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有一支飞镖被挤得掉了下来,周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摇头无奈一叹:
“唉,多年未练,武功都生疏了。”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周妈赶紧动手,继续打扫起卫生。
这进来的不是谁,是祁父。
祁父天未亮就醒了,然后就是亲自去熬汤,送去给妻子喝。
妻子常年累月泡在工作室,哪怕如今换了环境,也还是在工作室里面,每天都用脑过度。
他这个做丈夫的,每天除了做最好的一日三餐给妻子食用,帮不上其他什么忙。
祁父这会已经给妻子送了早餐回来。
周妈看到他,就说:
“亲家公,姑爷已经起床了,正在餐厅里用早餐。”
“您应该还没有吃早餐吧?正好可以一起。”
“好的。”
祁父回了一句,就去了餐厅。
吃早餐的时候,祁天凛跟父亲提了一位公司的高管是谢天岚的女儿这事。
“谢天岚?就是当初送我们脸谱的那位武生?”
祁天凛:“对,就是此人,我们当年认识他的时候,他女儿已经身在现代好几年了。”
祁父:“找到了也好,如此一来,谢兄后半生也不用那么自责了。”
随后,祁父问到儿子今天想去忙点什么,祁天凛说:
“我打算再找唐修觉问一下,当年护送他去大晋的两名护卫也穿越了,问问他有没有印象。”
“他穿越时,只对当年还是婴儿的女友有印象,估计是不知道他的两名护卫也穿越了。”
“只要能拿到那两名护卫的画像,那找起来就容易许多。”
祁父问:“有什么需要父皇帮忙的吗?”
祁天凛说:“父皇,您留在母后身边保护母后吧,你们安全,儿臣才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地去做其他事情。”
一会父子俩吃完离开餐厅。
路过客厅的时候,周妈已经不在客厅里打扫。
祁天凛对父亲说:
“爸,那我出门了。”
祁父:“去吧,开车慢点。”
“知道了。”
说罢,祁天凛转身离开别墅。
但转身之际,无意间一瞥,看到了电视机旁边墙壁上的那个飞镖盘,不由回想起,今早下楼时,随意瞥了一眼客厅环境的画面。
他清楚地记得,他去餐厅之前,那个飞镖盘上一支飞镖都没有。
所以,有人在他吃饭之间,把那几支飞镖甩上去的。
看那几支飞镖插在靶心上的密度,他怀疑是一个身怀内力的人,投的飞镖。
哪怕现代里的飞镖高手,也远远达不到这技术。
见儿子盯着电视机旁边的白墙看,祁父问:
“天凛,怎么了?”
祁天凛指了指那个飞镖盘,问:
“爸,那些飞镖,是您掷上去的吗?”
祁父摇头,“不是。”
祁天凛低头,陷入了沉思。
祁父刚要问点什么,祁天凛回了神,说:
“爸,那我先出门了。”
祁父嗯了声:“去吧。”
*
几分钟后,祁天凛把车开出了嘉家大门。
让他没想到的是,昨晚那个女孩子,这会还跪在这里。
祁天凛皱了皱眉。
平日里那么嚣张的一位千金大小姐,有那么大的毅力吗,跪得了一夜?
祁天凛下了车。
站在边上的门卫是昨晚值班的那个门卫,他无奈地向祁天凛说:
“姑爷,我昨晚轰走了这个丫头了,结果下半夜又跑到这里跪着,一跪就跪到了现在。”
“她应该是从来没有吃过苦,昨晚到现在,好几次差点晕倒过去。”
“天没亮,我没敢进去打扰您,想着等您今天出门的时候,再跟您汇报这件事。”
“这丫头真的太不听劝了,怎么劝也不劝不走,姑爷,您看,这怎么处理?”
此时,透过玉佩的传送,远在古代的嘉榆,听到了家里门卫的话。
她感到惊讶,那个滕熙熙怎么看也是不肯受半点苦的人,也受不得半点苦的人,真跪了一晚上?
