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寒酸的布置着两三盏油灯,兰明归低眉顺眼,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他眸中欲色,昏黄烛光打在他脸上,显得轮廓温柔。
梅拂雪太瘦了,骨架也小,脚踝纤细,兰明归握在手里,拇指还绰绰有余多出来半节。
梅拂雪的脸几乎要烧透,想摆谱强撑起自己气势: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他带有攻击语气的话语犹如小猫伸出指甲在兰明归心口挠痒,兰明归都快欲火焚身了,此刻当然不想放手。
他胡乱顺着梅拂雪的脚踝往上摸,摸到小腿处时,手暗自施压,把他双腿重新拖进热水盆里。
“我再给师尊洗洗。”
兰明归想不出什么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索性也不装了,光明正大的占起了梅拂雪的便宜。
梅拂雪见他一直在耍流氓,找的借口也这么蹩脚,一时间目瞪口呆,结巴半天气的说不出话。
“你……我……”
“混账!无耻!登徒子!”
干巴巴憋出几句毫无杀伤力的话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厢房又不隔音,月女狡猾,若是让她们意识到有修士在附近,定会脚底抹油跑的飞快,他总不能和兰明归打起来。
兰明归闷声不发,耳尖却悄悄红了起来。
他心里委屈又伤感的想,要不是自己之前对师尊太过于刻薄尖锐,生了嫌隙,现在自己早就可以把他的脚踝递到嘴边亲了又亲了,又何至于此摸两下就被骂登徒子。
白天兰明归又是差点对梅拂雪呵斥吆喝起来,他心有余悸地用指腹揉了揉他的脚踝,仔仔细细把他的脚摸了个遍后,才心满意足地把水盆端出去。
梅拂雪被他摸的浑身都痒,但又憋着不想笑出来,硬生生咬牙切齿憋的脸都通红了。
他松了口气,看向床上两个枕头,想把其中一个扔到地上,让兰明归自己打地铺去睡,想了半晌也没行动起来,最后蛮横的躺在床中间把整张床霸占起来,心想让兰明归知难而退自己再去开一间。
梅拂雪把被子左一卷右一卷,全卷到自己身上,温暖松软的被子包裹着他,他满足地闭上眼睛。
白天渡化时耗了不少灵力,他现在又不同于往日那般灵力深厚,难免疲惫些,本来是在跟兰明归置气,却还没等他回来的,自己蜷缩在被窝里睡了过去。
兰明归回来时就看到他师尊捂得严严实实的,睡得安稳,从他夸张的睡姿中也能看出来梅拂雪是不想跟自己一起睡。
兰明归哑然失笑,走上前把包的像蚕蛹一样的人连同着被子一起抱进怀里,在他额间轻轻落下吻。
他舍不得睡,就这样偷偷摸摸,亲了又亲,看着梅拂雪的睡颜看了一晚上。
涿州昼夜温差大,白日辰时开始温度就直线上涨,梅拂雪捂得严实,加上兰明归这个大活人还抱着他,源源不断传送热量,他很快就被热醒了。
眼前是兰明归放大的俊脸,梅拂雪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兰明归眼睛眨都不眨,泰然自若地和他打招呼。
梅拂雪难以置信:“你早上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潜意识认为兰明归受不了委屈,自己会找个地方睡觉。
兰明归低低叹气,伸出手不尊敬地捏他师尊的脸:“师尊说什么傻话,昨晚我回来时就一直在师尊身边了。”
他一副理所当然,梅拂雪哑口无言,细看兰明归眼下泛青,他不可思议问道:“你难不成也没睡觉?”
兰明归微微一怔,在梅拂雪震惊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梅拂雪抿唇沉思,半刻后憋出来一句:“你有病吧?”
兰明归很有闲情雅致的跟他调情:
“师尊有药吗?”
……
梅拂雪让被子捂着,热的要命:“起开,别搂着我!热死了。”
兰明归松开手。
“啊啊啊啊——”
窗外传来一阵尖叫声,兰明归神色一凝,眼底笑意消失,跑到窗口处打开窗户查看情况,只见大街上横着一具死尸,脸色依旧红润,只是脖颈横着一道伤口,血流了一地,着实吓人。
月女一事闹得人心惶惶,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去查看那名青年的死状。
“月女!肯定又是月女干的!”
围观群众中,有人哆哆嗦嗦道。
梅拂雪神色也很难看,这死尸身上有灵力略过的痕迹,那种幽凉带着森寒的灵力梅拂雪非常熟悉,的确是月女所为。
青天白日,还是在这客栈附近,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月女发现了他们存在,故意挑衅为之。
兰明归扔出一个灵诀,顺着方向查,只见一缕白色灵力漏出,弯弯绕绕顺进巷子。
“师尊,月女并未走远,我们——”
还未等他话说完,梅拂雪已经身手矫健的直接略过他身旁,从窗户翻了过去,让底下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兰明归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小巷中岔口众多,兰明归害怕线索断掉,只能不断的打出灵诀,好查找月女灵力的尾巴。
梅拂雪见状拉着他七拐八绕,那一抹白光越来越亮。
不知不觉间,他们又从巷口跑出去,绕到了荒山野岭附近,附近无人,野草野花肆意生长,大片大片的迎春开在小路两旁,几乎将这条黄土小路挤没。
只见一片洁白衣角略略消失在树影中,兰明归眼色一厉,捏着一个追踪咒,抬高手臂想打在那月女身上。
可就在这时,梅拂雪一口鲜血吐出来,丹田处传来熟悉的钝痛感,他呆滞地,用手摸上自己的丹田,神色茫然空白。
兰明归瞳孔一缩,连忙把他扶住:“师尊!”
梅拂雪耳边嗡嗡作响,心头大震。
是情蛊?
为什么会是情蛊?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