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正德望着杜雪巧一步步走近,柔和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连眼中都是温暖的笑,可深知他为人的杜雪巧却没有因他和煦如春风的表情而放下半分戒心。
洛正德心里却是在想:这个女人除了力气大些,会染布赚钱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反正他在他眼中杜雪巧连他府里模样最不中看的侍妾都不如,就这张只能算是清秀的脸,也不知老五是脑子抽了,还是想银子想疯了,竟然能和她弄的如胶似漆的。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能遇到像杜雪巧这般会赚钱的女人,他也不介意娶回王府去,反正舍出去的就是个虚无缥缈的名分,得到却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这时候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银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总不能让这女人为老五赚了足够和他对抗的银子,他再想到要对付她吧?
别看只是开了一个多月的铺子,洛正德已从中看到未来的前景,这点光是从这大半年来他们最初所染的布就看得出来,只是一种布就赚了不知多少银子,她这里还有不下几十种的染布,每一种拿出去不逊色于第一种,他就不得不多想想了。
这也正是他亲自来染绣坊的原因,若是确定不能将杜雪巧为自己所用,那就要趁她羽翼未丰之时将之除去,总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老五养着这么一个聚宝盆,他却什么都不做吧?
既然老五还住在宫里,想要出来一趟不容易,他自然要趁着老五力所不及之时好好动作,不然等老五也出宫建府时,就凭老五那些手段,他还真怕应付不来。
杜雪巧和洛正德都各怀心事,恨不得将对方狠狠踩在脚下,既然洛正德没有表明身份,杜雪巧也不会傻傻地道破,朝洛正德颔首一礼,“是这位公子要与我谈生意吗?”
洛正德越发笑的如春暖花开一般,连那伙计都有些飘飘然了,“杜姑娘,你我又何必如此生疏?正德此来确是有生意要与杜姑娘谈,更重要的则是要感谢那日杜姑娘出手相助。”
杜雪巧也不好再装不认识,“哪里哪里,也是公子福缘深厚,若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出手,万福,还不快去沏茶。”
叫万福的伙计应了声,快步跑到后面泡茶去了。
洛正德却一摆手,身后的公公由打披风里拿出一只木匣,虽然只有巴掌大,却通体棕红,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见就是不凡。将匣子打开,露出里面一颗浑圆的珠子,“这颗珠子也是正德偶然所得,并不知其名堂,只觉其甚是不凡,与雪巧甚是相配,望雪巧不要推辞才好。”
一打眼,杜雪巧就是心中一惊,实在是这颗珠子跟她重生前吞下的那颗实在是太像了,难道说是一对儿?还是说根本就是那颗,只不过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那颗原本应该在她手上的珠子却到了洛正德的手上。
可若是珠子到了洛正德的手上,她又是如何懂得兽语的?
虽然只是片刻的恍神,洛正德还是看在眼里,亲手将装了珠子的匣子接过,递到杜雪巧面前,“雪巧,所谓大恩不言谢,可不表示一下正德又于心难安,这颗珠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赠与雪巧,聊表谢意。”
杜雪巧初时眼里只有这颗珠子,虽然不清楚这颗珠子是不是当初她吞下的那颗,可哪怕有半分的怀疑,她也要把这颗珠子弄到手,就算是毁了也不能留在洛正德的手上。
因整个心思都放在珠子上,她还没注意到洛正德的称呼,当他第二次喊出‘雪巧’时,杜雪巧忍不住打个哆嗦,忙摆手,“公子客气了,你我还没熟到直呼其名,公子还是称我一声杜姑娘,或是杜掌柜也可。”
洛正德脸上的笑容没出现半分裂痕,只不接她的话,不知从哪里摸出的扇子,扇柄点在珠子上,“雪巧还是收下这颗珠子吧。”
杜雪巧当然不会跟他客气,若是别的东西,她还会想想收下的后果,但这颗珠子,杜雪巧可是要拿过来好好看看。
若是吃了还是能懂兽语,她才不想便宜了洛正德。
只是想着要吞下这颗珠子,说不定就会直接噎死,就好比她前世一样,不过若是把珠子磨成粉就不一定了,一般有钱人家都会常用些珍珠粉,只要试过无毒,倒也可以和水喝。
这样一想,她连珠子怎么吃都想好了,哪里还会让洛正德再把珠子拿走?
