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祁轩正端坐在案几前,手里拿着一卷兵书。
福喜公公端着一碗清甜的银耳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案几上。
“陛下,累了吧,休息会。”
祁轩“嗯”了一声,随后将书卷放下,一手端起了银耳羹。
察觉到福喜纠结的神情,疑惑道:“福喜,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同朕禀报的吗?”
福喜公公急忙跪下,说道:“禀陛下,奴才刚听说言公子跑到质子大人房间里,又被气了出来。”
祁轩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致:“哦?仔细说说。”
福喜便把从红莲那里听来的一手消息全都转述给了祁轩。
祁轩听完,轻声笑笑:“没想到朕不是唯一一个被反驳的无话可说的人。”
突然感觉心里似乎好受了些,又是想到什么似的,厉色道:“齐言这人,仗着齐雄那老家伙,真还把自己当成这后宫的主了!”
“陛下息怒,不是还有竹公子在嘛。”
祁轩想起那个柔柔弱弱的人,面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来,恐怕私底下已经被欺负惨了。
他不止一次跟他说受了欺负就来找他,可他宁愿咽下欺负也不来跟他说,时间久了,他也没办法。
所以,宋扬是对付齐言最好的一把刀。不仅因为他的身份,还有他的性格,更重要的是他重情义,他不会放着元麾百姓不管的。
重情义的人,才好拿捏。
几日过去,宋扬渐渐好转了,除了祁轩每日一日的问候,以及程育竹时不时的探望外,齐言倒是没在出现过了。
宋扬只觉得他是在翘首以盼他失宠的那天,乐的清静。
这天,宋扬正喜滋滋地躺在院里晒太阳,祁轩那狗皇帝又双叒叕地来了。
“朕竟不知质子大人过得如此惬意,怕是朕都比不上。”
宋扬眯着眼睛,头也不回地说道:“陛下日理万机,臣这等闲人是比不得的。”
祁轩这几天也习惯了他说话的语气,没有理会他话语中的夹枪带棒,往他躺着的地方走近。
离他三步之遥时,只见宋扬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一脸痛苦地看着他:“你……你别过来。”
祁轩面露疑惑,他是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他又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宋扬像是碰到了瘟疫一般,连连后退。
“都说你别过来啊。”
宋扬捂住口鼻,强忍下心中的恶心。
祁轩见他这个动作,明白了过来,这人是在嫌弃他呢。
他面不可察地嗅了嗅,发现自己身上除了轻微的脂粉味,也没有别的奇怪的味道。
这个脂粉味还是刚刚从齐言房间里出来沾染上的。
“你……要不去收拾收拾再过来?”宋扬心里直犯恶心,平常跟祁轩顶嘴的那股劲都没了。
他敢保证,如果祁轩再靠近他一点,他一定会当场就吐出来。
祁轩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你是在嫌弃朕?”
就算他身上真的有什么异味,他也不该这副态度。
宋扬知晓他误会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没有?那怎么朕一靠近你就往后面躲?”
祁轩说着说着,向他走近。
宋扬退着退着,身体便靠在了墙上,后面已经不能再退了。
那股熏死人的味道,伴随着微风轻轻飘过来,冲进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身心。
“yue…”忍不住了,宋扬直接吐了一地,吐完仿佛还是难受似的,连忙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祁轩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这人居然嫌弃他到了这种地步?!他就这么让他觉得恶心吗?
祁轩心头怒火正旺,又听到宋扬补了一句:“求求您了,离我远点,真的很难受。”
这一句话直接把祁轩的怒火烧的更旺了,看着地上那一滩浑浊的呕吐物,祁轩愤愤地转身拂袖离去。
祁轩一离开,宋扬感觉整个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回到房间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缓了缓。
红莲这孩子跑哪去了,还得让他叫人把他吐的地方清理一下才行。
都怪祁轩那狗皇帝,也不知道刚刚从哪个公子房间里温存出来,那脂粉味呛的人想吐。
也不知道那狗皇帝是什么毛病,都让他不要过来了,还往跟前凑,非是要看到他难受的吐了才罢休。
莫非,狗皇帝有着不为人知的特殊嗜好?一想到他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宋扬恶寒地摇了摇头。
就在宋扬以为今天这事就这么结束的时候,傍晚时分,祁轩又出现在了云华室门口。
真是阴魂不散啊。
宋扬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把衣服给换了,身上就只有淡淡的龙涎香,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他可不想再吐第二回了,太遭罪了。
“陛下今日倒是悠闲,已经二顾臣这陋室了。”
祁轩没接话,接过红莲递过来的茶,慢慢地品了一口。
“质子大人这茶水倒不错,是不是朕上次给你送过来的西湖龙井?”
