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波散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冥儿?你......”月抚冥护在了姬冷月身前。
她满身的血迹,鲜的血盖在干的上面,还在不停地往外渗。
“月儿,忍一下。”月抚冥用灵气渡遍了她的全身,血止住了。
“月抚冥,你别救我了。我本来就......”浑身的血黏黏糊糊的,疼得有些迷糊。
恍惚之间,她被他横抱在了怀里,转身往月上宫走过去。
“不许胡说。我带你回房间。”
“冥儿!你不要命了?今夜七星相连,只有此时斩断一切联系才能高枕无忧!”
月瑶在他身后急得破了音。
“母后,你若是再对月儿下手,我并不介意以我的命断了我们俩之间的联系。”
一片死寂。
“尊者,这该如何是好?”
“公子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啊。行到此处,老夫也是没有办法了。”
“尊者,求您救救逆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月瑶竟然跪在那老头儿面前。
烬叔毕竟是寂烨帝尊,还是更能稳得住些。他轻轻弹指,让月瑶暂时晕了过去。
“尊者,您先请回去休息。夫人如今心绪不稳,怕是也拿不了主意。至于逆子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您先稍待。”
老头儿猛地抬了下眼皮,清了清嗓子,看起来不像刚才那么着急了。“自然,这毕竟是帝尊家事,老夫等着便是。不过老夫还是要提醒帝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七星连珠已过,三日之内若还不能把这联系断掉,公子便再无机会了。”
“是。”
绮云殿中,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她在抽搐。脸色惨白,青筋暴起。
好像无数蚂蚁在啮着她的心,蛊毒?是蛊毒?原来那老头在第一次攻击她的时候就已经下了阴招。这样也好,省得月抚冥再费灵气救她了。
源源不断的灵气抚着她心上的千疮百孔,可就像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不过她倒是慢慢清醒了起来,艰难地抬起了手臂,挡住了他,嘴都被黏住了。
“月......月抚冥......你别费劲了。是蛊毒......蛊毒......没有用的......”
“不,月儿,肯定有办法的。你等我,你等我。”
他慌了。
“我现在没什么力气,别乱动,听我说,听我说。”
她现在这种疼,实在太熟悉了。每次大地磁暴严重的时候,鞠依然都会有这种感觉,脑袋里像是有千万根针扎着。太难受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命簿......命簿......”
“放心,放心,命簿我已经交给丝木兄了。我知道这老头儿故意支开我,我也早对父王母后有怀疑,但怕误了丝木兄的事。可在天河之中,实在逃不开父王母后的视线,我只能将计就计,就回上元天找了趟丝木兄。想着一盏茶的时间,可还是来晚了......”
“是我对不起你......你本该安稳、幸福一生的,是被我......毁了......等我消失之......之后,还得请求你帮我好好照顾哥哥,这下,还得麻烦你......”
她的喉咙痒得很,咳出了一口血。喷出的血都洒在了他的白色丝袍的袖口处,他一直在不停地拭着她嘴角的血,“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别说话了好不好,我能救你的,能救你的。”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往她身体里灌着灵气。
姬冷月倚在他怀里,摇头,像在颠簸的土坡路上。
“千万别怪月瑶姨和烬叔......他们跟......跟我父神一样,都是选了......自己的孩子......”
月抚冥的泪滴到她的嘴角,跟血混在了一起。
她眯起了眼睛,笑着看他,“真是不好意思,又把你的袍子弄脏了。前些日子,我用月银丝线给你变了件袍子,赔......赔给你。”
她把满是鲜血的手伸了出来,本想摸摸他的脸,就要碰到的时候,却又慢慢收了回来,月抚冥拿着她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她好开心,好开心。
“我......剩下的灵气给......了月瑶姨,在蓝月......瑾里。
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好好......活着......活......下去......”
她的手没了力气,耷下去了。
月抚冥能做的,就只是抱她更紧一些,再紧一些。
“月儿!”门外冲进来了一个人,是姬丝木。他想试图用他新修的木之治愈术保住她的灵体,霎那间,六界三世全部木系生灵,都被挪到了这天河深渊,支撑着她灵体的灵气,“月儿.......月儿......坚持住,坚持住......”
毫无作用。
她的灵体正在一点点地消散......化成了无数的星辰般的碎片,飘出了窗外,在天河深渊的结界上划出了无数裂隙,听得见重击打和爆裂之声。
附在月儿身上的星罗燃盾,连同她分出的那瓣护心莲都重新吸回到了月抚冥身上。
她的神器、配饰都落在了他的手心中,留着她的余温。当初注入到冰晶环中的墨渊圣莲早就已经融入她的心口,当初靛青蓝的冰莲绽开在他的手心,现在都已经染上了粉紫色,不住地上下浮动,开得煞是漂亮。他施法留住了一些四散的元灵,最后落到了冰莲上。
有了这,他就有了救回月儿的可能。
“月儿......月儿......”姬丝木只能眼睁睁看着躺在月抚冥怀里的妹妹一点点消散,什么都抓不住了。两个大男人都有些脱力,一个瘫坐在地上,一个驼背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