不过嘉榆没出声,坐在副驾上的她,继续听那边的动静,一边刷着手机。
可她不知道的是,坐在后座的明砚,正郁闷着呢。
他记得真真的,昨天皇后娘娘说,晚点他可以见到主子了,然而一晚上过去,没半点动静。
难道主子提前离开了大晋,皇后娘也没看到,所以就没有下文了?
郁闷归郁闷,但明砚没敢当面提出来。
此时,现代这头。
滕熙熙仰起头,泪眼汪汪看着祁天凛。
平日里的傲气,此刻在她眼中已经看不到了。
她仿佛一夜之间蜕变了一样。
变得成熟了。
但眼睛里也没光了。
整个人,显得很狼狈。
“先生,求求你了,帮我转达一声,让我见见嘉大小姐吧?”
“除了嘉家,我真的找不到人帮我和我妈了。”
“我要是不借到钱把滕氏的窟窿补上,我爸……就会把我妈和我送到变态老男人手中,被老男人玩弄。”
“我是死是活无所谓,可是我妈是无辜的,我不想我妈出事,求求你了先生,就帮帮我吧。”
如果不是昨晚回去一趟,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并非现在的父亲亲生的孩子。
更不知道,她和母亲竟然不是现代人。
昨晚回到家时,看到母亲已经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了。
她过去阻止父亲,骂父亲冷血,不配做父亲,更不配做一个丈夫。
可父亲却骂她是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
勒令她明天把公司的窟窿补上,否则,就把她们母女送去变态男手中换钱。
更过分的是,父亲离开前,还把她受伤的母亲锁在家里,把钥匙拿走了,就为了防止她们母女连夜逃跑。
母亲让她连夜出逃,不要管她。
可是她怎么舍得扔下从小到大,最疼爱她的母亲呢。
一番询问之下,母亲终于愿意透露了她的身世。
原来她不是现在的这个父亲的孩子。
原来,她和母亲来自古代。
来自一个叫大祁的国家。
母亲穿越时,已经怀了她几个月了。
而她的生父,是一位年少成名的将军。
生父和母亲从小青梅竹马,母亲家里是经商的,虽不富可敌国,但温饱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造化弄人,有一天,母亲居然被离奇地送到了现代。
母亲初来乍到,对现代完全是陌生的。
对母亲来说,现代的这位丈夫,在当年就是她的光。
当年母亲面临生存问题时,养父出现了。
不仅提供了母亲温饱,还帮母亲认识这个世界。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养父更是追求了母亲,说母亲孤苦伶仃,不忍心让母亲孤零零一个人,希望母亲嫁给他,好让他名正言顺地照顾母亲。
母亲为了未出世的她有个安稳之所,有个有法律效应的身份,也为了感谢养父的帮助之恩,果断嫁给了养父。
母亲当时虽然心里装着她生父,但是,受环境所迫,母亲没有法子,为了她,只能嫁给现在的丈夫。
她出生后,养父把她视如己出,对母亲也很好。
这十几年来,一切都过得顺风顺水。
在她十岁那年,养父开车撞伤了一个比她大五岁的男孩子。
事后得知那个男孩子是孤儿院长大的,无父无母。
母亲便提议,收养那个男孩,一来,可以让那个男孩有个家。
二来,毕竟是养父撞了人家,男孩需要有人照顾。
于是,母亲的提议,养父当时双手赞同了。
可是直到昨晚她才知道,母亲自从嫁给养父,至今和养父没有同过床,夫妻之间连基本的拥抱都没有。
外人面前相敬如宾就算了,在家里也是相敬如宾的。
如果不是母亲透露,她压根不知道,父亲其实是一个gay。
而且还厌女。
养父十几二十年的伪装,在昨晚全暴露了。
母亲告诉她,原来从一开始,养父娶她,就是为了应付父母,不让父母发现他的取向有问题。
今年爷爷奶奶出车祸过世后,养父对她们母女的态度,变了很多。
起初她以为父亲在生意上遇到难题了,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结果昨天直接决定把她们母女卖了换钱。
昨晚要不是母亲透露,她都不知道养父一直有喜欢的男人,还一直住在她家附近。
前些日子,母亲才发现养父并非好心娶她这件事,完全是把她当挡箭牌。
如今公司出事,养父不念十几二十年的旧情,利用她们母女,填补公司的窟窿。
要不是母亲所说,她哪里知道,她的身世如此复杂。
