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略战术的角度来说,弘晴的排兵布阵并无甚差错可言,无论是率骑军奔袭,以隔断马、隆二部的联系,还是在长柚街的阻击战之部署,都充分kǎolu到了敌我双方的优劣势之所在——面对马、隆两处的步兵方阵已然可以确保挡住两部的狂冲,而三、四两营的骑兵待命,又可保证机动作战,防止乱军袭击己方之后路,kǎolu得不能不说是很周全的,然则yiwài却还是发生了——阿古北所部居然不是从离街口三百步zuoyou的横街杀出,而是强行打通了几道民宅的墙壁,从而突然杀出,这可就生生打了弘晴一个措手不及,若是不能挡住三路乱军的这一波强冲,弘晴最dānxin的乱战局面可就真要出现了,一旦如此,新军火力上的优势便无从体现起,伤亡必将惨重无比,这显然不是弘晴所乐见之局面,只是到了眼下这般田地,再作调整已是来不及了,所能依靠的只有新军将士们的血勇之气!
“儿郎们,援军已到,我军必胜,上,大破逆贼就在此时!”
阿古北所部冲杀出来的动静是如此之大,哪怕远隔着里许之距,马大鹏也能听得个分明,心情当真是jidong到了极点,狂乱地挥舞着大砍刀,嘶吼着便下达了强攻之令。
“援军已到,逆贼必败,儿郎们,拿出勇气来,全军突击,杀啊!”
隆科多所在的wèizhi比起马大鹏所部来说,离着北面战场更近得多,马大鹏都能听到的厮杀声,他自是听得更为的清楚,尽管看不见战场之情形,可隆科多却知晓一准是阿古北这支奇兵赶到了,心情顿时为之大好,几乎就在马大鹏下达强攻令的同时,隆科多也同样是高声狂吼了起来。
“必胜,必胜,必胜!”
“杀!”
……
马、隆二将这么一下令,原本只是chénmo地顶着门板缓步前压的两部官兵们顿时全都沸腾了起来,高呼着口号,推着门板向前狂奔,速度越来越快,不多会,便已是冲到了离新军阵列不过五十步zuoyou的距离上,而此时,排列成紧密步兵方阵的两营新军都不曾开火,也不曾后撤,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各自主官的将令。
“手榴弹zhunbèi,给我投!”
骑军第三营统领林奇生就站在一处最高的屋顶上,自是清楚地瞅见了马、隆二部的突然提速,不过么,他却是并未急着下令,而是待得马、隆二部都已冲到了离己方阵线不足五十步的距离上之际,方才一挥手,高声嘶吼了一嗓子。
“轰,轰,轰……”
第三营的官兵虽是分成了四个部分,可执行起命令来,却是整齐划一得很,五百枚手榴弹如同暴雨般砸向了马、隆二部的冲锋阵型,巨大的爆炸声顿时响成了一片,当真是火光与硝烟共舞,弹片与残肢齐飞,倒霉的马、隆二部连个fǎnying动作都来不及做,便已被炸得死伤累累,那些个门板倒是防得住子弹的穿透,可对于手榴弹在脚下炸响却是半点用处全无,原本汹涌而来的两道人浪瞬息间便像是被狗啃了的面饼一般,七零八落得不成样子。
“射击!”
“开火!”
……
还没等硝烟散尽,新军骑军第一营指挥官和敏与第二营指挥官陆有胜几乎同时下达了作战命令,旋即,机枪狂扫,排枪乱射,无数的子弹有若瓢泼大雨般罩向了乱成一团的马、隆二部,如此近的距离下,没了门板掩护的两部官兵哪有半点幸理可言,瞬息间便已是死伤惨重不已,侥幸得生的士兵哪还顾得上甚将令不将令的,向后一转,迈开双腿,疯狂地便向来路溃逃了开去。
“放下武器,顽抗者,死!”
“跪地者,生,乱动者,死!”
“杀啊!”
……
马、隆两部前几回溃败之时,新军骑军都不曾发动追袭,此次也一样如此,然则骑军不动,却自有歼敌之军,这不,就在马、隆两部再次溃退之际,长柚街的两面突然响起了yizhèn响似yizhèn的嘶吼声,旋即便见无数新军官兵从三个方向杀进了战场,赫然是张淼率部赶到了!
