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殷千尘不疾不徐走到白苏面前。
白苏实在好奇他拿着什么东西,歪着头目光落在他提的食盒上。
“千尘哥,你买了什么?”
“馄饨。”
白苏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
她昨晚上梦到吃馄饨来着,早上大反派就买来了。
难道……
她说梦话了?不管了。
“走走走!我们去吃早饭。”
白苏拍了拍扁扁的肚子,拉着殷千尘小跑步跑回厨房,端端正正坐在饭桌前。
等殷千尘从食盒里拿出来馄饨,白苏的眼睛又亮了。
还以为拿出来的馄饨会糊,没想到还冒着热气,汤水也没撒出来。
厉害啊~
也不知道大反派怎么做到的。
白苏快速偷瞄了殷千尘一眼,那张俊脸神色自若,修长手指将碗推到小姑娘面前。
“吃吧。”
一人一份馄饨,白苏优雅而快速的拿起筷子,与大反派一起开吃,很快被消灭一空。
吃饱喝足该去田里干活咯。
春日的清晨,阳光轻轻洒在小院,带来了温暖和生机。
白苏检查了一下要带的锄头、铲子、镰刀、茶壶……确认没落下什么,准备去田里除草,翻地。
当然,她还喊了大反派。
不过他在洗碗,白苏就先一步去了地里。
到了田边,远处的小山丘被一层薄雾笼罩,仿佛是披上了一层轻纱,已有不少山河村的村民在田地里劳作。
白玉荣一家也在,除了白永年还在塌上瘫着,白永清不在外,几乎全家出动,两男三女都在地里忙活。
田地间有几个村民见白苏过来,笑着打招呼,白苏回以微笑。
突然,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突然插了出来。
“哦哟哟,我的亲娘哎,瞅瞅我看到什么了,一只白眼狼哦~”
阴阳怪气的语调,是马桃红发出来的声音。
马桃红还惦记着白苏的三亩地,看到白苏来了,突然计上心头。
她有法子让这死丫头赔出田地来了。
一早上的好心情倏然消散。
白苏转头看去,只见马桃红手里捧着一壶茶,身穿一身鲜亮的桃红色长裙,正站在白苏家与他家中间那条田埂上,对着她横眉竖眼。
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白苏懒得理她,拿起镰刀就开始割长过膝盖的野草。
马桃红见白苏不理她,撇了撇嘴,紧接着又面露不屑,大声嚷嚷。
“这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一点良心……”
话还没说完,一把镰刀精准无误的插在了马桃红草鞋边,紧密相贴,分毫不差,露出的半截镰刀,还散发着寒光。
惊的马桃红瞬间失了声。
白苏面无表情的走到马桃红身边,将插在泥地里的镰刀拔起,扬了扬镰刀,“不好意思,镰刀长眼睛自己飞过来的。”
马桃红一听瞪着双眼,指着白苏:“死丫头,你放屁,镰刀是死物哪来的眼睛,你分明就是故意吓我!”
白苏冷笑,“你再叽叽喳喳,它还能长手长腿。”
这话一落,马桃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死丫头竟然敢威胁她,气的跳脚,嗓门也尖了起来。
“死丫头,我可是你伯母,是你的长辈,你敢威胁我,你这是不孝,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完放下茶壶往地上狠狠一放,撸起袖子,抬手就要朝白苏身上打。
白苏眼神微眯,想拿孝字压她?又不是她亲爹亲妈,马桃红是不是太自信了点。
她冷冷一笑,直接用行动告诉她,她还就是不孝了她能怎么滴?
随后白苏手中的镰刀对着马桃红,自上而下,一划拉。
随着“嘶啦”一声。
马桃红的胸口瞬间被割破一道长长的口子。
春光乍泄。
“啊——”马桃红吓得尖叫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满脸羞愤的看着白苏。
“当家的,你快来啊,白苏这死丫头欺负我,让我当众丢脸,我不活了,小辈欺负长辈,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时间,田里劳作的人都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
白玉荣闻言,放下锄头看过来,一眼看见马桃红衣服被划破。
赤色鸳鸯肚兜若隐若现。
气的双眼通红,捏起拳头冲了过来:“臭丫头,你敢欺负你大伯母!老子打死你。”
白永建也撸起袖子,凶神恶煞的走过来挡在马桃红面前。
白玉荣的大女白珍珠,二女白玉珠对视一眼,并未走过来,弯着腰干活不吭声。
马桃红看着挡在自己面前护着她的白永建,满脸得意,随后小声威胁白苏。
“死丫头,你要是不想挨打,不想被村里人唾骂,就把这三亩地赔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白玉荣一听,心思一动。
家里如今没银子,全靠这几亩地,要是多了白苏的三亩良田,转卖出去,家里日子就不那么紧张了。
于是,白玉荣扬起手朝白苏挥了挥:“死丫头,你把地赔偿给我们,我就当这事没发生!”
