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清竺他们还真的脸皮厚敢要!”
御书房内,祁睿恨不得立马就抓住一个清竺人,咬上他们的脖子。
“使节还有两日到达京城。”
祁轩虽然面色看上去平静,但他那漆黑到想要杀人的眼眸,着实出卖了他的愤怒。
文书上写了,二王子愿意与玄亓共结秦晋之好,也就是说,他要在玄亓选一位世家贵女做他的王妃。
然后他们还不知足,居然还要失而复得的两座城池,一座城池换一条命,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两座城池,他们怎么不去抢呢!”祁睿愤愤道,不过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就是强盗,来抢他们得而复失的城池的!
“那皇兄,我们就先将人换回来?”
祁轩点了点头,祁睿又皱着眉头问道:“我听说那个慕云兰可是男女不忌的,要不要再给他安排几位公子?”
“不用。”祁轩冷了神色,管他是要男的还是女的,玄亓可不伺候他的坏毛病!
滁州城外驿站,慕云兰的小厮安福正在兢兢业业地伺候他家主子洗脚。
“殿下,你说,你真的要和玄亓和亲吗?”
慕云兰给他的脑袋一个暴栗,骂道:“你蠢啊,不和亲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安福痛的皱了皱眉头,“那我还不是看殿下太高兴了,就问一嘴嘛。”
“那我问你,你即将娶到你这辈子最爱的人,你高不高兴?”
安福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又没有喜欢的人,我不知道会不会高兴。”
慕云兰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想象一下吗?”
“想象不到。”安福如实说道,于是他的头上又挨了一个暴栗。
“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奴才。”
安福嘿嘿地傻笑了两声:“因为奴才勤快,能讨殿下欢心。”
慕云兰认可地拍了拍他的脸,“那倒是,整个王子府里,就没有比你更勤快的奴才了。”
得到了来自主子的认可,安福笑的更开心了,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轻点!”慕云兰看着自己那快要被搓掉皮的脚,骂道。
安福只好放慢了速度,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殿下,玄亓是有什么人值得你挂念的吗?”
慕云兰的眸子暗了暗,“当然有,只不过,他现在还不属于我。”
“那殿下这次是去娶他的吗?”
话落,安福才后知后觉地低下了头,而想象中的暴栗并没有落到头上,只听见慕云兰有些惆怅。
“不是,不过会是。”
安福被他这句谜语给整懵了,什么是不是的,“殿下您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啊。”
慕云兰白了他一眼:“不需要你听懂。”
“喔喔。”安福低下了头。
“总有一天,他会属于我的!”慕云兰喃喃道。
安福疑惑地抬起头,为什么不是这次他一定得到她,难不成?
他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那嘴巴大的可以装下一个鸡蛋。
慕云兰狐疑地看向他:“你有病吗?”
“殿……殿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慕云兰不耐烦地道。
“殿下你看上的不会是……有夫之妇……或者……有妇之夫?”说完,安福战战兢兢地看向慕云兰。
“呵呵。”慕云兰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我让你有妇之夫有夫之妇……”
“哎呦哎呦……殿下,你轻点,奴才的耳朵都要被揪掉了。”整个驿站内,爆发了安福的哀嚎。
慕云兰被他吵的没办法,松开了他,还嫌弃地用手帕擦了擦手:“你能不能安静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杀猪呢,我又没用多大力。”
安福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殿下,你没用多大的力,你又不会疼,疼的是奴才呀。”
慕云兰挥手就要再去揪他的耳朵,吓得安福连连后退:“殿下,奴才不敢了,奴才不疼……不疼……”
慕云兰这才收回了手:“新夫人要是到了,小心你的嘴!”
安福嘿嘿一笑:“那殿下,你到底看上的是什么人啊,奴才真的很好奇。”
慕云兰轻笑,像是想起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我小时候不是被送到元麾几年吗?”
安福瞪大了双眼,如今玄亓唯一能够让殿下挂念的人,就只能是那元麾王爷宋扬了!可是,那是轩典皇帝的人啊,他家殿下不会想不开直接抢吧。
“殿下,你不要告诉奴才,你要用那老不死的头和那所谓的沈将军的命去和玄亓皇帝要人吧。”
慕云兰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这奴才终于学聪明一点了,得到了他主子的眼神,安福欲哭无泪。
那可是以暴虐闻名的轩典帝啊,他觉得他们清竺敢攻打玄亓就已经算得上的勇敢了,现在不但要城池,还要他的枕边人。
“殿下,你不会真的要用那两个死人换元麾王爷吧?”
慕云兰睨了他一眼,“在你眼里,你们殿下我就是如此愚笨之人?”
安福松了一口气,又问:“那殿下想……”
“隔山打牛!”
安福越来越弄不懂他家殿下想的是什么了,隔山打牛,和和亲有什么关系?再说,隔着山怎么能打到牛呢?
