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卫是陛下的鹰犬,替陛下监察百官,手段血腥狠辣,权力大名声差。
最重要的,一旦进了金鳞卫,那就犹如进了陛下的眼睛耳朵里,处处都被监视住。
且轻易不能回家,几乎日夜都要守在那。
陛下此举是何意...
这样的职位,实在不能说是好,但要说差,也不能说是差...
卫坚心里服气,这陛下总能做出些,让人有苦说不出,还得低头千恩万谢的憋闷事。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卫家只能谢恩。
元钰看到卫坚那副憋屈样,心里舒坦,“卫国公太会养儿郎,等剩下的几位爷长大,都来给朕效力才好。”
卫坚胸口堵的慌,深吸一口气,“谢陛下抬举。”
这边卫家几位爷们陪着陛下这位祖宗,如何的如坐针毡就不提了。
宝宜这边当真是其乐融融,温馨的不得了。
卫老夫人正搂着宝宜伤心落泪,“是外祖母不好,害的你吃苦...”
“都怪你外祖父,他总是顾着大局,将孩子都放在身后...”
“还有我的阿瑛,阿瑛最是乖巧懂事,我对不起阿瑛...”
宝宜心里不好受,她娘的事,内里的那些肮脏龌龊都是瞒着外祖母的。
外祖母只知道母亲被人救回,但失了忆,为报恩情,嫁人生子,因早产逝世,夫君也得了病去了。
如此这般,还算是个勉强的说辞。
宝宜替老夫人擦了泪,柔声轻哄,“外祖母,以后我和哥哥来孝敬你,我娘她肯定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提到哥哥,卫老夫人又去拉着傅策的手,怜惜的不得了,“你哥哥都这么大了,也没娶亲...”
傅策又尴尬又心疼,只能点头,“是,我争取早日娶亲。”
卫老夫人被哄的很开心,看向宝宜。
“你夫君是在哪做生意,他什么时候能来,外祖母还是要看看宝宜的夫婿如何,这样我才能放心。”
宝宜还没成亲但却有孩子,元钰身份特殊,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所以她只能说夫君在外做生意。
“他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等他回来,我带他来给外祖母请安。”
屋内几人齐齐上阵,最终哄得卫老夫人止了泪。
卫老夫人抱着元宝不撒手,疼爱得不得了,慈爱的看着宝宜。
“这孩子不像你,应是像他爹,这样一看,他爹应是个相貌堂堂的好儿郎。”
宝宜轻笑,元钰长得是很好,但他总是冷着脸,让人不敢直视,自然没有人敢去注意他的相貌。
她笑着点头附和,“是,外祖母说的是,他爹长得很俊美。”
几人又说笑几句,卫老夫人看向沈氏和程氏。
“老大媳妇,我们卫家的姑娘被寻回是大喜事,也该办个宴会,再不能委屈了宝宜。”
沈氏疼爱宝宜,自然不会拒绝,笑着答应,“娘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准备。”
“宝宜就是我们卫家的掌上明珠,绝对无人胆敢怠慢。”
卫老夫人对两个儿媳都是一样的亲善,婆媳之间很是融洽。
她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今日情绪波动极大,此时便觉得有些受不住。
宝宜自然看的出来,握住老夫人的手,温柔的劝慰。
“外祖母,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和哥哥就在京城里,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望你。”
“眼下你先去休息一会,我就在荣安堂等你,午膳我还要陪你一起用膳。”
卫老夫人听的高兴,也没再逞强,被送回内室歇息去了。
宝宜和两位舅母一起走出去,她有些羞涩的道谢,“大舅母,上次多谢你照顾元宝。”
“我那日去了文家又去了哥哥的府邸,实在是忙到太晚...”
这样的话漏洞百出,再忙还能忘了儿子?
但沈氏和程氏都识趣,没有追问。
沈氏笑得爽朗,“我喜爱元宝还来不及,不必言谢。”
宝宜羞得不得了,都怪那狗男人给她折腾病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沈氏和程氏还要去准备午膳,便让宝宜自己去园子里逛逛。
宝宜去了园子,心里却在思索着那个叫严珍的姑娘。
郑氏带着那个姑娘避居院子,很少出来...
贸贸然的登门或者将人叫出来,势必会惊动郑氏。
不如从大舅母那里想办法,大舅母管着整个国公府,或许会有合适的理由将人叫到主院。
宝宜刚打定主意,抬头便看到湖的对岸,有一位面色苍白十分瘦弱的姑娘正看着她。
她回视过去,眸光微动。
真的会这么巧吗?她不信。
卫国公府的湖不小,两人的距离自然也不短,如此远距离的遥遥相望,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
她身后跟着卫老夫人的大丫鬟绿竹,她率先收回视线,轻言问询,“那姑娘是何人?”
绿竹抬头看了一眼,低头恭敬回禀,“是郑夫人的女儿,珍姑娘。”
宝宜缓缓踱步,不疾不徐地往湖对面绕去。
那严珍站在原地,看到宝宜的身影渐近,她垂眸去了旁边一个隐蔽的亭子。
水晶扫视了一圈周围和不远处的凉亭,上前低声回禀,“姑娘,此处没有异常。”
宝宜顿了片刻,便悄声跟了过去。
进到凉亭,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和她行礼的姑娘。
身形十分消瘦,面色也是那种久不见光的苍白,唇色浅淡,眉眼有几分英气,给那张脸添了几分神采。
对上那双明亮清正的眼眸,宝宜确实有几分怔愣。
的确和她娘郑氏不一样,很不一样。
无论如何,从身份立场而言,宝宜都不会给她好脸色,她面容十分冷淡,“你找我?”
严珍大方的任他人打量,内心自然是堂堂正正。
她面对宝宜的冷遇,面容没有丝毫变化,点头承认,“是。”
“我叫严珍,自小就在卫家长大,他们说我父亲严昭是老卫国公的义子,我母亲也算是卫家族里的表姑娘。”
“我从没有见过我父亲,但我知道他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我随母亲长大,日日和她在一起,但我知道她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好。”
“我也知道,她不喜欢我,甚至...十分厌恶我。”
“小的时候我以为,是父亲的早亡导致母亲心里悲痛因此不喜我。”
“身为子女,我不仅不会抱怨甚至很怜惜她。”
“怀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但我心里充满了种种疑惑...”
宝宜静静的听完这些话,看向严珍冰冷的侧颜,镇定自若的问,“你怀疑什么?”
严珍回头直视这位极美的姑娘,眼前的姑娘身份尊贵,是卫家的明珠。
她这样借居的表姑娘,只有仰望的份,她看的出,宝宜是位良善之人。
她眸光坚定,态度十分诚恳,“宜姑娘正在查的事,我或许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