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夫人的一声令下,各位也纷纷落座。
一旁的老嬷嬷这时开口了,“本次赏梅宴的流程是,寻梅——画梅——赋梅——寄梅。”
“第一个寻梅便是去梅林找到一只最美的梅花,将它折下带到主宴厅即可。切记,只能摘取一只,千万别破坏梅林。”
“各位夫人小姐,公子少爷们,请随老奴前往梅林。”老嬷嬷伸手指了方向,随后走在前面为各位带路。
兴荣郡主也跟了上来,和两个要好的贵女们边走边谈笑着。
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了梅林,因为昨夜下过一场大雪的缘故,暗红色的梅花上挂满了白雪,美丽动人。
“各位夫人小姐,公子少爷,这里就是梅林了,找到最美的那一枝头,便可返回主宴厅,各位请便,老奴便退下了。”
老嬷嬷交代完,独自离开了。
顾澹清看着这美丽的雪景,有种想躺上去在雪地里滚几圈的冲动,毕竟在现代,可是很难看到白的这么纯粹的雪呢。
但这偏偏是古代,要遵守礼仪,重要的是,她旁边还有个爱守礼爱唠叨的哥哥,她就算心再野,也只能生生憋住。
等她回过神来,顾澹月和沈煜已经抛下她,双双去找那最美的一枝头了。
气的她只能原地跺脚发泄自己的愤怒,忽的眼前站了一个人,正是她的好姐妹,太傅家的小姐——上官采薇。
“清儿,我见你很生气,发生了什么事了?”
顾澹清哀怨地看了一眼十分亲密的两人,道:“还不是我哥,简直是有了夫君就忘了妹妹。”
上官采薇对她经常语出惊人已经见怪不怪,笑着拉着她到了另一处桃树下,“别管他们了,我们还是努力找梅花枝吧。”
这边,顾澹月正和沈煜一株株地找着,顾澹月发现了几枝还不错的,但还是有着差强人意。
“我觉得刚刚那支挺好的啊,开的多么的绚烂艳丽。”沈煜开口问道。
顾澹月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缘由,可能是因为它太完美了,所以才显得没那么美。
他往前又走了几步,看到了一个枝头处,有些梅花已经绚丽绽开,而有些梅花还是把自己裹成一个小花苞,对抗严寒与积雪。
他走上前,将那个枝头折下,心下甚是满意。
沈煜看着他手中半开不开的枝头,疑惑道:“它还有些未开苞,开苞了的也没有长的很好,怎么选择它呢?”
顾澹月笑了笑,没有说话,也许他觉得这支梅花,很像一个人的人生吧。
比起单纯的华美来说,严寒和积雪才是压垮梅花的常态,只有少数枝头能开的又大又艳,而大多数枝头,也像他手里的这支一样,默默抵抗着风雪,即使受伤,也要努力绽开。
沈煜见他不理自己,也随便摘了一支梅花,应付交差。
正当他们想着往主宴厅赶的时候,一个披着白色狐裘,梳着云顶髻的少女笑盈盈地走到他们面前,像鼓足了万分的勇气,她把手中刚折的梅枝递给了顾澹月。
“丞相大人,这是小女的一番心意。”
赏梅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看上了某人,就将花枝递给那人,如果那人接了,那边是也对对方有意。
沈煜的眸子微眯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羞涩的少女。
这个女孩他认识,礼部尚书家的小姐季芩芩,也是刚刚那众多贵女中直勾勾地盯着顾澹月看的那一个。
“季小姐另寻他人吧,丞相大人他有心仪之人了。”
说完,也不顾悲伤的季芩芩,拉着顾澹月就往一处没人的角落走。
“我哪有心仪之人了?”顾澹月手被他拉着,不解地问。
“你想接受她?”沈煜没回答,反而问道。
“没有,好歹人家是个女孩子,要脸面,话要委婉一点才不那么伤人。”
“你担心她?”
