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遭了爷爷奶奶的双打,转眼又遭亲爸秋后算帐,可谓是雪上加霜,周天皓的天塌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爸,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撒谎骗你们了,呜,我错了,我改……”
“但愿你是真的知错了。”错已铸成,再打也无济于事,周大湖抽了大儿子几下就没再揪着人往死里抽,把竹条丢一边。
他也没管大儿子,回伙房去看自己的娘和老子。
大伯走了,周天蓝跑到大堂哥旁,帮捋裤脚检查伤得重不重:“大哥,先看看伤得怎么,伤得重的话得赶紧去乡医院。”
大湖媳妇也小跑到伢崽身边,看到大伢崽手背和手腕上有几条乌青的痕印,心疼得直掉眼泪。
“天皓,妈陪你去医院,抹了药回来,你再去向爷奶认错。”
“伯娘说得对,哥身上的伤印太多了,得上药。”周天蓝也支持大伯娘:“哥,你赶紧去乡医院上药,我和二哥、姐姐会劝爷爷奶奶,咱爷奶顶顶疼我们,打你也是恨铁不成钢,等气消了就好了。
你和伯娘趁早去医院,等你们回来还能赶上祭神祭供先祖。”
周天皓哭得老伤心了:“天蓝,你帮我跟奶说,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不该仗着长辈对我的疼爱就骗他们……呜”
“好的,我会跟奶说的,你上药回来再亲自向爷和奶认错。幸好你们只是偷吃禁果,还没弄出人命,要是哥你嘴上说什么都没做,结果却怀上了孩子,那后果才严重。”
周天蓝点点头,又机灵的安慰走近来的严薰:“严姐见谅,我奶我爷是气极了才没忍住,当着你这位娇客的面就揍了孙子。
我奶爷他们和我家满爷爷他们都很传统,要求我们周家不论男女,一定要洁身自好,没结婚前一律不许有婚前那什么行为。
我奶会这么生气,也是因为气我哥他管不住下半身,没结婚就毁人家姑娘的清白,这种行为就是耍流氓。
千错万错都是我哥的错,这事跟你没啥关系,严姐你千别往心里去。”
严薰心惊胆战,弱弱地解释:“我和天皓不是故意的,我们……我们是奔着结婚的目的谈恋爱,情到浓时情难自禁,就那个了。”
周天蓝也没要挖他们谁主动和他们偷吃禁果的原因,催大堂哥:“伯娘你赶紧带大哥去医院吧,我去叫我大伯,请大伯用摩托车载你们。”
小侄子机灵,大湖媳妇也默认他的安排,由她自己去叫周大湖,周大湖不一定配合,换周天蓝去,周大湖肯定会应。
周天蓝跟伯娘说了一声,又跑去楼房后面的厨房,叫大伯骑摩托车送伯娘和周天皓去乡医院瞅瞅。
周大湖心里还积着火气,但是吧,周天皓是自己亲儿子,再气也不能真不管,默声不响地起身去开摩托车。
如果明天不是正月初一,他还真不想管,先让周天皓吃点苦头再说,因为明天是正月初一,大正月的去医院不吉利,他才愿意配合。
跟大伯说好了,周天蓝又跑回楼房的党屋,跟伯娘说大伯去开摩托车了,让伯娘和大堂哥去门口等。
周天皓拖着哪哪都疼的腿脚,哭唧唧地往外走。
大湖媳妇在旁扶着大儿子,严薰想去帮忙,她碰到周天皓的胳膊时疼得他嗷嗷叫,她也不敢再伸手扶。
严薰跟在一旁,默声不响地走出周家。
地坪上停满车,仅周扒皮家大门口留了一条通道。
周大湖开着摩托车从屋后绕到楼房前,调整方位,等儿子上车。
周天皓在妈妈和堂弟的帮扶下坐上车,伸腿抬胳膊时全身都疼,痛得龇牙咧嘴,一张脸都变了形。
等儿子坐好,大湖媳妇也坐上车。
摩托车只能搭两人,严薰想跟去也没法跟。
周大湖载着婆娘和蠢大儿,缓慢地驶出地坪,到达宽敞地路道时提速,摩托车驶出梅子井村,外面的城乡公路上基本是空的,终于可以以正常车速行驶。
