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里,元钰受了不少的外伤,整个人身上都缠着纱布。
此时战事松懈,除了急切,被他强行压制的思念也涌现出来。
他每日除了要在战场上杀敌,剩下的时间也不得闲。
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先是看了玄一的信件。
襄城自宝宜离开那一日之后,没有任何的动静,城门处也没有可疑的情况。
这样的境况,他已有所猜测,文若逸既然有胆子带宝宜离开,那此人绝对不是蠢材。
那病秧子是不会轻易现身的,他们一定还在襄城隐匿,只是不知道在何处罢了。
元钰这几日,每日都在想,他抓到宝宜之后,该如何处置这个不听话的小姑娘。
骂他舍不得,打更是下去手,吓唬也不行。
既然他拿宝宜没办法,那就惩罚傅策和文若逸那个病秧子就是了。
这两人身上不见点血,怎么行。
这次定要让宝宜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再不允许这样逃离的事情发生。
不管宝宜想要谁人的性命,他去杀就是。
何需小姑娘不听话,为了回京,竟胆敢跟着那些个野男人擅自离开。
元钰暂且放下这些,拿起京城的信件看了起来。
他早在宝宜离开的那一日,就给京城传过消息。
这次北胡的事情解决,明年开春,他就要回京,所以眼下京城的情况尤为重要。
当年父皇秘密给他的暗卫有四个,如今只剩下了三个。
玄鹰在替他训练暗卫,青龙一直在他身边留在军营,而在京城搜集情报的是青雀。
这三个人对他绝对忠心,他早就给青雀传过消息,定要将卫家和文家看住。
且京城城门处也安排了人,保证随时能将宝宜拦住。
他不信文若逸那个病秧子能永远躲着,只要他给卫家传信,便瞒不过他。
他倒要看看,这卫家究竟要做什么。
看到信上所说,卫家和文家一切如常,但皇宫却乱了起来。
元钰并不意外,他出征北胡这么大的动静,朝廷怎么可能不知道。
且王震还在他手上被折磨的半死不活,这人他要留着送给太后,还有大用处。
元钰大致扫了一遍,对京城的局势有了数,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与计划内,无伤大雅。
正想着,卫俊几人求见。
几个大将进了大帐,徐达伤的最是严重,还在床上养着,这次没能过来。
郭虎上前行过礼之后,先是回禀正事。
“王爷,眼下我们已经将胡人收拾怕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元钰垂眸,语气不咸不淡。
“怎么办?胡人虽杀不干净,总得把男丁绞杀,绝不能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郭虎可不会手软,那些胡人不知杀了他多少弟兄,闻言点头,“属下去办。”
卫俊这时突然开口,“那些男童,该如何处置?”
郭虎也有些顿住,倒不是心疼,就是下手时有几分不自在。
元钰头都没抬,“不杀了,难道还要带回去养着不成。”
卫俊蹙眉,姿态恭敬,“王爷,属下有一方法。”
元钰冷淡的扫了这小白脸一眼,“讲。”
卫俊对那道摄人冰冷的视线,自然有所察觉,但他就当没看见。
“王爷,那些稚童尚算无辜,如果尽数绞杀,一时半会不仅杀不完也杀不尽。”
“胡人的壮丁一旦被剿灭,那剩下的老弱妇孺不成气候。”
“不如将她们迁至襄城边界处,让她们种植军田,既能方便看管又能替我们劳作。”
元钰冷笑,“卫将军倒是心善,北胡人口可不少,我们这才杀了多少?”
“即便将胡人男丁尽数斩杀,也不可能全部杀尽。”
“一旦他们有了机会,怎知不会再次反抗,且将胡人迁至襄城外,万一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
卫俊也只是提议,他也知道弊端,但除非将胡人都杀光,否则这些个女人孩子以后也都是麻烦。
郭虎在一旁听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不敢再次询问,只能闭嘴当哑巴。
元钰垂眸沉思片刻,“这一次能有多少的战利品。”
提起这个,郭虎眼睛都放光。
“王爷,那牛羊马匹海了去了,遍地都是,那马个个都是良驹,这下我们真是发了。”
“还有那王庭,属下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还以为这北胡穷的揭不开锅,要不怎么年年来抢咱们的。”
“这今日一去看,那王庭珍奇异宝数不胜数,简直是令人大开眼界。”
元钰听完面容依旧淡淡的,“将东西都带回去,至于孩童妇孺...”
他本是不想理会,直接下令斩杀就是了,但不知怎么,他想起了宝宜。
宝宜最后的那封信中,为了几个婢女暗卫竟还威胁他,唯恐他惩罚那些个废物。
这小姑娘对待所有无辜的人都是如此良善,那他一旦屠城,被她知晓了,该如何...
元钰对于这样陌生的情绪,十分不习惯,现如今他怎么好似准备杀人了,都不能痛快的杀。
越想越是烦躁,冷冷的看了卫俊许久,方才开了口,语气满是不耐。
“卫俊,既然是你的提议,你来办,一旦以后出现什么问题,后果你自己知道。”
卫俊知道这事难办,但确实是他的提议。
此事,他也不是发善心,不过是因为这次的出征,胡人根本杀不尽,至多就是元气大伤。
但也能换来边关十几年的安稳,至于妇孺为何不杀,杀不完是其一,其二也因为,此举非必要之事。
他只能上前领命,“属下明白。”
看着眼前的卫俊,元钰若有所思,他想要提前回襄城,但这小白脸该如何安排。
“外面的事,需几日解决?”
卫俊听到这些问话,心下微动。
这些时日,他和燕王两人白日一起杀敌,晚间同居一室,他的行动被限制的极其严格。
估计是他未婚夫的身份惹恼了燕王,他经常被关禁闭。
现在时不时被关起来这回事,他犹如家常便饭,十分习以为常。
他们两人关系势如水火,非正事从不开口说话,连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
燕王如此问,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