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触即分,像蜻蜓点水一样,虞怀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软着身子倒进自己怀里,睡了过去。
他占完便宜倒头就睡这种行为,虞怀序只觉又气又好笑,无奈捏了捏他的脸,把他抱上床。
且看明天观瑱怎么对自己解释吧。
翌日
虞观瑱的头隐隐作痛,昨晚的事情在脑海中回放。
他依稀记得几位大臣家的女儿给自己敬酒,然后……他们要给自己选太子妃?
想到这里,虞观瑱猛然坐起来,大惊失色。
难道他答应了?
他答应要选太子妃?
宫人听到动静匆匆赶进来:
“殿下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抓住宫人手臂,急切问道:“昨晚……他们说要给我选太子妃,陛下点头没有?”
宫人回答道:
“殿下您自己点头了,之后……陛下说是您喝醉了,把您送了回去,好像没说答没答应。”
虞观瑱心中一凉,期期艾艾道:“我,我昨日喝醉了,齐大人也醉了,应当算不得数吧?”
宫人呆头呆脑,听不懂他语气中祈求安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后来太傅还说要给陛下选秀呢。”
虞观瑱难以置信,脑海一片空白,呆愣道:“选,选秀?”
某种酸涩情绪席卷全身,丝丝缕缕仿佛捆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心中疼痛难耐,又无法呼吸。
他卸力般坐下去,宫人担忧道:
“殿下可是还有哪不舒服?”
虞观瑱疲惫地摆摆手,道:
“无事,我……酒还没醒,你先出去吧。”
宫人退出去,虞观瑱倒在床上,脑中控制不住的想选秀一事。
虞怀序曾经告诉过他,他一直对贵妃贤妃以礼相待,未有过任何逾矩行动,他那时还莫名生出些沾沾自喜的情绪。
但现在他要选秀了。
以后会有别人躺在他怀里,他会用那双眼睛温柔望着别人,也会逗弄别人,还会和别人生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虞观瑱的内心仿佛被针尖猛扎了一下,刺痛至极。
虞观瑱意外地捂住心脏,思绪一片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过?
为什么不想让他选秀?
他想不明白,但此时眼眶发热,一滴滴眼泪落进枕头里,虞观瑱只觉无力。
自己说到底只是一个养子,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天子选秀?
陛下给了他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一切,他还要得寸进尺,恃宠生娇吗?
虞观瑱被两种情绪拉扯着,只觉自己快要喘不动气。
“叮——好感度+1”
在早朝上的虞怀序听到了一声好感度提示音。
是观瑱醒了吗?
虞怀序眼底闪过笑意,对着上奏选秀的太傅也难得露出了好脸色。
太傅人老了,也很固执,虞怀序对他还是有几分敬重在的,不想得罪他,于是又推辞拖延道:“嗯,知道了,朕会考虑太傅想法的。”
“陛下!”
赵檀出面打断他的话,道:
“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说。”
“今早探子来报,在皇城附近发现了平王踪迹,他们刚想追时,平王就被一蒙面人掳走了,那蒙面人轻功了得,微臣猜测应是平王养的死士。”
虞怀序沉吟片刻,道:“能从你手下逃出去,可见功夫不一般,朕一会派些御林军随你过去,左右他们是笼中鸟,迟早能抓住。”
“是。”
她退下后,太傅还想说些什么,虞怀序直接道:
“诸位,西北一带大旱,与疏勒国的大战也是一触即发,朕希望你们能多多为百姓着想,而不是整天盯着朕的家务事,像媒婆忙着一样给朕、给太子相亲。”
他都这么说了,还想上奏的其他大臣纷纷闭嘴,羞愧低下头去。
虞怀序拂袖离去,下了朝马不停蹄地赶往御乾宫偏殿。
夏德荣见他走那么急,忙道:“陛下,您现在去,会不会刺激到殿下?”
虞怀序对于他的提问感觉莫名其妙,止住脚步回头问他:“为何会刺激到他?”
夏德荣没再说话,虞怀序看他脸色,嘴角一抽,没好气的想抬脚踹人:
“你把朕当成什么了?大逆不道!”
夏德荣忙着躲:“陛下恕罪,是奴才不好。”
门口站着两个宫人,是在虞观瑱宫中伺候的,见虞怀序来了,她们面面相觑,鼓起勇气道:
“陛下,殿下从早上醒了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奴才想请太医过来他都不许。”
虞怀序应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连称谓都忘了,直接对她们说:“许是酒还没醒,我进去看看。”
“你们在外面等着。”
他推门而入,虞观瑱躺在床上蒙着头,听见声响闷声道:“不用太医,我没事,自己待会就好了。”
“观瑱。”
熟悉的嗓音让虞观瑱心中一紧,万千情绪犹如潮水一样袭来,差点把他冲昏头。
虞观瑱心中委屈苦涩,沉默下来。
虞怀序以为他是害羞,把被子轻轻扯开,笑意浅浅:
“昨夜的事情,观瑱还记得吗?”
虞观瑱听他这么说,心中唯一希冀被浇灭,看着虞怀序这么开心,觉得是不日就要选秀,他人逢喜事精神爽。
虞观瑱眼神黯淡,回答道:
“陛下若是觉得有必要的话,我都听陛下的。”
他神情不对,话也含糊,虞怀序察觉到了什么,笑容淡了下去:“你说什么?”
虞观瑱抬起头,眼眶微红,说:“太子妃一事,陛下自己决定就行。”
虞怀序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一时失态捏住他的脸颊,冷声问道:
“昨夜的事,你忘了?”
虞观瑱以为他是对自己随便的态度不满,想了想认真补充道:
“若是可以的话……齐国公家的女儿不错,看着是一个性格直爽之人。”
虞怀序登基后顺风顺水了十几年,此时却是头一次在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嫩瓜秧子身上栽了跟头,他咬牙切齿道:
“你是说,你看上了齐国公家的?”
话语之间怨气满满,虞怀序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几乎要气疯。
他满怀期待,以为能看到虞观瑱羞赧模样,然后他们两个水到渠成,但现在算什么?
他居然说喜欢齐国公家的?
虞怀序强忍着心中情绪,耐着性子又问一遍:“你当真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虞观瑱茫然摇头,见他生气,试探道:
“陛下……息怒?”
虞怀序闭了闭眼,一把推开他,冷声道:“齐国公家的,有意选秀,观瑱再看看其他人家吧。”
“选秀”二字一出,虞观瑱脸色几乎是刹那间惨白。
虞怀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抓住了那一缕不对劲,漫不经心道:“观瑱,愿意当你太子妃的人多了去了,不妨再看看,总会遇到喜欢的。”
喜欢的?
什么是喜欢呢?
虞观瑱迷惘的想。
虞怀序又不经意道:“说起来,选秀应是立春那天。”
他摸了摸虞观瑱的脑袋,无视掉他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水,笑着说:“此次选秀后,宫中就热闹了。”
怪不得心情郁闷,原来是喝多了忘了昨晚的事情,只记得选秀,吃醋了。
虞怀序心情平复下来,逗弄了他几句。
见他眼泪直接滴滴答答落在被子上,又惊慌地擦眼泪,解释说是替自己高兴时,虞怀序又忍不住心疼。
可虞怀序坏心眼,觉得让他吃些醋,也许就能想明白情爱一事,也并未开口解释,只是说:
“观瑱若是没有看中的女子,就再看看吧,这几日百官都想把自己女儿塞给你,朝堂上也没什么好听的,且躲一阵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