哪里知道,身边的人,更复杂。
那个养子就是白眼狼,长大成人,卷钱跑路。
养父更是不念旧情,对于她们母女,说踹就踹,还想趁机捞一把。
而母亲也复杂,在现代生活了十九年,她才知道,母亲有这么一段过往……
那个变态男,她早有耳闻,不仅长的老,还爱虐待女人,听说那个变态男已经把很多女人折磨出精神病,送进精神病医院了。
那个变态男十分享受虐待美丽成熟的女人,而她母亲,非常符合那个变态男的口味。
要是母亲落入那个变态男手中,等待母亲的,就是被关在精神病医院一辈子。
不,她绝不能让母亲有事。
哪怕是跪死在嘉家门口,也要拼一把。
万一能借到钱呢。
横竖都是深渊,与其被变态男折磨疯掉,还不如跪死在心里。
可是母亲……
回想到这,滕熙熙心如刀割。
她现在悔不当初。
如果当初不那么任性嚣张去羞辱嘉大小姐,现在嘉家人也不会闭门不见她。
是她有错在先,人家凭什么帮助她呢。
她曾经也是被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灌输的,说什么嘉家在破产之前,打压他们滕氏。
说什么嘉家人在嘉老爷子去世后,不念旧情了,决定和她滕家老死不相往来。
她真以为嘉家人人品不咋滴,在齐家宴会上,羞辱了嘉大小姐。
也是她年轻气盛,口无遮拦。
如今,自食恶果了。
此刻,祁天凛打量着女孩子的这双眼睛,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嚣张的气焰。
也没有了傲气。
仿佛真是经历过了什么,不再幼稚了。
可他怎么感觉这双眼睛,有点眼熟呢?
昨晚这里光线不太好,现在一看,这个女孩子的眉眼,还真与一个人有几分神似。
对了,跟骠骑大将军滕京云,有点像。
麒麟打探到,滕京云的妻子滕缨也是穿越人之一。
而滕缨穿越时,还有几个月身孕了。
这个滕熙熙看年纪,也就十九这样。
年龄倒是对得上的。
不管有没有可能是滕缨的孩子,先打听一番再说。
“你先起来,跟我说一下,你的情况。”
“虎毒还不食子,你刚说,父亲为什么要填补窟窿,要把你们母女送给变态男换钱?”
“他可是你父亲,你母亲的丈夫,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他也干得出来?”
滕熙熙哽咽道:
“我滕家一夜之间变天,有些事情,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我并非我爸的亲生女儿,我妈一直以来,都被我爸利用着。”
“如今公司被养子掏空,父亲为了钱,只能把我们母女卖了换钱。”
“先生,为了我母亲,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嘉家是我们母女最后的希望。”
“我知道我曾经羞辱嘉大小姐犯下了大错,我愿意为了这些错,听从嘉大小姐的发落,她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要我的命。”
“只求嘉家能借钱,让我把母亲赎出来。”
“母亲现在被我养父锁在家里,没有钱,他根本不放人。”
“我也想过报警,可是养父威胁我,如果报警,直接撕票,呜呜呜,我……我好害怕我妈出事。”
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母?
此时古代这头。
通过滕熙熙的这番话,嘉榆意识到了点什么,赶紧就是给祁天凛打了视频过去。
她要亲口问问,滕熙熙的母亲,是不是叫滕缨。
是的话,八九不离十了,滕熙熙和她母亲,就是骠骑大将军滕京云的妻女。
祁天凛很快接下了嘉榆的视频。
当手机屏幕上出现丈夫的身影,嘉榆赶忙出声:
“天凛,让我跟她说会话。”
祁天凛柔声问:
“榆儿,你是不是也怀疑了?”
嘉榆回道:“对。”
怎么是主子的声音?
主子这会在副驾底下?不可能吧?
唰的一下,明砚和暗墨都直起了身子,朝副驾靠近。
二人不约而同,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祁天凛。
看到真是自家主子,还呆在狭窄的手机里面,二人惊呆了,异口同声:
“主子?您怎么在手机里面?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