沈煜一把抱过他,将他压在了一棵梅树上,树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如同他眼里的幽怨一样,连绵不断。
“没有……”
顾澹月还想解释,沈煜的唇就覆了上来,直到双方都因为没换气憋的脸通红,沈煜才放开他。
顾澹月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沈煜红着脸严肃道:“记住,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完,他也顾不上傻站着的顾澹月,快步走了。
顾澹月看着他的身影愣神,明明被莫名其妙轻薄的人是他,沈煜怎么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走的那么快。
顾澹月叹了一口气,暂且不计较他的莫名行为,他也拿着手中的梅枝往前走。
来到宴会厅,沈煜已经坐到位置上了,而顾澹清手里拿着一枝梅花,玩味地看着他。
见他过来,顾澹清恢复了大家闺秀的模样,坐的端正。
“怎么了?”顾澹月看了一眼沈煜,问顾澹清。
在她哥面前,顾澹清还是要保持一下礼仪的,她笑盈盈地道:“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清儿见某人刚刚跑的可快了,哥哥你怎么没和他一起?”
一想到刚刚在梅树下的情景,顾澹月倏地红了脸,“小女孩家家的,别瞎打听。”
沈煜见他回来,却出奇地没说话,安静地坐着,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唯有顾澹清注意到了他耳根处的嫣红。
她哥和哥夫肯定去干什么不得了的事去了,不然怎么一个个都害羞的红了脸。
“沈明熠,你说,你们俩背着我去干什么了?”
沈煜把头低的更紧了,十分心虚,“没什么,你好奇那么多干啥。”
顾澹月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心虚啊,还以为你脸皮比城墙还厚呢。
“别问了,他们都回来了。”顾澹月直接制止了顾澹清还想刨根究底的动作,示意她这是永宁侯府,别太失礼。
顾澹清撇了撇嘴,脑袋里全是黄色废料,又满是懊悔,早知道,就偷偷跟上去了。
原先那位老嬷嬷见宾客都陆续回来了,笑着道:“大家都回来了,那就进行下一项画梅。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这项活动就是用笔墨将手上的梅花画在宣纸之上,之后会一同交给老夫人评赏。”
鱼贯而入的丫鬟小厮们将宣纸和笔墨送了上来,顾澹月思索一下,便开始提笔。
因为对画的要求没作限,只需要将梅画上便可,所以每个人都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可以单画一枝梅,也可以添加上其他景色。
顾澹月画的是一幅写意的画,红梅点点在白雪中若影若现,有大有小,远处青山叠嶂,又夹着几分若隐若现的白色,而那而那山顶上的白雪,就如一朵朵白云。
顾澹清看着案几上摆着的那枝梅花,又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和未来哥夫,一个绝妙的想法就油然而生了。
不过这是赏梅宴,不能画的太过,她就抬笔画了两个少年郎在红梅树下,一位少年折下一枝红梅送给另一位长发如墨的俊俏公子,大雪纷纷落下,沾染到了他们的衣裳。
顾澹月画完,看向旁边,就对上了沈煜深情的眼神,连忙挪开了视线。
他朝他的宣纸上看去,寥寥几笔,将一枝潦草的梅花画了出来,非常的简单,没有一丝多余的笔墨。
“怎么样?还不错吧。”沈煜偷偷凑近,得意地问道。
“刚刚的仇我还没报呢,别大意闪了腰。”顾澹月脸上笑意盈盈,手却偷偷地摸上他的腰,狠狠地捏了他一把。
沈煜痛的惊呼,但这么多人在场,他还是忍住了,他揉了揉被捏疼的肉,不禁感叹,他家月月长的柔柔弱弱的,力气倒是不小。
他们俩的动静别人不知道,坐在他俩旁边的顾澹清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掩面偷笑,瞧瞧,刚刚还在闹别扭呢,现在又开始打情骂俏了。
兴荣郡主此时恰好抬眼,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她只觉得这个丞相小姐,好似与其他贵女小姐们不一样,她太活泼了点。
季芩芩也看到了她们这边的动静,刚刚被拒绝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太对劲,那个沈小将军护丞相就和护犊子似的,生怕别人把他抢走了。
而现在他们打闹,看起来就是如同打情骂俏一样,而一旁与沈小将军有婚约的顾澹清,看起来就是一个看着他们打闹的局外人。
她戳了戳身旁的上官采薇,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丞相和小将军关系非同一般啊?”
上官采薇画完最后一笔,抬头不在意地说:“当然不一般啊,这京城谁不知道他们是多年好友,现在又是亲家。”
季芩芩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之间,像不像是在打情骂俏?”
上官采薇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是回道:“你想多了,他们是好友嘛,亲密一些很正常。”
季芩芩只好收回自己的胡乱的猜测,她还以为她能从上官采薇这儿得到一点不一样的消息呢,毕竟她和顾澹清玩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