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此时和杜清风,也正在说着宝宜刚刚所想的京城的事。
杜清风脸色凝重,“王氏怎么会突然清理后宫,此番动作将我们的钉子拔出来不少。”
“除非这女人是有什么大的谋划,才会这样谨慎,半分消息也不敢泄露。”
元钰面色也不好看,眸色阴沉,声音极冷。
“能让那毒妇如此大动作,只怕接下来的事绝不会那么简单。”
杜清风不得不谨慎,“我会将军营里重要的机密文书收好。”
“京城那边,还是要再想办法查探为妙。”
元钰眸光越发幽冷,“本王不怕那些下作手段。”
“去年入冬前,本王算是彻底将胡人收拾老实了。”
“但是如果毒妇和昏君放出什么诱饵,这胡人饿狠了,只怕会给边城带来祸事。”
杜清风有些迟疑,“先祖立下规矩,皇室子孙皆要熟读遵守。”
“其中一条便是不可与关外异族勾结,不论是谁,一旦发现,可清君侧,可废帝,且参与的下臣诛十族。”
元钰冷笑,“当今陛下这样荒淫无道的昏君,还有王文秀那毒妇祸乱朝纲以权谋私。”
“她们母子两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杜清风对先帝的体弱,心里甚为可惜。
如果不是先帝身子不好突然驾崩,那么如今的皇帝就是眼前的燕王元钰。
还有贤淑聪慧的赵贵妃,也不会死在那毒妇的手里。
杜清风知道现在不是起兵的时候,最起码出师要有名。
且最好燕王要占了大义,才会名正言顺,不会让人诟病。
否则上位之后,也会背负谋朝篡位的骂名留给后世。
不管两人如何想,这些还只是猜测,只有等到宫里再查探传回消息,才能从蛛丝马迹断定一二。
没办法,二人只能多部署多防备,商讨了近一个时辰。
元钰眼见天色不早了,打发走杜清风,就快步往大帐走去。
杜清风看到燕王这急吼吼的模样,笑着摇头,还真是被他说中了,这燕王当真动了心。
以他对燕王十多年的了解,一旦燕王动了心,那么就绝对会惊天动地。
元钰回了大帐,陪宝宜用了膳,两人照常练字看公务。
宝宜实在练不下去,从吃饭的时候她就一直在问,京城可有消息,都被这男人三言两语打发了。
她就是直觉有什么事,这直觉很不好,但她又问不出来。
元钰哪能没看见宝宜心不在焉的模样,叹了口气,他是不想让宝宜担忧的。
想起他今日询问钱神医小姑娘月信的事。
钱神医只说情况很好,这什么时候来,还是不要心急。
让宝宜心情愉快,不要思虑过甚就更好了。
想到这,元钰开口哄着,“你不必担忧,也不要胡思乱想。”
“京城确实没有消息,不管有没有消息,都是一样要好好部署防备的。”
“一切有本王,你听话可好。”
宝宜一想也是,她有些草木皆兵了,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动来动去的打扰到你了吧。”
“我不会再乱想了,你快忙吧。”
元钰看到小姑娘确实好多了,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听话每日玩乐就好了,不必想太多。”
宝宜笑着点头,专心练着字,练着练着就走了神。
她想起在宫里,自她醒来短短的两日时间,就被送出宫,登车赶往西北。
临走的时候是要去跪拜太后和皇帝的,当时她没敢抬头,只看到了两个人的衣角下摆。
听着王太后的声音,只觉得那声音很威严沙哑没有正常女子该有的柔意,就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出了太后的永寿宫,当时她还没松口气,皇帝就追了出来,点名让她抬头。
当时没办法,宝宜抬头就看到那淫邪的目光,没看清皇帝的模样,她就瞬间低下了头。
想到这里,宝宜现在还觉得恶心和不舒服。
她不喜欢宫里的那两位,很不喜欢。
还好她知道这两人以后的结局,心里稍有安慰。
只是不知道,此刻京城究竟会有什么计划...
...
而此时的京城永寿宫。
被宝宜念叨的两个人,难得的凑在一处,一起用完了晚膳。
两人移步到王太后的外室榻上,宫女上了茶,便都退了出去。
永平帝元钟今年不到三十五,但看着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人也因为骄奢淫靡养的有些赘肉,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永平帝想起新纳的美人,就有些坐不住,不过再美,也还是比不过前几个月赐给老三那个宝宜。
永平帝因为王太后强势的将宝宜送走,对此事生了不小的怨气。
他已经三十多了,王太后还是暗地里和他那个老不死的爹把持朝堂。
简直是让他空有一身才华,无处施展。
但这是他亲娘,他小时候有记忆起,他母后就十分强势,更对他淡淡的,父皇也不喜欢他母后。
永平帝甚至觉得,他只不过是王太后上位夺权的工具而已。
喝了口茶,有些心烦意乱,“母后,朕已经知晓老三中毒了。”
“不是已经决定好,下一步该如何做了,为何又叫了朕过来。”
王太后对于皇帝的蠢和刚愎自用并不在意。
如果她生了一个强势有能力的儿子,哪还有她王文秀什么事。
对这个儿子,她心绪复杂,身为母亲她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
但是比起疼爱儿子,更多的是她对权势的渴望,只有她们母子有了权势,才能安然无忧。
她疼爱的方式就是给他帝位。
王太后看着眼前坐不住的儿子,尽管心里不在意这儿子的愚蠢。
但是如此沉迷美色,她瞧着仍是有些厌恶。
王太后冷声说道,“你也悠着点身体,那些个狐媚子,万不可给了什么体面,宠爱几日也就罢了,不可沉迷。”
永平帝看到他母后一副说教的模样,心下恼恨,嘴上却是答应着,“谢母后关心,儿子晓得。”
王太后摸着手上的护甲,眼眸微眯声音幽冷,“在如何计划好,也不可掉以轻心。”
“那贱种果敢英武,可不是好对付的。”
永平帝闻言,有些怕那个性格阴郁的老三,“母后,不是只要和胡人合作,就万无一失吗?”
“难道胡人嫌朕给的东西少,这好说,美人金银朕可以再赏赐。”
永平帝眼见王太后还不说话,急道,“莫非是这些蛮人,对云州一半的地盘还嫌少?”
“也无妨,只要杀了老三,朕可以将云州都赐给他们。”
王太后不置可否,她也不在意一个云州,用一个云州换那贱种一条命,值了。
元钰手下有云州,景州和临州。
临州位处偏南方,物产丰饶每年的出息可养活大半个西北军,这临州是万万不能给胡人的。
这景州在临州和云州中间位置,也不适合。
唯有元钰现在位处的云州,是最合适的。
云州的边城是襄城,之外就是北胡。
且云州有一大面和北胡的地盘衔接,最是易发战乱的,给了胡人更好。
更重要的是,这云州在元钰的治理下,现已经一片繁荣景象。
土地虽然不肥沃,却量产那些红薯洋芋等高产的农作物。
等那贱种知道他一手治理打下的地盘被摧毁。
那贱种该何等心情,王文秀想想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