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很快就来了,小心的解开了的衬衣,纱布上的血迹格外的触目惊心。但是这个男人像是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一样,稳坐在那里,听着秦律的汇报。
甚至在伤口不小心被纱布扯到以后,还是保持着脸上的冷冽和严肃。
“顾小姐那边的人,我们要撤回么?”秦律突然多嘴的问了一句,他不知道顾晚和封易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按照刚才封易的做法,他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
“撤回吧。”
封易淡淡的说了一句。
“少爷,您的伤口要注意,不能再被撕裂了,不然真的会影响到灵活度。”
医生虽然之前对着顾晚撒了谎,但是也并不代表着封易可以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就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还是伏特加这样的烈酒,简直是不要命!
“少爷,作为您的医生,我希望您能够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
封易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回应的语气带着一点儿温度,“我会注意。接下去要麻烦你了,我希望枪伤能够尽快好。”因为接下去可能还会有一场恶战,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
“是,少爷。”
“总裁,刚才司机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将顾小姐安全送到家了,您不用担心了。”
秦律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波动。
安家。
顾晚是换了一身衣服醉醺醺的被送到安家的,就算是喝醉了之后,眼泪也不住的流下。她在挣扎着一点儿都不乖,呜咽的像一只小兽一般。
管静仪看了心疼极了。
“洛轩,赶紧把你妹妹抱回房间去。”
她担惊受怕了好久,突然得知女儿要去封家几天,她害怕之前的那场悲剧会重演,她再次爱上这个多次伤害她的男人。
那是作为一个母亲,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安洛轩稳稳的抱住顾晚,像是抱着一个珍贵的瓷器一般,生怕摔碎了。
他将顾晚放在卧室的床上,沉着脸看着她在睡梦中的反应,也不知道封易到底有没有欺负她。
“洛轩,你先下去吧,我给她换个睡衣。”
这种事情原本可以让女佣来做的,但是顾晚的事情,安夫人并不想假手于他人。她只觉得自己做多一点,再多一点,就能够弥补小时候没有照顾到她的遗憾了。
只是帮着一个醉酒的人换衣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安夫人拿过了湿『毛』巾,将她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了,但是她的眼角又会流下新的眼泪。
看着女儿哭,安夫人的心里也不好受,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孩子,你的心里到底有多痛苦啊?”
安夫人吸了吸鼻子,她知道顾晚从来都没有将安家当成自己的家,虽然嘴上喊着他们父亲,母亲。
可是父亲,母亲这两个词汇是多么的陌生和客套啊,她小时候软糯糯喊他们的都是爸爸,妈妈。
那是安夫人这辈子听过最动情的称呼!
可是,现在全都听不到了。
顾晚的梦里都是黑暗,她被关在一个水牢里,喊声有回想,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无法逃脱。
脑子里时不时闪过了方婉的脸,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想起方婉了。只是这份思念随着时间的加深,越来越重,在这样的时候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怀抱。
“妈……妈妈……”
顾晚闭着眼睛,像是梦魇了,微微的张着嘴巴喃喃的喊着。
安夫人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她弯下腰贴到了她的枕边。
“妈妈……对不起……”
一句话让安夫人的眼泪直接的落了下来,但是她知道顾晚口中喊的那个妈妈并不是在喊她,而是在喊她的养母。
这让安夫人更加难过。
因为在顾晚的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那个已经去世的养母。她这个母亲根本就不称职。
“妈妈……妈妈……”
“我在。”
安夫人抓住了她不安的手,“晚晚,我在。”
似乎听到了回应,顾晚冷静了下来,“妈妈……”
“妈妈在。”
安夫人只能自欺欺人的当做她是在喊她妈妈,“妈妈一直都在,不会走的。”
只是越是这样的欺骗,安夫人的心里越难过,也决定要再多关注顾晚一些。
“晚晚还好么?”