慕云兰就知道他会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没事,不是每个人都如同你这么蠢笨的。”
安福欲哭无泪,这比杀了他还令人难受。
“殿下,你这安慰的还不如不安慰我。”
“没事,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让你有自知之明,知道了没。”
安福听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话,猛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殿下,我挺有自知之明的。”
“好了,水凉了,倒掉去。”
“好的,殿下。”安福麻利地为他擦干了脚,就端着盆出去了。
宋哥哥,如果我来接你,你一定不要拒绝我,不然,云兰会生气的。为什么单单就他祁轩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你拒绝了我一次,可不能再拒绝我第二次了。
宋扬可没有想这么多,他近日听闻清竺使者要入京了,稍一打听才知道,清竺居然趁着祁轩脑袋不清醒之际攻打边关,还打赢了。
不过幸好,边关守住了,但听说那沈将军和他的父亲,已经战死沙场,这次清竺来就是用他们两人的尸体来和玄亓做交换的。
不得不说,清竺这几年的手段是愈发的阴险了,屡次骚扰边界安宁,就如同和玄亓过不去似的。而今年,居然胆大到直接一举进攻。
而这时间节点卡的又刚刚好,祁睿他们就没有怀疑过,无论是祁轩中毒还是边关失守,都是清竺下的一盘棋吗?这时间太巧了点。
祁轩这个家伙,一醒来就不见人影,问宫女侍卫呢,都说不知道,算了,随他去吧,他腰现在还疼着呢,都怪那个发疯的狼,下手咋不知轻重。
今天天气还不错,又没有祁轩在旁边烦人,宋扬难得的能安安心心地在御花园里逛逛,看着那漂亮的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闻着那沁人心脾的花香,实在是让人舒适。
走着走着,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闻声而去,只见一堆宫女围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破旧看不出原本样貌的女子。
“你这个疯子,赶快给我滚回你的冷宫去,不要在这里碍了大人的眼。”
一个宫女趾高气昂地往她肚子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道。
另一个宫女啐了一口痰在她身上,嘲讽道:“就是啊,还以为你是曾经地苏贵妃呢,你肚子里的孩子莫非是哪个野男人的种吧!”
苏颖儿捂住肚子拼命摇头,“不……不是的,我的孩子不是野种!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她瞪大眼睛,咬着牙,再配上那许久未曾梳洗过的模样,确实有点气势汹汹。
不过再怎么气势大,也只是一只拔了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这群宫女们又怎会被她的气势吓到。
“哟哟哟,还杀了我们,你又不是贵妃娘娘了,论地位,奴婢还比您高呢,娘娘。”
她的最后一句话极具讽刺意味,惹的另外几名宫女放声大笑。
“你胡说!我就是娘娘。我要去告诉陛下,把你们一个个都剥皮抽筋!”苏颖儿瞪大了那双已经不见半点亮色的眼睛,一张嘴唇惨白又干裂,不时涌出几丝鲜血。
而她的这番话,只会换来更多的嘲讽,在宫里,你没权没势就得受欺负,原先她仗着陛下宠爱,没少让她们吃苦头,如今她失了势,又有谁会对她毕恭毕敬!
宋扬没想到,再次相见,居然已经是这副物是人非的模样,好像几十天前,才听见她嚣张地对自己说着她父亲的宏图伟业,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宫女们齐齐回头,立马行礼,这可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们可不敢惹。
“质子大人。”
苏颖儿也抬眸看向他,目眦欲裂:“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儿!是你!”
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牙舞爪朝宋扬奔去。
旁边几个宫女吓得慌了神,连忙伸手去挡:“你这个疯子!不要冲撞了贵人!快回去,回你的冷宫!”
苏颖儿被几个宫女联合压住,只有手能继续挣扎着往宋扬那个方向伸,她眼里的怨恨跟淬了毒似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宋扬,我要杀了你替我孩儿偿命!都是你,你抢了陛下的宠幸还不够,你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孩儿,我的孩儿哇……”
骂着骂着,她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露出了她那灰黑的脸颊后面已经蜡黄色的皮肤,她那双圆润莹白的手此时也如同枯树一般,只剩下了皮骨,整个人形如枯槁。
“你还骂!不怕贵人一怒之下要了你的命吗?!”原先那嚣张地将脚踢在苏颖儿肚子上的宫女,此时却像卸了气的皮球,说话都柔和了一些。
“你是谁?!!你敢教我做事?!我可是贵妃,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拖下去斩了!”苏颖儿又将矛头对准了说话的那个宫女,眼睛瞪得又圆又大,那双眼睛浑浊不堪,如同将死之人,令人竟还有些后脊发凉。
那宫女小心翼翼地看向宋扬,试探性问道:“大人……您看这……要不我们先把她送回去。”
宋扬也不清楚此时此刻是怎样的感觉,昔日那喜欢了许久的人,不仅全都是假意,还妄图夺取宋氏江山,他心里不难过不伤心不痛恨是假的。
但现在看到她流落到这种境地,他心里并没有一点痛快,相反,心里的愁绪就像一团麻絮。
“不用。”
宋扬走近,看着那张原本俏丽的脸变得阴森恐怖,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你就那么恨我?”
“我不仅恨你,我还想杀了你,都是你害了我,我是贵妃!贵妃怎么能住冷宫!你该死,你活该死,活该成为男人的玩物!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状若疯癫的模样,让宫女们都嫌弃地退避三舍,宋扬却不以为意,他又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愿意来到玄亓吗?”
苏颖儿冷笑,厌恶地看着他,“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先杀了你!哈哈哈哈哈!”
说着,她立马朝宋扬扑来,宫女们死死抱住她的腰,她却如同疯狗一样,对着挡她的宫女脸上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我的脸!”随着这一声惊呼,宫女破了相,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脸,血水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光是看着那汩汩渗出的血,就让人胆寒。
苏颖儿咧开了大嘴,那牙缝里全是鲜血,如同恶鬼附身,一口又咬在了另一个宫女的肩膀上。
从宫女那痛的脸部肌肉紧皱的模样中,就可以得知,她这一口力道不小。
宋扬连忙退后了两步,此时的苏颖儿,就像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发了疯似的,只想要他的命。
他还以为,这样落魄的窘境会让她产生一丝丝懊悔,但她却没有任何悔改之意。如此,他也没有理由去帮她,他们的缘分早尽了的,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