搞来搞去这一家子就是要打她田地的主意呗。
白苏还在思考怎么对付这一家大大小小这么多人。
“手不要了?”
一道低沉冷冽声横空劈来。
白玉荣猛然听到这声音,浑身一激灵。
脑子里突然想起那晚去抢白苏的米粮,也是这个声音。
白永建亦是瑟缩了一下。
两人同时想起自己在殷千尘手里毫无反抗之力的惨状。
两人猛然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不知何时眼前身穿黑色长衫的冷肃的男人,挡在了白苏跟前。
随意抬起手,慢条斯理卷起袖子,冷厉目光扫了他们一眼。
却令两人胆战心惊,瞬间后退好几步,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着。
“想挨揍?”
男人的声音如刀似剑,带着丝丝缕缕摄人心魄的寒意。
以多欺少的局势瞬间被逆转。
主动权易主。
白家刚才喊打喊杀的气势全没了。
白永建和白玉荣被殷千尘的气势所慑,一时间脸色煞白,比骨灰还白。
心里暗暗叫糟。
他们忘了这死丫头如今有人撑腰了,那男人打起人来就是往死里打,跪地求饶都没用。
要不是被里正阻止,他们那天就没了。
村民们听了个大概,远远的劝和,也有指责声。
“别吵了,都是一家人,吵吵嚷嚷的,何必呢,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干点活,”
“就是就是,还有你,马桃红,你说你没事挑衅做什么?苏丫头也没来招你惹你,你非要揪着不放。”
“可不就是,人苏丫头一来你就阴阳怪气的干啥,行了,都是自家人就散了吧。”
白玉荣用力抹了一把脸,把额头滴下来的冷汗抹掉,满满的求生欲让他瞬间改了口:“对对对,都是我媳妇的错,我这就带她回去教训她。”
殷千尘瞥了眼狼狈转身的人,目光冷漠散漫。
白玉荣拽着马桃红一溜烟就要离开,后面传来一道冷声:“让你走了?”
白玉荣脚步一顿,直挺挺的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想跑,跑出这个可怕的男人的攻击范围,脚步却像被定住了似的。
白永建收到父亲求救的目光,壮着胆子问:“你…你还想怎么样!”
殷千尘目光幽幽落在白玉荣身上,片刻后冷声开口:“苏苏受了惊吓。”
白玉荣如遭雷击,整个人从天灵盖凉到脚后跟。
下一秒,又听到男人清冷声响起:“赔偿。”
马桃红闻言,立马就不乐意了,一手捂着碎裂的胸口,抬起另一只手,被白玉荣迅速拍下来,狠狠瞪了一眼。
媳妇惹事,挨揍的还是他。
都怪她,要白苏赔三亩,这下好了,肯定被这个可怕的男人听到了。
马桃红气的跺了跺脚,却没反驳白玉荣,在外人面前给足白玉荣面子。
殷千尘幽暗目光扫视三人一圈,右手随意抬起,单手握拳,指关节响起咔咔声。
白永建听的汗毛倒立,连忙给他爹使眼色。
他不想再挨揍了。
白玉荣更不想挨揍,一把老骨头了,经得起几次摧残。
今日可没有里正在,这男人就是个法外狂徒,揍起人来根本不顾后果……
白玉荣不敢往下想,连忙拽下马桃红的荷包递到白苏面前,赔笑:“白苏啊,都是大伯误会你了,都是你大伯母的错,这里还有一千文散钱,就当给你压惊了。”
白苏扫了荷包一眼,没接,“大伯方才说大伯母受了惊吓要我赔三亩地,怎么?我受了惊吓就值一千文散钱?”
白玉荣顿时一僵,拿着荷包的手僵在半空,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