张淼虽是江湖出身,可头脑却是极为好用,若不然,也不会得弘晴如此之赏识,仅仅短短的九年时间,便已从一名把总蹿升到了眼下新军副将的高位上,若不是kǎolu到平衡的yuángu,其实他比塔山更适合新军主将的wèizhi,就战略战术的素养来说,张淼要远比塔山高出了一大截,正因为此,弘晴才会将此番率平乱主力的任务交给了其,很显然,张淼没有辜负弘晴的信任——尽管长柚街处的枪声甚紧,应是苦战不休,然则率部赶到了预定出击地点的张淼并未直接杀进战场,而是兵分三路,抄了马大鹏与阿古北的后路,只一个冲击,便已将马大鹏残部消灭了个干净,就连马大鹏本人也横死当场,而阿古北所部也好不到哪去,在骑军第四营官兵与新军步军援军的前后夹击下,很快也被击溃,阿古北战死,其部溃兵尽降。
相比于马大鹏与阿古北两部的凄惨遭遇来说,隆科多所部的境遇显然要好上一些,毕竟其身后并无新军的伏兵,还算是能向后方逃窜,问题是沿着南大街冲杀而来的新军步军却不会让隆科多有重整旗鼓的机会——先锋团一千四百余官兵在主将程贵武的统率下,飞快地冲过了骑军第二营所让出来通道,有若奔雷般地便咬在了隆科多所部的身后,一路狂杀不已,压根儿就没给隆科多留下甚喘息的空档,这一追便即追到了九门提督府之所在。
“关上大门,顶住,顶住!”
隆科多率部造反之际,手头可是握有近八千的雄兵,哪怕后头分了兵,其手中也还有近六千的精锐,可待得一路溃败回九门提督府之际,身边就只剩下亲卫营那可怜兮兮的两百余人,其余将士死的死,逃的逃,更多的则是降了新军,可就算是到了这等穷途末路之际,隆科多还是不想投降,此无他,以其所犯下的罪行而言,就算是投降,也断无半点生机可言,正因为此,这一逃回了衙门,隆科多也不顾手下将士之死活,一迭声地便嘶吼了起来,指挥着手下亲卫赶紧关上衙门的大门,dǎsuàn凭借高墙大院,做最后的顽抗。
“打开城门,将炮抬进来!”
隆科多手下那帮子亲卫都是死忠之士,手脚倒是极为的麻利,抢在新军追兵抵达之前,匆匆关上了大门,又尽皆上了墙头分兵把守,一拨弓箭雨下去,逼得追击而来的新军官兵们不得不暂时退避,一见及此,率部赶到的程贵武并未下令急攻,而是嘶吼着下了令,自有手下将士冲到了崇文门前,七手八脚地卸下了粗大的门栓,齐声呐喊中,两扇厚实的城门便已从内里被推了开来,不多会,yizhèn欢呼声响起中,塔山已是昂昂然地率领着一众手下推着两门战防炮从城门洞里行了出来。
“架炮,给老子轰他娘的!”
身为新军主将,塔山在此番平乱中其实并没捞到甚大战可打,除了一开始轰了几炮,打坏了崇文门上那些旧式火炮之外,也就一直是闲极无聊地等着,心里头早就憋足了火,当然了,这把火,他可不敢朝弘晴发作了去,可不发泄上一番,心里头又憋屈得慌,胆敢负隅顽抗的隆科多毫无yiwèn就成了塔山泻火的最佳目标,这不,方才一率部进了内城,塔山便已是大手一挥,骂骂咧咧地便下了将令。
“轰,轰!”
新军的炮手们都是训练有素之辈,架炮的速度自是快得很,塔山命令这么一下,一众炮手们很快便将两门战防炮都架了起来,如此近的距离下,几乎用不着瞄准,两炮下去,看似厚实无比的红漆包铜大门便已化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上,杀进去,活捉隆科多老贼!”
不等硝烟散尽,塔山已是解气地一挥大手,高声便下达了总攻之令。
“活捉隆科多!”
“冲啊!”
……
主将既已下了令,程贵武所部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嘶吼着便发动了强袭,有若潮水般便冲进了残破的大门,与负隅顽抗的守军展开了一场刺刀见红的血战。
“完了,完了,hāhā哈……,完了,厄……”
九门提督衙门的后院中,望着有若潮水般从照壁涌将出来的新军官兵,状若疯狂地便大笑了起来,紧接着,也不给新军将士们冲将过来的机会,横起手中的腰刀,往脖子上一抹,一道血泉立马从伤口处狂喷而出,随即便见隆科多壮硕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发出了几声含含糊糊的怪音,重重地向后一倒,尘埃四溅中,就见隆科多的手脚狂乱地抽搐了好yizhèn子,便已是不动了,就这么双目圆睁地了了账,随着其之自尽,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的平乱之战也就此告了个终了,新军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