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清回来不到半个月时间,大杂院里的邻居,就找了林忠文几回。
目的都只有一个,让林卿清搬出去。
林忠文拿闺女没办法,拿这些邻居同样没办法,只能在每一个人找上门的时候,低声下气的给他们赔礼道歉。
但没人接受。
还有人给林忠文提议,让他给闺女找个工作。
好赖不说,最好找个有职工宿舍的,让林卿清先搬出去。
林忠文酝酿了几天,也想了几天,他也觉得,得给闺女找个工作。
但林卿清之前接受过劳动改造,她这经历一说出去,林忠文接连遭到拒绝。
林忠文倒是想到了自己的三弟。
只可惜,林忠文已经两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还有七七那丫头,他听人说,好像是考上了大学,至于考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就在林忠文急的嘴角都冒了一圈泡的时候,林卿清告诉林忠文,她找到工作了。
“哪儿?什么工作?”林忠文难掩笑容。
但林卿清没说后面的事儿。
反而给林忠文提意见,“三叔,三婶他们一家搬走后,空了三间房。天宝死后,也空了一间房,与其空着,不如租出去。一间房一个月收两块租金,水费什么的自理,一个月下来,就是八块。”
林忠文闻言,面露难色,“之前你奶也想着将房子租出去,可是没人上门。我想,应该没人瞧得上!”
林卿清瞪了他一眼,“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和大杂院邻居们说一下,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闺女,爹不是那个意思,爹不是不想去,只是……”林忠文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林卿清制止。
“别说了,我不想听!要是别人问起我奶,你就说把她捆屋里了,不会出来发疯。”
林卿清现在对林老太也没有好态度。
林忠文不方便给她洗澡,她也不洗。
至于喂饭这些活儿,她更是干都不干,要么让老太婆饿死,要么就让林忠文自己去喂。
林忠文不敢对这唯一的女儿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只能尽量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林卿清在区委食堂找了个洗菜、收拾桌子的活儿。
这活儿是她蹲了几天区委,最后帮了区委食堂一个小组长忙之后,得到的活儿。
当然,林卿清进区委之前,是确认过,谢轻在区委工作的。
不然,她也不会轻易进食堂,去做自己从前很讨厌的洗菜的活儿。
区委食堂这边靠区委家属院还挺近的,所以来打饭打菜的人挺多的,自己在家开伙的,特别少。
特别是那种单身的,基本都是吃食堂。
林卿清到区委食堂前三天,没急着和谢轻偶遇,而是在食堂后厨认认真真的洗了三天菜,一点懒也没有偷。
等三天过后,她和食堂里这些大爷、大妈们都熟悉了,林卿清才会趁着中午最忙的时候,擦桌子,打扫地面。
又这样过了三天,林卿清在炎热的大中午,正忙着擦桌子,一抬头,就瞧见了端着饭盆进食堂,打算打饭的谢轻。
林卿清想都没想,赶紧去了后厨。
好说歹说,将正在打菜的孙大姐给换了下来。
然后忐忑的等着谢轻过来。
没多久,谢轻端着饭盆,到了林卿清跟前。
“同志,鸡蛋粉丝,小葱豆腐,再加一个拍黄瓜。主食两个面饼子!”谢轻开口。
林卿清接过谢轻的饭盆,给谢轻拿了两个面饼,在舀菜的时候,故意打了两大勺。
谢轻看到自己的饭盆里满满的菜,自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一抬头,就对上了林卿清那张笑的灿烂的脸。
林卿清冲谢轻道:“好巧,同志,你在这里上班吗?”
谢轻在见到林卿清的时候,也是一脸惊愕,“你也在这儿上班?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林卿清:“我才来这里没几天!我叫林卿清,以后还要麻烦同志你多多指正我的工作!”
谢轻看了一眼自己饭盆里明显多出来的菜,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毕竟,这事儿说出来,林卿清是要被批评的。
至于他,或许以后要换个窗口打饭了。
谢轻端着饭盆离开的背影,让林卿清知道,自己怕是太着急了,并没有在眼前的人身上留下好印象。
可她不急不行啊。
她现在也二十岁了,如果再不着急,她唯一的优势,都不算优势了。
她必须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林卿清转头去问之前她帮了忙的那位夏组长,旁敲侧击的询问谢轻的家庭情况。
夏组长因着林卿清帮过自己,再加上这一个星期下来,林卿清很勤快,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抢着干。
所以夏组长知道什么,也就和林卿清说了。
“你别看谢干事年轻,他可是个大学生。而且他家还有个哥哥,很厉害,在市委工作!”
林卿清听到这里,眼神暗了暗。
这么一看,谢轻的家庭确实不错。
“谢干事自己这么厉害,家世又好,想必早就结婚了吧?”林卿清故意说。
“哪有!单位,食堂,不少人都想给谢干事介绍对象,但他都拒绝了,说是自己不想相亲,想自己处对象!”
说起这些,夏组长又叹了口气,“这年头,谁不是介绍相亲。虽说现在流行自由恋爱了,可那些个自由恋爱,有父母介绍来的靠谱?”
林卿清:“或许,谢干事是大学生,他的想法也会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也许吧!我倒是好奇,这个谢干事,最后找个什么样的女同志做对象!要知道,给他介绍相亲的姑娘里头,不乏优秀的姑娘,有工作,有家世的可不少!谁知道他将来看上个什么样的,没准是个泥腿子,没准连个工作都没有。
真要这样,可就麻烦咯,小孩儿可是跟着亲妈的户口走的,没有户口,想在城里生活也难!”
林卿清表面附和夏组长的话,心里只觉得这女人罗里吧嗦。
喜欢什么样的人,那是人家的事儿,和她一个中年妇女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