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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赶紧站起来,王妈听到贺祭天要去贺无言的屋子,更加慌乱了,她赶紧跪下,拉住贺祭天的衣角。

“小姐的屋子,奴婢还没有来得及打扫,闺阁女子的房间,将军还是不要进了吧。”王妈带着哭腔央求着贺祭天。

贺祭天不认识王妈,但看她的年龄,就知道她在这个小院的奴仆中,是地位比较高的。

王妈的话让贺祭天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贺无言的安危,贺祭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没有什么比知道贺无言的下落更重要的事情了。

“起来带路!”贺祭天威严地说。

碎玉赶紧上前给贺祭天引路,她的心里充满了忐忑,虽然昨天将军和小姐看上去相处很融洽,但是,这么多年将军对小姐都是不闻不问,也不知道将军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脚踏进贺无言的闺房,贺祭天的心没来由的酸楚起来。

这一年多,贺祭天虽然对贺无言不闻不问,但是,他一直以为,贺无言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每天看看书、养养花、晒晒太阳,过着养尊处优的小姐生活,但此情此景,贺祭天知道自己想错了。

除了一张床、一个矮柜,这个空荡荡的简陋房间,估计连府里的下人,都比贺无言住的环境要好些。

贺祭天只觉得脚下虚浮,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富丽堂皇的贺府,过着如此惨淡的生活,难怪昨天看到贺无言身上的衣服那么粗糙,他当时还以为贺无言为了跑出去玩,故意找了下人的衣服,现在看来,那大概率就是贺无言自己的衣服了。

虽然心里已经在滴血,但贺祭天面上却不露声色,碎玉已经将贺祭天引到了矮柜前,贺祭天看到了那几个用胭脂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

贺无言是自己出门的,但是,贺祭天还是有些担心,他吩咐侍卫长,带一队人去集市上找贺无言,然后,贺祭天问碎玉:“你确定这是小姐住的房间?她平时吃饭在哪儿?”

碎玉不知道贺祭天葫芦里卖什么药,她也能感受到贺祭天的怒气,但碎玉还是硬着头皮,决定实话实说。

“小姐平时吃饭很少,吃饭也是在这个小柜子上!”碎玉小声地说。

贺祭天打开小矮柜,发现里面虽然收拾整洁,但一年四季的几件衣服,一目了然的躺在柜子里。

贺祭天从来没有想过,他贺家堂堂的大小姐,竟然过得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贺祭天坐到矮柜旁唯一的椅子上,怒声喝到:“让管家张妈给我滚过来!”

贺府这一年多没有女主人,自从浊音离开后,家里的琐事,都是管家张妈打理,张妈是长子贺无痕的乳母,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贺无痕去戍边后,张妈就管着整个贺府,而且,这几年浅草也长大了,她也帮忙着打理着家事。

张妈管家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贺祭天对下人一直很尊重,如今却直接用了“滚”,屋里的人都被贺祭天的怒火吓到了。

表面上看起来很太平、和谐,贺祭天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哑女,竟然在贺府过着这样的生活。

没有多久,浅草与张妈就慌慌张张地赶到了小院,看到贺祭天坐在简陋的房间,张妈已经了然,她赶紧跪到贺祭天面前。

“张妈,小姐的吃穿用度谁允许克扣的?”贺祭天沉声问道。

“老爷明查,我张妈从来都是按府里的制度给无言小姐发放吃穿用度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般光景。”张妈不卑不亢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不说,我就派人去搜,看看给小姐的东西,都去了哪儿里?”贺祭天严厉地看向王妈。

贺祭天是通透的人,张妈那没有问题,那极有可能是这个院子里伺候的人有事儿,尤其是刚才阻拦他的王妈,就非常可疑。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除了碎玉,贺无言院子里伺候的老妈子、丫鬟、侍卫都跪下了,尤其是王妈,她的求饶声最大。

“张妈,马上派人清点这几个伺候小姐的下人私人物品!”贺祭天厉声道。

真相很快大白,尤其是王妈,贺无言每个月的份例大部分在她那里,青衣等仆从,她们那里也有少量的财物。

贺祭天心里已经有了数,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过得这么凄苦,贺祭天悔恨极了。

“王妈打二十大板,然后逐出将军府,其他的奴仆都降为下等奴仆,月例减半!”贺祭天怒声道。

王妈被拖了下去,但她凄厉的声音却依然回荡在小院里:老爷饶命,浅草小姐救救我!

进了小院以后,浅草一句话没有说,她虽然侧面敲打过王妈,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堂堂贺府大小姐,竟然过这样的日子,王妈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

“舅舅,要不要给无言妹妹换个院子?”从昨天浅草就觉得贺祭天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贺祭天深深地看了一眼浅草,他不是没有听见王妈被拖出去的那句求情,没有凭据,贺祭天也不愿意往坏处想,但是,目前贺无言的处境,他的确不能不闻不问了。

贺无言之所以被下人苛待,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贺祭天苛待的结果。

“等无言回来再决定吧,先去取些像样的家具、日常衣物来吧。”贺祭天威严地说道。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碎玉开心地给贺祭天连连磕头,老爷终于不对小姐不闻不问了,小姐终于熬出头了。

“张妈,去挑几个踏实的丫鬟、妈子吧!还有,你叫碎玉是吧?以后小姐有事,你可以直接向我禀报!”贺祭天沉声说。

碎玉受宠若惊,她连连点头,小脸上已经布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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