安边荣处理了酒会的事情之后,推开了顾晚的房间,发现妻子正在床边守着小女儿,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还好,已经睡安稳了,我们出去说吧。”
安夫人将自己的手从顾晚的手中抽了出来,将她的被子盖好,轻轻的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酒气,还一直在喊妈妈。”
安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站在长廊中无力的靠在丈夫的怀里,“边荣,为什么把女儿找回来了之后,我们家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幸福呢。”
不应该是阖家团圆的么?
他们会用这辈子的时间去弥补顾晚的。
“恐怕幸福不了,我的人查出一点事情,现在要去问问蔚然了。”
安夫人猛然抬头,看了一眼安边荣凝重的脸『色』,“怎……怎么了?”
“去客厅吧。”
安边荣上来的时候就让人叫了安蔚然和安洛轩下楼,他身后的助理拿着一叠资料,跟着他。
安夫人心里满是疑『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安边荣走下楼的时候,发现安蔚然和安洛轩都在客厅里。
安蔚然脸上满是委屈,酒会发生的这一切简直在落她的面子,以后她又要怎么立足呢。
“父亲,您回来了。”
安蔚然满是苦涩的说道,她不知道安边荣为什么要她坐在客厅等他。
“嗯。”
“父亲,顾晚在酒会上做的那件事,我以后该怎么办呢,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以前的好朋友。盖伦居然当众甩了我的面子的,不理会我了……”
以前盖伦有多喜欢她,谁都能看的出来。
“蔚然,你先坐下,别着急。”
安洛轩冷嗤了一声,“那么你在三年前对顾晚做的那一切,又该怎么解释呢,你就没有想过,顾晚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很明白那件事就是安蔚然做的!
“三年前?认亲宴么?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安蔚然觉得可笑,反驳道。
安边荣冷声的说道,“别吵了,先看看这些东西再说。”
他的助理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让他们能够看个一清二楚。
里面是三年前认亲宴的安保布置,只有安蔚然去『插』手过。因为是在国内,还打算从五星级的酒店里面请服务员,当初她可是一力促成这件事的。
他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安蔚然到底藏着什么祸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估计这里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安夫人了。
安蔚然心被紧紧的揪着,她颤抖着将那些资料拿了起来,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明是她,但是这里的种种线索最后都是指向她的。
“不……其实……”
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该用什么借口躲过这次的危机。
“晚晚养母的尸体是你派人偷的?”
“不,不是的!”她不能承认,对,还有林熙若!
“是林熙若!这些都是她做的,她和我说自己是顾晚的朋友,在认亲宴上要送给她一份礼物,但是却无法进入安家的庄园,于是就想要委托我……”
“你怎么会和林熙若那么熟悉?”安洛轩讽刺的说道,分明就是这个女人做的,她现在却没有骨气承认。
“我……她说她是顾晚的朋友,所以,我就相信她了,以为她是真的想要给顾晚送一份礼物。”反正当时是林熙若去处理这些事情的,尸体都是她去火葬场焚烧的。
“哥哥,我从小都把你当做亲生哥哥一样,你不能因为讨厌我,就将这些罪名往我身上扣。”
安蔚然极力的辩解着。
“父亲,你……”
“边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蔚然将骨灰盒带进了庄园的么?蔚然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管静仪还是习惯『性』的将人往好处想。
但是安蔚然连心都是黑的,怎么可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呢!
“蔚然,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今天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解释的。”
安边荣在心里已经大致确定了安蔚然在这里面做的事情了,但是他想要给安蔚然一个机会,只要她承认,他会尽量的惩罚的轻一些,看她以后的表现再说。
“母亲,父亲,我是不知情的。我和顾晚是一家人啊,我怎么都没有立场做这样的事情。”
安洛轩嗤笑了一声,“你没有立场?你的立场鉴定着呢,你很早就知道顾晚是安家的人,是我妹妹!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她回到安家,抢走你现在的地位!”
“安蔚然,我警告你,别再辩解了!”
“我……”
“蔚然,如果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你赶紧和你父亲哥哥解释清楚啊?”
安夫人焦急的说道,她始终还是相信安蔚然,相信她是不知情的,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林熙若的女人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