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檀跪在地上,被冷风吹的鼻尖、眼眶都透着红色,眼中水雾氤氲,她擦了擦眼角,啃了一口手中的果子。
甜腻中夹杂着杏仁的苦味,熟悉的味道席卷味蕾,激起赵檀流出更多眼泪,她站起身,把果子一口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
“赵将军。”
在门外等的侍卫看着她鼓鼓的腮,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赵檀白了他一眼,口齿不清道:
“看森摸看!介似陛下赏的!”
侍卫低下头去,极力憋住笑,低着头跟在赵檀后面。
御乾宫
昨夜得知虞怀序回来了的消息后,虞观瑱虽然和他相处时闹出不少糗事,但也睡了这七日以来第一个好觉。
等虞怀序上完朝回来时,他才刚刚起床。
虞观瑱刚醒的时候一问时辰直接被吓清醒,他匆匆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下地,青丝散乱,原本想发脾气,看着又跪下去的宫人,又发不出来,只是无奈问道:
“按理说今日我不是也该上朝吗?为何不叫我?”
虞怀序在门外就听见了里面地动静,闻言推开门,走了进去。
“是朕不让你去的。”
见他一过来,虞观瑱又慌得手足无措,结巴起来:“陛、陛下。”
虞怀序朝服未脱,还戴着冕旒,珠子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虞观瑱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脚,一时间感觉赧然尴尬,又急着跑回床上去穿鞋。
“陛下怎么过来了?”
一旁宫人为他摘下冕旒,虞怀序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臊的满脸通红,又起了逗弄之心:
“观瑱是在害羞吗?”
虞观瑱加快手中动作着急忙慌地穿上鞋子,转移话题道:“陛下,按理说我也该上早朝的……”
现在满朝文武百官整天上奏要给你选太子妃,让你上朝去相亲?
虞怀序打翻醋缸,心底冷笑一声,面上装的和善,道:
“你劳累七日了,朕想让你歇歇。”
虞观瑱听到他关切话语,心中一暖,又不好意思起来,小声说:“也没有太累,我想多学一点,陛下也可以不用整天忙到半夜。”
“叮——好感度+5”
虞怀序听到好感增加,愉悦地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结果下一句就听见虞观瑱说:“昨晚醒来时,见陛下寝宫中还亮着灯……”
虞怀序没忍住被呛了一下:“咳咳咳……”
虞观瑱被吓了一跳:“是茶太烫了吗?”
一旁宫人见他咳嗽,感觉自己脖子都凉了,当场吓得小脸惨白,颤着手给他递帕子。
虞观瑱接过来,见她吓成那样,心软替她找借口道:
“许是我这边的茶不合陛下口味,你出去拿些别的过来。”
宫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疾步跑出去。
虞观瑱拿着帕子,自己想给他擦,但又打怵,最后僵硬把帕子递过去,刚想张嘴让他自己擦。
虞怀序直接握住他的手腕,递到自己唇边。
隔着一层薄薄的丝帕,虞怀序唇上的温度,触感,都传到虞观瑱手指上。
虞怀序抬起眼眸,眼含笑意地望着他,晶莹水珠滑到下巴,顺着喉结落进衣衫里,拖出一条长长水痕。
恰时虞怀序开口,声音低磁温柔,发出一声叹息:“是朕不小心,观瑱帮朕擦擦吧。”
虞观瑱耳朵被弄得又麻又痒,他转移视线,不再抬头看虞怀序,手上胡乱擦了几下,擦到他温热的脖颈时,还感受到虞怀序的喉结动了动。
虞观瑱猛地站起身,慌张大声说:“我,我去让他们给陛下换件衣裳!”
说罢踉踉跄跄的跑出去,这副羞赧模样闹的虞怀序心痒痒。
他看着那个身影,失笑道:
“不禁逗。”
但从虞观瑱的反应中,虞怀序能看出来,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
还没开窍罢了。
到底还是年纪小,又未曾经历过情爱之事。
但平常人家在他这年纪早就抱上孩子了,虞怀序手指轻敲,漫不经心的想怎么让虞观瑱开窍。
傍晚
赵檀先前带兵去渠州打仗,打的漠南内贼节节败退,后又护驾及时,加上土地一案也做了个了结,还抓住了几个反贼佞臣,虞怀序去了趟津州,虽然惊险,但也能称得上一句收获颇丰。
为了给虞怀序接风洗尘和嘉奖勉励诸位大臣,晚上又是一趟不得不应付的晚宴。
当然这次晚宴的另一个目的,是介绍虞观瑱。
虞初蕊坐在一边,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面带微笑的俊美少年,还是觉得如同做梦一样。
台下大臣那日都见识过虞观瑱手持血诏杀出重围的模样,纷纷都觉得他在大事上临危不乱,在那七日里也是把朝堂整顿了一番,而且还是嫡长子。
这储位估计是稳稳当当不可能有变了,心中都在盘算着怎么把自己女儿塞给他当太子妃,接受未来的泼天富贵荣华。
其中太子妃的热门人选,是齐国公家的嫡幼女、嘉宣侯家的嫡次女、以及镇国将军家的嫡长女。
虞怀序见他们几个纷纷把女儿带过来,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此时脸色黑的跟炭一样。
夏德荣在一旁心惊胆战,暗骂这群人不长眼,擦了擦满头的汗。
这些都是老臣,虞怀序还不好发作,只能臭着脸看他们带着自己女儿对虞观瑱敬酒。
镇国将军家的女儿向来性子直爽,第一个敬酒夸赞道:
“家父说殿下当日冲锋陷阵,英姿飒爽,今日得以一见,是臣女荣幸。”
虞观瑱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喝了一杯。
紧接着又是齐国公家的,她长相端庄清丽,声音也好听。她福了福身,道:
“那日家母险些被贼人所害,要不是殿下营救及时,臣女恐怕要以泪洗面度终生了。”
虞怀序捏紧手中杯子,低声道:“那日不是你一箭把人射死的吗?她对着观瑱道谢干什么?怎么不来谢你?”
夏德荣可不在敢这时候说齐国公当晚为了表示感谢偷摸塞给了他几百两银子,讪笑道:
“当日若不是殿下吩咐,奴才也不敢随意动手。”
虞怀序抬头看了他一眼,夏德荣心中一颤,露出谄媚的笑,噤声不再说话。
虞观瑱不怎么会喝酒,被灌了几杯后脸红起来,头也开始发晕。
几个老油条见气氛差不多了,刚想开口忽悠虞观瑱,就被忽然站起来的太傅截胡,太傅道:“陛下,臣有一事要说。”
虞怀序下意识以为太傅也要把自家女儿塞进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太傅家有一子一女,嫡长女早嫁出去了,孩子都三个了。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太傅接着说:
“平王反叛一事,归根结底还是陛下子嗣单薄稀少,让旁人以为有可乘之机,虽说现在储君已立,但陛下身为天家,合该开枝散叶,以显天家繁荣。”
“现下慕容一族已经一网打尽,土地一案也做了了结,反贼尽数抓捕,陛下后宫空寂,微臣认为,该选秀了。”
虞怀序扶额,不愧是太傅,别人冲着太子来,他直接冲着自己来了。
一听要选秀,其他几个眼咕噜一转,又有一计,道:
“陛下选秀的话,不妨顺便敲定太子妃一事,也算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