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习惯使然,言薏苡暗暗查看着房间的摆设,房间干净整洁,可以看得出主人是个爱干净,经常收拾的人。
所用的家具都是上了年份,至少也有五六十年,但看大姐的年龄,才二十七八,按理说,在古代这位大姐都快是当奶奶的年纪,家里却没有任何孩子的物品。
这时,大姐端了两碗茶水过来,一碗给她,一碗放在自己面前,浅浅笑道:“贾姑娘,乡下地方,这些茶是我从山上采摘,自己炒制的,你尝尝。”
言薏苡扮演着天真善良的好姑娘,端起茶浅浅地嗅了嗅,落在大姐眼里她是在闻茶香,品茶,事实却是她想闻闻有没有怪味。
在末世生活了十来年,她对人,一向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确认茶没有奇怪的味道后,她浅浅地抿了口,茶香盈满口腔,言薏苡面上不显,但心里很是愉悦。
言薏苡放下茶杯,脸上露出窘迫,不好意思道:“大姐,还未请教如何称呼呢?”
“我夫家姓王,娘家姓李,我是王李氏。”
言薏苡笑了笑,甜甜地喊了声:“李大姐安好。”
王李氏乐得笑开了颜:“诶~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拿一套我的衣服给你穿。”
“怎么会嫌弃?我还要多谢李大姐呢!”
王李氏回房间拿了套半旧的衣裳出来,领着言薏苡去一间空房间让她更衣。
言薏苡换上朴素的粗布衣,布衣上绣着好几个补丁,如此廉价的装扮也掩饰不住她的一身气质。
王李氏眼睛亮了亮,嘴里却说:“贾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就几身衣裳。”
有几身衣裳,却拿出最破的一件……
言薏苡扫了眼她那身七成新不曾有过补丁的衣裳,敛下神色,浅浅一笑道:“不碍事,我就借着穿穿,等我的衣裳洗干净晾晒干了就换回来,多谢李大姐愿意借衣裳予我。”
意思是,她不会贪图她一块布,更不会赖她家。
同时,言薏苡心中提高了警惕,一个吝啬的人会如此大大方方邀请外人进家门,还拿好茶叶招待?
但茶水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或许她后头还有什么后招,目前自己只能见招拆招了,大不了毁尸灭迹,自己到这边,并没有其他人看见。
最重要的是,她不叫贾茗,也不怕她留下死亡信息。
“那个……李大姐,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先把衣服洗了,晾晒一晚明天就能换上,今晚就打扰了。”
“不客气,你先去洗衣裳,我先做饭去了。”
半个小时后,王李氏喊她吃饭,言薏苡刚刚晾好衣服,应了声去厨房,和她坐在小矮桌前一起吃饭。
晚饭就是粗粮馒头和一碟野菜和一碟咸菜。
“不好意思啊贾姑娘,我家就这些吃食。”
言薏苡扯出笑容回答:“没关系,能填饱肚子已经很好了,我都已经饿了几天了。”
见她坐着,言薏苡道:“李大姐,你是长辈,先动筷子。”
王李氏一听嗔笑道:“真不愧是大家养出来的小姐,礼仪真好,不似我们乡下妇人,不过在我这里,你别客气。”说着,她夹了筷青菜送入口中。
言薏苡确认她无事便收回视线,拿起碗里的杂粮馒头,撕了小小一块放入嘴里,确认没有异常,才咽下去。
“呵呵,大家千金吃饭真是好看。”
言薏苡笑了笑没有接话,挑了根野菜吃,野菜除了苦就是涩,不知道是食材本身的问题还是她厨艺的问题。
“李大姐,怎么这么晚没见家里其他人回家?”
“呵呵,我刚嫁过来不到两年,丈夫就去了,村里人嫌弃我晦气,很少跟我往来,我平日里自己就在山的外围捡些东西吃,还有做点绣品拿去镇上换些铜板。”
“抱歉,我不知道,提起你的伤心事。”话是这么说,但她心中有所怀疑。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能过得如此滋润,单靠她的绣品根本无法达到,因为她见过她的绣品,也就一般般。
意思意思地吃了一个杂粮馒头,便没再动。
晚上就睡在她换衣服的房间里,心里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走,看在她收留自己一个晚上的情分上,她会留下几十个铜板,再多就不行了。
她就靠着从四人身上顺走的几两银子过以后的日子,哪能大手大脚?
言薏苡躺在床上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是听到王李氏歇下后才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脚步靠近的声音,瞬间警醒坐起身来。
听脚步声是王李氏的,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
她是和衣而眠的,所以起来后无需穿衣服,下床后,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外,透过门缝看去。
只见王李氏换上素色衣裙,在火盆里烧纸钱,嘴里絮絮叨叨,隐隐听见她说着“你在那边怎么样”,“我很好”芸芸。
难道她在祭奠亡夫?
然而当她闻到一阵香烛纸钱里夹杂的淡淡异香,想捂住口鼻时已经晚了。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下一秒便全无意识。
王李氏听到人倒地的声音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呵呵,她就知道这小妮子不是个简单好骗的,幸好她多备了一手,否则这条肥鱼就要溜了。
小妮子嘴里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但又有什么关系?
她要的就是留住这个人!
王李氏缓缓起身:“好了,可以出来了。”
他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男人吊梢眼里闪烁着精光,嘴角噙着坏笑,对王李氏说:“真不愧是李姐,一出手就搞定。”
“行了,别贫了,赶紧趁着夜色把人带走,记住,不许碰她,这等好货色至少能卖一百两。”
“诶!我省得。”男人过去推开房门,把昏迷不醒的言薏苡扛肩头上,一辆马车停在王李氏家门口,她被扔进去后,男人驾着马车快速离开。
他要趁着人没醒把人卖远点,而且,还得去县里才能卖到好价钱,这个小小的破镇子,可给不出一百两的高价。
嗒嗒嗒地马蹄声在寂静的林间响起,晚上路太暗,男人也不敢让马跑太快,跑到镇子外已是寅时,城门没开,正好他能眯会儿,等天亮城门开了之后再赶去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