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心不下景悦,抬脚上楼,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细瘦白皙的腰。
景悦赤裸着上身到处找衣服,看到祁月舟进来,手足无措地背过身去。
那天虽然把景悦看了个干净,但是祁月舟太忙碌,除了对景悦锁骨疤痕记忆深刻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印象。
直到他看到景悦后腰上,一块烫伤的疤痕。
祁月舟瞳孔一缩,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上前几步,手指在他后腰上摸了几下。
景悦脑袋轰的一下,脸色瞬间惨白。
他只顾着挡前面的烟疤了,都忘记后面也有伤疤……
怎么办?祁先生会讨厌他吗?
景悦极度害怕看到祁月舟厌恶的眼神,他颤颤巍巍想把卫衣套上时,祁月舟温热的手掌已经贴在了他的后腰上。
“怎么弄的?”
祁月舟发现景悦在发抖,他从后面把景悦抱住:
“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没事的。”
景悦的眼泪摇摇欲坠,从脸颊滑落到唇边,苦涩在嘴里蔓延。
祁月舟把他抱紧,无声地安慰他。
又来了,那种令人生厌的感觉。
他讨厌贪恋祁月舟温柔的自己。
景悦泪痕干涸,忽然挣扎起来。
祁月舟把他放开,景悦却转身勾住他的脖子。
软软的身体贴在他身上,隔着一层薄薄衬衣,祁月舟甚至能感受到景悦的体温。
不可以让他这样。
祁月舟又开始头疼,他一步步教给景悦的道理,景悦好像又忘了。
祁月舟躲避开他的亲吻,景悦这时候又开始哭。
他不死心地踮起脚尖嘴唇在他下巴上蹭来蹭去,喉咙里细碎呜咽声,委屈的如同要被抛弃的幼犬。
祁月舟微微俯身,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扯远了点,直视着景悦红肿的眼睛,开口说话时,祁月舟变得有点严肃:
“景悦,不要带着这种献祭般的情绪吻我。”
景悦磕磕绊绊地解释起来:
“是在三年前的冬天……吵架,他推了我一把,然后,然后,我撞在了很烫的火炉上面。”
“不是他故意留下的。”
不是他故意留下的,所以不要嫌弃我。
他的言外之意,祁月舟听懂了。
祁月舟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景悦怎样。
疏离和亲近的尺度他都拿捏不好,微微偏差一厘米,就会带来眼泪和伤害。
他想把景悦摁在床上恶狠狠亲吻他的后腰的烫伤和锁骨的烟疤,告诉景悦,他永远不会因为伤疤嫌弃他。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景悦会害怕,会再次被自己的思维困囿住走进自我物化的误区,祁月舟不想要这样的心甘情愿。
祁月舟目光沉沉,一言不发。
慢慢的,还赤裸着上身的景悦眼睛里流露出受伤情绪,他仓皇想穿上衣服:
“祁先生抱歉……”
祁月舟冷静地看着他穿衣服,刚刚的主动被拒绝让景悦难堪地想走出这间屋子,他步伐急促慌乱地走了两步,手腕就被祁月舟扯住。
祁月舟称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粗暴的把他扯到自己怀里,掷地有声地说:
“我喜欢你。”
景悦瞳孔猛然收缩,心脏仿佛被重击了几下。
祁月舟不再暧昧不明的暗示,他把事情挑明,让那些心照不宣的亲吻和拥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我喜欢你,所以不会因为你身上的伤痕嫌弃你,不会因为你失败的感情史否定你。我说过你拥有推开我的权利,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伤怀,我不会被你伤害到,因为我坚信你迟早会爱上我。”
“景悦,爱不是什么等价交换的买卖,也不是什么公平的东西。”
他深深呼了口气,看向茫然的景悦,轻轻把手掌贴在他脸颊上:
“我教过你的,不喜欢可以拒绝,感谢可以是一句话一件礼物,但是礼物不可以是自己。”
祁月舟垂眸看他:
“你也不要惧怕我会抛弃你,因为我喜欢你。”
“好感度+5。”
系统的声音响起,让祁月舟稍稍放下心。
这是景悦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对他明目张胆的表达喜爱。
他忘了笑,也忘了哭。
脑袋一片空白,因为没有面对过这样直白的喜欢,他不知所措到了极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景悦慢慢回神,心脏酸痛,他愣愣应了一声。
祁月舟极为克制地吻了下他的额头。
“他什么反应?”
梁眉坐在二楼落地窗前,喝了口咖啡,垂眸望着在院子里陪着月饼玩耍的景悦。
“看上去呆呆的,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祁月舟长腿交叠靠在椅子上,发出一声叹息。
梁眉握着暖暖地咖啡,舒适温度让我眯了眯眼睛,最近倒春寒,气温骤降,靠着窗有一点冷。
“听懂肯定是能听懂的,其实这样做反倒是非常正确的选择,打直球对景悦这种情况的人而言,是最简单粗暴有效的沟通,如果他可以不用继续内耗的话就更好了。”
祁月舟望着那个安静的背影,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事情在慢慢变好,我相信我会一点一点,把他治愈好的。”
梁眉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倏地变得严肃起来:“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那位小谭总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我是景悦的主治医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都以不方便透露拒接了。”
谭昱恒为了一个小情人和他老子对着干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前几天出逃失败,谭父气的把他打了一顿,公开说要和谭昱恒断绝父子关系,传到祁月舟耳朵里时,他只是轻蔑一笑。
多数人都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祸水红颜可以让谭昱恒为之要死要活。
祁月舟听着梁眉的话,冷笑一声:“他还有力气折腾呢?”
梁眉为他们这种有钱人服务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见过,不少人为爱偏执癫狂。
之前她还有个病人,为了囚禁所爱之人,买下一座荒岛……后来那病人和她失去联系,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把那个例子说出来,提醒道:
“我看小谭总也不是什么善茬,最好还是小心点。”
祁月舟想象不到谭昱恒那种说到底利益至上的人会为了景悦放弃家里的亿万家产。
他谢过梁眉的提醒,看了看表,已经一个小时了,景悦该回来了。
再次抬眼,祁月舟就看到景悦抱着月饼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