宋扬轻微皱了皱眉,这人应该不是那么单纯地过来评价一下茶水好不好喝吧。
“陛下赏赐的自然是好东西。”
那你还嫌弃朕!
“朕饿了,想必质子大人应该不会吝啬到不允许朕在这里享用晚膳吧。”
宋扬在心里白了一眼,这个皇宫都是您的,您想去哪里吃饭还用得着征询他人同意吗?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话到嘴边,也不好明面驳了他的面子。
祁轩要是知道他心里所想,定要厉声反驳,你明面上驳朕面子的次数还少吗?!
“陛下随意。”
红莲得令,便匆匆去御膳房端晚膳去了。
祁轩看着宋扬无意间搭在桌子上的手,只觉得这人手指纤细修长,要不是看到他手上的老茧,祁轩都不相信他曾经是一个练武之人。
察觉到祁轩察看的目光,宋扬猛的收回了手。
“陛下莫不是还喜欢上了臣的手不成。”
祁轩脑袋一热,脱口而出:“这么漂亮,抓起来肯定很好看。”
宋扬起初还未明白他说的是何意思,对上祁轩那暧昧不明的眼神,才知道他说的是何意。
这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他!
宋扬瞬间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静坐在一边不想理他,只盼着红莲能快点,让这狗皇帝早点吃完早点走。
祁轩难得见他对他说的话不吭声,瞥过他脸上的红晕,他突然找到了拿捏宋扬的把柄呢。
红莲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祁轩充满“爱意”地看着宋扬,而他家大人也是“羞涩”地别过脸不再看他。
红莲现在恨不得立马跑出去,在御膳房多待一会再回来,后面送菜的小厮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里“暧昧”的气氛,道:“陛下,大人,小的为您布菜。”
宋扬连忙摆好了心态,不就是荤话嘛,都是男人。
“嗯。”
祁轩则是理都没理会下面的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宋扬,仿佛要将他看穿。
宋扬明显是察觉到了旁边灼热的视线,无比清楚自己刚才被他一句荤话逗成的囧样已经被他看在了眼里,直接无视他的眼神,坐到桌边就开始吃饭。
红莲吓得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幸好陛下没有计较,也寻了一处坐了下来,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宋扬。
宋扬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忙给他夹了一个肘子进他的碗里,意图将他的视线分一点出来。
“陛下,这个肘子好吃。”
对宋扬突如其来的热情,祁轩竟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人,还会给他夹菜?没把菜全给抢光,就已经感觉很对得起他这个陛下了。
宋扬见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肘子,又夹了一个清蒸螃蟹给他。
看什么看,吃你的吧,饭都堵不住你的眼睛。
宋扬一边吐槽,一边又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祁轩却像是个完全不着急的,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吃着,嘴上咬着肘子,眼睛却用暧昧的眼光盯着他,仿佛碗里的不是肘子,而是他。
宋扬心里生出一阵恶寒,只好将头深深地埋进饭里,心里还在默念,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好不容易将一顿饭吃完,宋扬翘首以待祁轩应该会走了,结果这狗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坐在原处不动了。
就在他疑惑他这是想干什么的时候,就见福喜公公抱着一大堆奏折进了门。
合着把他这里当书房了?!过会是不是还要当寝殿?!
“陛下为何不去御书房?臣这陋室,着实不适合您处理国家大事。”
“朕在你这儿待着舒服。”
宋扬瘪瘪嘴,他这里哪能有御书房舒服。
“替朕研墨。”
一开始,宋扬还以为他是在叫福喜,等到祁轩重复了一遍的时候才发现她根本就是叫的自己!
宋扬不情不愿地坐到祁轩身旁,似乎将那块砚台当成了祁轩,磨墨的手用了老大的劲。
福喜公公看着他俩人的样子,欣慰地笑了笑,连忙拉着旁边正在看戏的红莲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宋扬趴在床上迷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十分离奇的梦,他变成了砧板上待宰的小乳猪,鲜红的烙铁将他胸前都烙红了,他却仿佛没感觉到疼痛似的,还嘲笑这个厨子不给力。
随后,那厨子好像生气了,直接将他的身子来回摔打,还在他的身上涂上了一层酱汁,要不是小乳猪是他自己,他肯定都会被这色香味俱全的菜给吸引。
厨子好像是要让酱汁更入味一些,又搬来了一块很平的大石头压在他身上,压的他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他好想开口,让厨子放过他这头可怜的小乳猪,发出声音却是“呜呜呜”的。
要是实在不行,就给他一个痛快,拿着那大石头反复压他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