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八年,发生的种种事迹,不仅可以载入史册,也让官员和百姓暗地里惊叹不已。
远在西北驻扎的燕王,先是被王太后和北胡勾结谋害,后反击出兵将北胡剿灭了大半。
紧接着,燕王讨伐京城嫡母王太后,皇兄永平帝不容手足,残害皇室血脉。
后又放出王太后与北胡勾结的证据。
那证据就是北胡一个皇子,燕王为了以示惩戒,将那胡人皇子游街示众,百姓皆可看清。
一时之间,各州的百姓大赞燕王仁义,剿灭北胡乃不世之功。
大魏朝廷早已烂透,自此后处处哀声载道,民怨沸腾。
终于,燕王于永平八年十月底,起兵造反,直言昏君误国,妖后祸乱朝纲,奸臣难制。
燕王为匡扶大魏,势必北上清君侧,斩逆臣,诛妖后。
而眼下,正是永平九年春。
永州位处大魏以南方向,此处风景如画,繁华异常,和京城相隔不远,中间只隔着齐州。
据说永州是当年先皇赐给永平帝的封地,而太子之位先皇属意三皇子燕王。
但后来先皇驾崩,不知为何,登基的乃是永平帝,反倒是燕王被发配至西北。
去年燕王造反,不知为何没有直接北上回京。
反而绕了一个大圈,将坪洲成州收入囊中,眼下正要准备占领永州。
一旦永州的康王识趣,早点将永州让出,下一步,燕王直奔齐州,京城早晚都要被燕王攻下。
正因为传言燕王今日就会到,永州的府城江城,各处茶楼食肆都在小心的讨论这件事。
江城最大的茶楼就是永福楼,今日可谓是人满为患。
百姓商贾们聚集在此,都是想前来一睹燕王的风姿。
此时二楼大堂内,个个都在议论此事。
“你说这燕王为何如此能耐,去年刚及弱冠就造反,一路势如破竹都快打到京城了。”
同桌的男子笑了,“你怎么不说,去年人家燕王还将北胡杀了个大半,这功劳,谁人敢不敬佩。”
先前说话的男子有些疑惑,“那这燕王去年,明明可以直接北上攻打京城,为何还得绕圈子?”
“先是坪洲成州,这马上就要来江城了,直接打下京城,这些州府定会乖乖俯首,何必多此一举。”
同桌的男人笑得意味深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原因自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燕王每占领一处地盘,便要布控搜查,谁要能发现线索,不仅有赏银,还赏官位。”
“我看燕王将这女人看的极重要,就连造反的大事都得往后靠。”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美人,竟让燕王如此上心。”
正说着,拐角处走出了一个戴着帏帽的女子。
虽看不清面容,但这纤纤玉指,还有那体态,定是个美人无疑。
几人刚想仔细看看,便闻到一阵香风,定睛一看,竟是个怀胎六甲的妇人。
几人连忙收起眼神,继续说起话来。
戴帏帽的女子进了雅间,婢女赶紧上前替那女子摘了帏帽,将人扶着坐了下来。
随即一脸担忧的开口,“姑娘...”
这女子自然是宝宜,此时她已经有快八个月的身孕了。
容貌依旧美的不像话,除了胸部越发汹涌,肚腹鼓起,四肢还是很纤细。
面色看着也红润,但整个人却多了一抹说不出的韵味,显得更加妩媚。
犹如盛开的牡丹花,十分迷人,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宝宜笑着安抚,“我没事,这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况且,他们也没说错。”
珊瑚哪能放心,这几个月,燕王疯狂的举动数不胜数,杀人就不说了,犹如家常便饭。
为了找到姑娘,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与其说是在找人,不如说燕王是在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姑娘现身,那网就能兜头罩下,让人逃无可逃。
最重要的,她日日守着姑娘,她心里有些明白,姑娘虽心里有气,但却一直记挂着燕王。
否则,今日又怎会来这里。
珊瑚实在是不放心,犹豫着劝道,“姑娘,我们出来的事,大少爷还不知道,我们一会可得早点回去。”
宝宜顿住,垂头回答,“我知道了。”
珊瑚刚想说什么,街上传来躁动,军队的马蹄声,士兵盔甲摩擦的声音极是清晰。
被驱赶的百姓及时退避,她看了一眼抬头望向窗外的姑娘,叹了口气。
上前扶住宝宜,十分小心的将人送到窗户边,又上前把窗户打开。
宝宜站在窗户旁边的阴影处,定定的望着眼前的街道。
街上一片混乱,先是涌进许多的士兵驱散百姓,将整条路清了出来。
过了许久,燕王的人马才进入了江城。
宝宜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而最熟悉的,还是中间那个面容有些阴郁的男人。
那种模样,她有些陌生,但她怔怔地看了许久。
元钰他瘦了许多,整个人的状态很是阴沉,她一点都不熟悉。
如此,才是他本来的摸样吧...
过往那些时光,两个人的所有事,她都没有忘记,终究是用了真心的,她忘不掉也放不下。
宝宜看的太直白,这样直勾勾的眼神,足以引起元钰的警惕。
元钰几乎是瞬间,精准的捕捉到了永福楼二楼的一扇窗户,却只看到一截发丝飘扬。
四处偷偷看他的有很多,但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直接往刚刚的窗户口看去。
身下的马还在前行,但元钰收回视线垂眸片刻,便扬手示意。
整个队伍立即停了下来,四下散开,元钰扫了一眼这间茶楼,下了马。
疾步朝着茶楼走去,不顾跪满了一地的人群,直奔二楼刚刚那个雅间,身高腿长,速度极快。
雅间的门没有关上,一看就是人走的匆忙,顾不得这些。
元钰走进去,先是缓缓拿起桌上的茶杯,杯身还带着热气,且这茶杯一看就是女子所用。
走到窗户边,扫视了一圈,便看到一截衣料,勾在了窗框缝隙处。
元钰嘴角勾起,眸底掠过一抹幽深。
轻轻将衣料抽出,不用放到鼻尖,他就知道这衣料是谁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