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听见宝宜问起赵家,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没有了。”
宝宜很想问问,你的母妃是怎么死的,但想了想,此时不是相问的好时机,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元钰见宝宜的模样,他一看就知道,小姑娘又在胡思乱想,略一思索便有些明了。
“我母妃是被京城的王文秀害死的,她也是为了我而死。”
宝宜惊住了,没想到元钰会主动说出来,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安慰。
元钰看着宝宜为难,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
“无妨,杀母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宝宜有些明白了这男人为什么会造反,原来是因为,京城的那个太后杀了元钰的母亲。
这确实无法容忍,无法原谅,宝宜一时又很心疼这男人。
一想到梦里元钰会变成那样,那元钰母妃的死,应该还有内情。
宝宜没有再问,伸手抱住了元钰,“没关系,你定会成功的。”
元钰握住宝宜的手,对这话深以为然,他自然要成功,且不允许失败。
“睡吧,一切有我在。”
宝宜窝在元钰的怀里,心里想着珊瑚给她的那张字条.....
听到这男人的低声轻哄,她乖巧的闭上眼,及时的掩住了,刚刚眼眸里的那些犹豫不决。
一路上,宝宜应是有心事,尽管身体疲软无力,但她始终没有睡着。
两人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未时,宝宜顾不得其他,急急的先去看望水晶和钻石。
元钰拦不住,没办法,只能先带宝宜,陪她去了后院的一处厢房。
钻石的伤不是很重,已经在恢复阶段,但是水晶此时人虽没有大碍,但还需卧床。
两人看到主子和姑娘来了,又惊又喜,但她们无法行礼请安。
宝宜眼见水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人也消瘦的不成样子,心下难受,眼泪有些止不住。
“水晶,你怎么样?我...你是不是为了我,才伤的这么重...”
宝宜看到水晶后背的刀伤,便明白了。
当日她被狠狠的推开之后,就听到了身后水晶的惨叫声。
但她没有来的及回头看,就被元钰带上了马,转瞬他们便离开了。
当时她和元钰那番境遇,根本没精力想太多。
她是在山村的最后那一日,才知道水晶和钻石都受伤了。
骑马回襄城的路上,她心下不安,但问了元钰好多遍,也没问出什么。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说清楚这伤是如何来的,但她十分确信,水晶就是为了救她。
“对不起...水晶...”宝宜感觉她说什么,都显得很无力。
元钰实在看不得宝宜如此,虽他知道小姑娘的与众不同之处,但他见不得宝宜伤怀。
将人轻轻扯到怀里,轻柔的给宝宜擦了眼泪,“别哭了,你误会了。”
“水晶的确受伤了,但她并不是为了救你。”
“当日的情景你并没有看到,如何能得知,她是为了救你才受伤。”
“所以是当日情势太过凶险,她才受了伤,我会安排人给她好好诊治,你不必自责.....”
“她就是为了救我!我知道!你不要再骗我了!”
宝宜听着元钰这些话,却想起了珊瑚那些事。
或许是因为自责,或许是下意识觉得元钰又再欺瞒她,她再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一瞬间,整个厢房寂静到让人窒息。
宝宜吼完,顿了片刻,缓缓的抬眸看向元钰...
元钰对宝宜激烈的反应,先是觉得诧异,而后就是怪异。
他此时眸光犹如深渊,一眼望不到底,黑沉沉的,深邃又带着探究的观察着宝宜。
看着小姑娘有些惊慌,小心的抬眸看他,他及时敛下摄人的眼眸。
仅一瞬,元钰就调节好了自己,略带笑意,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宠溺。
“好了,怎么还发脾气了?是我说的不好,宝宜你别生气。”
宝宜本就有些后悔,她没有控制好情绪,不应该随意发脾气。
此时听着元钰认错哄她,她内心又是煎熬,又是愧疚,又是迷茫。
种种复杂的情绪,令她无所适从。
她再也待不下去,也不想耽误水晶和钻石休养,便转身和她们道别。
“对不起,我是想来看看你们的,刚刚是我不好,影响你们休息了。”
“你们好好休养,不必急着来陪我,一定要将伤养好。”
“我先走了,我明日再来看你们。”
水晶和钻石,对刚刚那一出出的,已经惊得不得了,她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先不说主子如何,但她们,从没有看见过姑娘那副模样。
姑娘总是乖巧贴心,柔软温柔,每日都是笑意盈盈,暖暖的,直看得人心软。
但今日这事,不管如何,都是她们的错。
“姑娘,是奴婢们的错,姑娘不必自责,保护姑娘是奴婢的责任,且那日受伤实在是意外。”
“姑娘可是刚刚回府,快去歇息吧,奴婢和水晶一直在这,姑娘不必挂念,等奴婢二人养好伤再去侍候你。”
宝宜勉强笑了笑,点头没有再说话,又不知如何面对元钰,低头就想离开。
元钰一言不发,看着她们说完了话,便主动上前牵住宝宜的手。
往华安堂走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等到了华安堂内室,元钰面色如常,就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准备上前给宝宜脱去鞋袜,却看到宝宜稍稍躲闪了一下的脚,他瞬间眸光阴沉无比。
手上顿了片刻,随即轻轻又不容抗拒的,帮宝宜脱了外衫和鞋子,这才止了动作。
元钰一直都是垂眸的,宝宜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神色。
“宝宜,你刚刚怎么了?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难道你生我的气了。”
“你不是说过,有什么事,我们都要说清楚,不要有误会的吗?”
说到这,元钰抬眸,眸光深深,语气笃定,“所以,宝宜,你有事...瞒着我。”
宝宜确实单纯简单,听到元钰的话,先是心疼这男人,一直在和她服软。
而后,她又被这男人的精明敏锐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