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鹿野就已经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了。
宫保鸡丁、芦笋炒蛋、凉拌木耳，还有排骨汤。
都是她平日里经常给自己做的。他什么时候连这个都知道了？
不过，想来反正家里他安排了人来监视打探了解都很正常，所以她也就没多想。
本来其实不怎么饿的，看他做的色香味俱全，反倒把她给勾饿了。
生活里几乎很少有机会尝到他的手艺，今天能吃一次也不错。
楚又粥拿过了勺，刚打算尝尝，鹿野忽然叫住了她。
“唉，别动。”
楚又粥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鹿野却拔掉了她手里捏着的勺子，然后自己端起一个面前的碗，夹了菜重新用勺咬起来。
“来，张嘴。”鹿野对准楚又粥的嘴就要伸过去。
楚又粥被他弄得呆若木鸡，勺子戳到了嘴边才恍然惊醒。
急忙把勺子推开：“我有手，我可以自己吃。”
鹿野脸色忽然一凛：“楚又粥，别得寸进尺。”
“哈？”楚又粥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她要自己吃饭怎么还成得寸进尺了？
鹿野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又想骗我用嘴喂你？”
“……”
“今天可不是流食，这样不好喂。”
“……”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挤着头了？”楚又粥觉得鹿野不对劲，相当之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鹿野难道不是滚，就凭你也配？
或者，楚又粥，我看见你就恶心？
再不济那也是你别自作多情了。
这才是正常的画风和台词才对。
怎么吵了一架，连说话的画风都变了？
说好的高冷霸总呢？高冷上那里去了？霸总FEEL上哪里去了？
他现在这样，根本不正常好嘛！
以前虽然也有过稍微对她脸色好一点的时候，或者说更早，在两人成为夫妻之前，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关系很好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鹿野，也没像现在这般体贴。
难道他是在模仿宋倦？
不不不，这个不太可能的。
宋倦对人好也不是这种，宋倦是因为懂得人心，所以总能拿捏得住你心里想要的东西，草润无声的那种好。
而鹿野一般都是先把你说一顿，把人气个半死，然后又帮你做了一个什么事情，等做完了你才会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对你好。
除非他喝多了，不太正常的时候。
但大部分情况下，他都是这样的。绝对不会主动对谁有过什么体贴之举。
就算之前在医院，两个人都成为病号，或者之前两人关系还不错的时候，鹿野也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密主动的举动。
反常必有妖。
楚又粥真是一点都没有办法习惯和适应，“鹿野，你不累吗？”
鹿野脾气很好的看着她，“累？有什么可累的？”
“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就不要再这样演戏了。”楚又粥好心提议，戏演过了，就显得很假了。
鹿野显然不认可她的说法，故意挑眉道：“你觉得我这样是在演？”
“不然呢？”
都已经演了好几天了，他还没玩够呢？
鹿野脸上的笑意有些绷不住，楚又粥眼看着他就要发火恢复正常了，谁知他居然把碗放了回去，像是经历了一番人天交战似的，半天才重新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问她：“我在关心你，你没看出来吗？”
“你别老用疑问句。”一个整天都是祈使句，命令句的人，忽然说话总用一种反问的语气，听着非常讨打啊。
“那你想听什么？”鹿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看不出来是因为生气，还是真的好奇。
楚又粥深感心累：“不是，鹿野，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咱们之间不需要来这一套。”
“哪儿一套？”鹿野好奇地问，对于她的忽然抓狂，似乎有些理解，又似乎不太理解。
楚又粥指了指他自己：“你现在这一套。”
“你不喜欢？”
“关我喜不喜欢什么事儿。”楚又粥无奈摊手，“我还是希望你能直接点，有什么说什么。不用来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空气在瞬间仿佛凝固起来。
“风格？我是什么风格？”
“……”
楚又粥仔细地斟酌着用词，“主动、温柔、体贴。”
鹿野沉默地看着楚又粥。脑海里快速地闪过当时叶多海和司徒佳相处的画面。
“听你的语气，你是觉得我以前对你不主动，不温柔、不体贴是吧。”
这一次，他不在用疑问句了，而是肯定句。
非常肯定的肯定句。
楚又粥屏息凝神，目光严肃地看着他：“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说呢？”
“……”又开始了。
“鹿野，你到底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楚又粥已经开始步入崩溃的边缘，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鹿野居然也是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啊！
楚又粥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这些饭，难道她说得还不明白嘛？他这几天的行为，哪里像是正常的时候会做的？最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楚又粥结婚那么多年，他永远对她都是这么冷淡的态度，一言不合就走人的。
现在她都甩了多少次脸了，没记错的话，她用以前气他的话，都说了多少回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或者说，他反而压根不在意。思来想去，楚又粥都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而鹿野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指指嘴，舌头还舔了一下，然后又指饭菜……
不知为何，叶多海的那几句教诲怎么都挥之不去。
反正她不是总嫌弃他对她不好嘛，现在好了，所以，她这表现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表现出来的激动？
而且，她这些看上去很明确的动作，难道她是在勾引他？想要他再主动些？
鹿野恍然大悟似的重新看向楚又粥，有些不太好意思，手下意识的擦了一下嘴：“不是吧？”
楚又粥以为他憋了半天是恢复正常了，结果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