连着匣子将珠子收下,“那我就多谢洛公子了。”
洛正德原本还想着她若是推辞,他又要怎么说,结果见她真就把珠子收下,倒是愣住了,杜雪巧微微笑道:“难道洛公子并非真心赠珠?如今后悔了吗?”
洛正德听了一笑,“我只是在想要如何说服雪巧你收下珠子,如此甚好。”
杜雪巧眉峰微蹙,想必再说称呼不妥,洛正德也不会如她的愿,干脆也就不说,只是将装珠子的匣子抱在怀中,看的洛正德心下又多了几分不屑。
再会赚钱又如何?满身铜臭,不过一颗珠子就宝贝至此,想必也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吧。
想到之前那个新投奔他的杜姓富商,明明家财万贯,偏就小气地奉上这么一颗不起眼的珠子,这样就想巴上自己?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难道他堂堂的三皇子是乞丐吗?
不过,这珠子跟杜雪巧倒是相配,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也姓杜呢,看来姓杜的都透着浓浓的小家子气,再会赚钱也不过是搂钱的耙子,哪里懂得什么才是一掷千金的贵气逼人。
洛正德不说话,杜雪巧也不言语,看谁最后先憋不住,到最后还是洛正德先开口,换了从前他可没这般沉不住气,只是总这么耗着,他也不能晚上不回府,就住在人家铺子里吧。
“雪巧,那日永和府街头匆匆一别,实乃正德家中有事,才没有登门道谢……”
“不妨不妨,你这颗珠子已然够贵重了,我就当你谢过了也是一样。”说着,又用手按了按装珠子的匣子。
洛正德展扇轻摇,将眼中更浓郁些的不屑遮住,“这岂能一样,若非正德碰巧得知雪巧你到了京城,这个谢字还不知何时才能说出,何况,这一颗小小的珠子如何能与雪巧的恩情相比?”
“珠子很是贵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也当不得公子谢字。”
杜雪巧的眉头已经拧成麻绳似的,他这样说来说去,就是不说目的,真的让她很无奈,可又不能直接问:喂,你就直说你有什么目的吧!
真那样说了,就算不是真的撕破脸,人家三皇子脸上也挂不住吧。
若真是让她选,她还真宁愿当初就没救他,可这话更是不能出口,说出口的后果肯定会很严重。
洛正德悠哉游哉地摇着扇子,半晌又不说一个字,直到杜雪巧眼巴巴盯着他看的眼睛都疼了,洛正德才勾唇一笑,“虽说正德此来是为了答谢雪巧,实则还有一事要与雪巧商谈,想必雪巧已知正德身份了,只要雪巧应了,正德保证可以让雪巧的染绣坊名扬天下,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布商,到时整个康兴国的布商都要以雪巧马首是瞻,那是何等荣耀,雪巧可要好好想想啊。”
前世洛正德正是和二表叔合作,才将全国的布料生意都给拢在手上,不但涉及染布,只要一切关于布匹的生意都有涉猎,因有三皇子暗地里支持,二表叔的生意也做的越来越大,真正成了洛正德敛财的工具。
可这一世却不一样,因杜雪巧的出现,改变了很多,原本应该是二表叔夺到的秘方被杜雪巧和燕福生给得到了;原本应该是二表叔买下的染坊被杜雪巧给买下了;就连这间让二表叔咸鱼翻身的铺子都离他远去了……
这样的结果直接让原本应该看中二表叔的洛正德把目光盯在了杜雪巧的身上,何况她的另一个身份很可能会成为他五弟的女人,不管怎样,他都要将对他不得的一切扼杀掉。
比起老五,他虽然心机差点,模样也差点,可老五有一样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过了年才十三的老五,连女人都没有一个,就算甜言蜜语说的再多又如何?
只要他趁老五在宫里出来一趁不易的时候,先打机会将杜雪巧的身子夺了,到时还怕她不对自己死心塌地?
一个会赚钱的女人,就算容色再差,他也能够忍受,最多晚上熄了灯不看就是。
而且,自从再见到杜雪巧,不知为何他倒觉得杜雪巧比上次见着时耐看了不少,或许她就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吧。
杜雪巧知道洛正德不怀好意,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都是邪恶的事,若是知道这些,洛正德的三皇子府就别想安稳了,保证每晚都热闹非凡,管他是老鼠还是麻雀,或者是乌鸦蛇蚁的,先让他‘舒服’一下再说。
那滋味,绝对的终生难忘。R11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