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车来到十字路口这里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晚上到了深夜,这个路口的红绿灯只有主干道的方向一闪一闪的亮着黄灯,提示过往的车辆减速慢行。
十字路口这里也有一个大路灯,只是今晚不知道线路问题还是怎么了,一闪一闪的。
这个路口一般到了深夜,基本就没有什么车经过,更别说行人了。
我大着胆子四处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紧张,感觉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我哆嗦的拿出一根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两口,整个人才稍微淡定一点。
来都来了,肯定是要把事情做完的,我按照胡图道的吩咐,把箱子里的东西摆放在路边。
按照他说的,把猪头摆在中间,左边摆鸭子,右边摆鸡。
然后在猪头的对面摆糯米饭,鸭子的对面摆净饭,鸡的对面摆糖饭。
所谓的净饭,就是跟我们家里吃的米饭一样,什么都不放在上面,因为是做法事用的,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别致的名字。
许多人吵架,都会骂别人吃糖净饭,其实就是咒别人死的意思。
摆好了饭菜,我又拿出三双筷子,筷子头向天,分别插在三碗米饭上面。
在饭的前面摆上两排小杯子,一排三个。
在杯子的前面,插上三根香,香的左边,放上一盏点燃的鸡蛋灯。
我拿出茶壶,给最前面的三个杯子倒了半杯茶,又拿起酒壶,给中间的那排杯子倒了小半杯酒,然后站起身来,弓着身子,双手合十,由上至下行礼三次。
这些都是胡图道交代我做的,其实以前我做过,只是茶酒杯的数量和供菜都不同,逢年过节,我都会去我家厅厦祭拜,通常是用一只鸭子或者一只鸡,然后糖净饭,在厅厦是各用五个茶酒杯。
等了一会儿,我又敬了一次酒,然后又起身行礼。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我第三次敬酒,在插香的旁边,把胡图道交给我的黄纸和一些纸钱用打火机点燃,然后起身行礼,嘴巴里念了几句胡图道教给我的咒语。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念的是什么,因为我自己也听不懂,更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胡图道教了我四五遍,我才勉强念得清,因为此时过于紧张,我也不知道我念的到底对不对。
做完这一切,我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眼睛四处扫视,胡图道也说过,有时候如果脏东西不想被人看到,肉眼是无法看到它的,但是如果脏东西出现,一定伴随着一些动静,就比如突然刮起的冷风,或者鸡蛋灯的火焰呈幽蓝色。
此刻的我内心是挣扎的,我既希望能成功把马家洁接引回去,但是又不想看到她,我害怕自己一看到她,无法压住内心的恐惧,撒腿就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之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马家洁已经来了,似乎在某个地方,正在紧紧的盯着我。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顿时感觉到一凉,这次我没敢四处观看,生怕一回头,就看到马家洁那张苍白的脸紧紧的贴着我。
四周非常的安静,甚至连夜晚的那些虫鸣声都很难听见,唯一听得比较清晰的,就是我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我高度紧张之际,突然感觉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霎时间,我浑身一颤,额头的冷汗层层冒出,手脚的开始哆嗦起来,声音颤抖道:“东...西...就在地上,想...吃什么....就吃,吃完了好...好跟我回家。”
在这个时候,能出现在我身后的,除了马家洁还能是谁,不过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没有撒腿就跑,也许是我的双脚已经吓得僵硬起来,连逃跑都做不到,又或者是我已经惊恐得忘记了逃跑。
就在我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老大爷苍老的声音,“好心人,我肚子好饿,你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嗯?
是个男的,难道这里不止马家洁一个脏东西不成?
我还是没敢回头去看,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好心人,我都忘记自己是谁了,我肚子好饿,你有吃的吗?”老大爷苍老的声音在我后背响起。
难道是个流浪鬼?
被我的供菜吸引过来的?
听着老大爷的语气,似乎不是什么邪恶的东西,我壮着胆子回头看去,同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在我以为要看到无比恐怖的东西时,眼前的一幕让我一愣,在我面前,正站着一个佝偻老者,花白长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似乎还带着伤痕,肩上还跳着一根扁担,两头各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麻袋,手里还杵着一根拐杖。
我算是认出来面前的是什么了,原来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难怪,这么晚了还出现在这里。
“老大爷,你这是要到哪里去?”我心里的恐惧减轻了许多,在我们这边,本来没有这种流浪汉的,听说是隔壁县城的颠佬院,晚上偷摸摸拉过来丢在路边的,其实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心里还是很同情这类人的。
这个老大爷脸上还带着伤,肯定不久前还被人打过,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能这么狠心,本来这个老大爷已经够可怜了,还下得去手打他,难道良心就不会痛吗?
\"我肚子好饿,我想要吃的。”
老大爷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知道开口要吃的。
“唉!”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很是难受,看样子这个老大爷也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只是这个时候,我上哪去给他找吃的?
“我好饿,我好饿。”老大爷再次沙哑的说道 。
我心里也是无比为难,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上哪去给他弄吃的,扫视了四周一眼,突然就看到了地上的供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蹲下身扯了一个鸡腿下来,递给了老大爷。
老大爷接过鸡腿,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随即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也没和我说声谢谢,杵着他的拐杖,慢悠悠的走开了,嘴巴里念念叨叨,“红衣女人太凶了,叫我的名字偏偏不答应你......”
“唉!”我再次叹了一口气,往地上的供菜看了一眼,本来是给马家洁准备的,如今一个鸡被我扯掉了两个腿,也不知道马家洁会不会介意,算了,反正已经扯了两个腿了,看那大老爷饿的不行,我干脆在给他弄一个鸡翅膀吧。
“老大爷,一个鸡腿要是吃不饱的话,我在给你个鸡翅......”我说着话,扭头看向老大爷离去的方向,目光所至,空无一人。
“奇了怪了,刚刚还向那边走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我心里很是怪异,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我浑身被冷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