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送走第一位家长后,紧接着就是第二位,第三位...
一直到最后一个学生离开,看着空荡荡的班级,江鸾长叹一口气。
“总有分别的时候”
刚喃喃出声,李老师来到了她身边。
“江老师,是不是心里不舒服了?”
江鸾微微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舍,这些孩子都很乖巧,一年的时间里欢欢闹闹,现在想想还挺怀念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可不知道,上一届这个班老师当天就哭出来了,眼泪止都止不住,我们劝了好久呢!”
想起去年的事,李老师不禁感叹道。
其实对于小一点儿的孩子们没有什么感情,毕竟经常找事,不是拉就是尿。
大一点儿的孩子们可就不一样了,起码不会哭哭唧唧,而且又很懂事。
“哭有什么的,到最后该走的还是会走”
江鸾喃喃一声,转头朝着卫生间走去。
等打扫完卫生,就可以和徐园长提辞职了。
“小小年纪,想的倒是挺开的”
李老师微微一笑,转身走进自己班。
学前一班内,徐园长整理着本学期学生们用完的旧本。
一张布满皱纹与褶子的脸上满是愁容。
“只剩下两个班了,该怎么办呢!”
王老师要辞职,态度很是坚决,怎么留都留不住。
而且下学期必须要招新生,不然幼儿园真的要倒闭了。
可若是提前从学校预定实习老师,万一到时候开学了没有那么多学生,自己岂不是还要付她们工资?
怎么算都是要赔钱的,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脑袋都快爆炸了。
“咚咚咚”
敞开的班门被敲响。
转头看去,江鸾站在门口,一脸淡然的看着她。
“江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江鸾走上前,开门见山道:“徐园长,我来和你说一下辞职的事”
她这么一说,徐园长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江老师,你知道不知道,辞职是要提前说的,你现在告诉我让我怎么去招老师?哪有时间?”
江鸾搬了个凳子坐下,眼睛直勾勾的与她对视。
“徐园长,我现在就是提前说啊!眼下还有一个月才开学,不是吗?还有就是,我希望你把这半个月的工资结给我,以及五百的押金”
徐园长讪讪一笑,“江老师,你是不有什么难处,或者是待遇不好说出来,咱们可以调节一下,你在这儿待的也挺好,为什么就要辞职呢?”
眼下江鸾还不能走,幼儿园只剩下两个老师了,江鸾一走,就剩李老师,到时候没准儿李老师都不会再待下去。
“我怕再待下去命都没了,上个月我差点被坏人抓走,后来更是不敢出门,每天晚上吃的是泡面和面包,关键是白天都吃不饱”
江鸾捏了捏拳头,压下心中的火气说道。
自从中小班解散后,他们又将早饭和午饭减少了多,可能也是孩子们快毕业的原因,分的饭有时候都不够孩子们吃。
她这个做老师的也只能挨饿,等晚上回去吃泡面。
好几次和徐园长说,她嘴上说的好听,下次多做,实际上还是那么一点儿饭菜,根本就不会改。
“瞧你这话说的,青天白日蛾怎么有人敢抓人呢!再说吃饭这个问题,咱们肯定能改,你就放心吧!”
徐园长郑重的向她保证。
江鸾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不信的话,我这儿有报警的通话记录,你可以看一看,不瞒你说,我上星期也找好了新的上班地方,就在市里,很安全又能吃得饱,而且一天三顿饭”
幼儿园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徐园长坐直身体,双手交叉,胳膊肘杵在讲桌上。
“行,你说的我信,不就是饭菜的问题吗,之后我一定会让李园长多做一些的,保证让你吃得饱,再说有坏人这件事,这也是偶然,不用太在意,至于你找了新的地方,你的工资原本是不可以涨的,我破例再给你涨一百”
其他的话江鸾没听进去,但说工资不可以涨她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徐园长,你说我的工资不可以涨是什么意思?”
徐园长沉思片刻,咂了咂嘴,“是这样,当初你们学校要求给你们开的工资就是八百,而且以后的工资就固定在八百”
说实话,学校只说实习期给八百工资,之后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最简单的意思就是实习期过后,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江鸾眉头蹙起,原来竟是这样?
算了,等回宿舍问一问同学们的情况吧!
“徐园长,涨不涨工资都无所谓,主要是太不安全,命都没了我还要钱做什么?要钱不要命的只有寥寥的几个,但我不是”
眼看江鸾态度坚定,徐园长叹了口气,“行,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算算工资,至于押金,今年一年没有满,我肯定是不能退给你的,如果你到今年的过年再走,押金一定退给你”
江鸾挑挑眉,淡定的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
“徐园长,押金到时候怎么退?”
“放心吧!只要提前一个月说,押金肯定会全部退给你,别担心”
“提前一个月说就可以退,是吗?”
“对,咱们幼儿园往年都是这样的,这是一直以来的规定”
“好,那我知道了”
手机内传来两人的对话,徐园长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铁青。
她居然还录音了?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能干出这种事?
关闭手机,江鸾抬起头,“徐园长,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提前一个月打招呼押金全退的”
当初她没有多少钱,刚来时手机也被偷了,只能一个月一个月的让这个老太婆从工资里扣,直至五百的押金够数。
这段录音是在去年扣除完五百押金那天录下的,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这个想法,打开录音器,将手机反扣在桌面。
现在看来,还真是明智之举。
徐园长捂着胸口,猛地咳嗽几声。
显然她被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