉客人:“那蛇不是真的,是角的影子。”
还指给客人看,客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病也马上好了。乐广就这么聪明善辨。
他和王衍名气一样大,所以天下人说起风流人物,都把王衍和乐广排在头两名。
当时乐广和王澄、阮咸、阮修、胡母辅之、谢鲲、王尼、毕卓这些人都特别荒诞放达。
最后讲讲王澄,字平子。这小子从小就机灵,还不会说话的时候,看别人的举动就能明白啥意思。等长大了,那力气大得没边儿。
和王敦、谢鲲、庾恺、阮修关系最好,号称“四友”。后来还当上了荆州刺史呢。
阮咸,字仲容,这人对音律那可是精通得很,弹琵琶的手艺超棒。
平时不怎么跟外人打交道,就和自己亲近的朋友一起高歌畅饮。当时阮咸和他叔叔阮籍住在道南,宗室们住在道北。
北阮富得流油,南阮却穷得叮当响。七月七日的时候,按照习俗要晒衣服,北阮把那些华丽的衣服都拿出来晒,锦缎绸缎闪瞎人眼,阮咸呢,就用竹竿在院子里挂了个大布短裤。有人问他为啥,阮咸就回一句:
“我也没法免了这俗套,就随便晒晒呗。”
旁人都笑话他。后来他出去补了个始平太守的缺,行为那叫一个放纵荒诞,没个正形。
阮修,字宣子,特会唠那些玄之又玄的清谈话语,性格洒脱随性,不怎么打理人情世故。
他不喜欢见那些俗人,碰到就躲得远远的。平常就爱步行,把一百个钱挂在拐杖头上,走到酒店就进去独自畅饮,哪怕碰到富贵之人,看都不看一眼。
他家连一担粮食都没有,却过得安安稳稳。和兄弟们住在一起,尽情享受山林野趣。
阮修穷了四十多年都没娶媳妇,王敦等一帮名士凑钱给他办婚事,那些仰慕他的人想掏钱还没这机会。
后来王敦当了鸿胪卿,问阮修:“你以前常常没饭吃,鸿胪寺的差使有俸禄,你干不干?”
阮修说:“干就干呗。”
就这么成了鸿胪承差。
胡母辅之,字彦国,是泰山人。打小就名声响亮,很会看人。
这人就好喝酒,任性放纵,不拘小节。
和王澄、王敦、庾恺都被太尉王衍看重,号称“四友”。
王澄常给人写信说:“彦国说出的好话,就像锯木屑一样,飘飘洒洒不断绝,那可真是后辈们的领袖啊。”
因为家里穷,就申请去当个繁昌令,后来成了乐安太守。
谢鲲,字幼舆,是陈国阳夏人,靠研究儒学出了名。
谢鲲年少时就有知名度,豁达有远见,不怎么讲究仪表风度,喜欢老庄学说,能唱歌,鼓瑟也在行。
后来东海王司马越听说了他的大名,举荐他当了个属官。
邻居家有个姓高的姑娘长得特美,谢鲲去挑逗人家,姑娘拿梭子砸过来,打断了他两颗牙齿,所以当时的人就说:
“这人放纵不羁没个完,幼舆被砸掉了牙齿。”
谢鲲听到这话,还很傲娇地长啸一声:
“这也不妨碍我唱歌长啸。”
后来当了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