周天蓝送大伯载着大堂哥和伯娘走远,招呼严薰回屋。
从乐乐姐不让他管大堂哥的姻婚的行为以及奶奶暴打大堂哥的举动,可知严薰绝非良配。
但是吧,自己猜到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
人是大堂哥带回来的,现在客人就在周家,身为主人,不管有多少个人情绪都不能露出来,还得好好的款待客人。
周天蓝没把自己对客人的介怀表现出来,仍跟之前待客的态度招呼严薰。
周天皓去医院上药,周家其他人与自己而言都是陌生人,自己与周天皓的私密事也曝光,严薰心里慌惶。
有周天蓝招呼自己,她勉强自在些,一起转回周家的堂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家人,没敢去伙房。
她要呆堂屋,周天蓝也没硬劝,溜回伙房,让姐姐去堂屋陪陪客人说话。
小孙子聪明机灵,扒婶憋屈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也赞同周天晴去作陪,她知道严薰不是善茬,又不能说出来,且客人在自己家,只能如常待客。
家里仅自己一个女孩子,确实由自己去陪客人最合适,周天晴从伙房转移到堂屋,陪严薰说话。
有了周天晴做伴,严薰提着的心也慢慢落了地,目前从周家老少们的表现来看,他们确实是恼周天皓违背长辈的欺瞒行为,并不是对她有意见。
周大湖载儿子去医院的路上没说话,到达目的后,摩托车直接开进乡医院大院,在医务楼前停。
停下车,周大湖先下车,摘下头盔挂车头上,问出第一个问题:“你们俩是谁主动的那个?”
大湖媳妇正想扶儿子下车,听到自家男人的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在外面呢,问这种事合适吗?
周大湖没管,盯着儿子要答案。
想抬腿下车的周天皓,遭了直击灵魂的一问,浑身神经都拉直了,脸也腾的发烫,低着头吱吱唔唔:“不……不是我,有天……聚会喝高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发现……睡在了一起……”
周大湖的脸,一下子就泛黑:“你是死人不成,自己做过都没印象?你确定你不是中了美人计?”
周天皓惴惴不安地抬了抬头:“不……不会的,严薰……她各方面都很优秀,她对我很好,很在意我……”
周大湖闭了闭眼睛,这蠢儿子!他都能感应有点不对劲,这傻子竟然还说人家女方在意他?
他懒得再跟傻儿子分析,决定等回家后找个时间私下里问问老母亲,之后再论。
看蠢儿子不太顺眼的周大湖,拍掉肩头的雪,就站在旁冷眼看儿子下车。
大湖媳妇小心地帮儿子挪手脚,把儿子从车上挪下来,再帮儿子把罩头上的羽绒服帽子和肩头的雪拂掉,搀扶着走向医务楼。
过年了,乡医院也放假,不过留有人值班,半下午留守的人员也在张罗年夜饭,值班室门虚掩着,但不见人。
周大湖喊了几声,才见医生匆匆跑来。
值班医生在医院的公共餐厅围观留团队做年夜呢,匆匆返回值班室,再给来看诊的乡民检查。
周天皓被扶上值班室内的那张简易床,脱掉牛仔裤和保暖秋裤。
他的腿上交错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因淤血而呈乌青,有的发紫,有的紫红,有些地方浮肿得老高,有几个地方还微微破了皮。
乡医生倒吸了口气:“怎么搞成这样?”
周大湖脸色臭臭的:“崽子不听话,被他爷奶拿竹条抽出来的。”
“……”乡医院惊呆了好嘛,缓了缓才嘣出一句:“这顿竹笋炒肉真的是条条到肉,可见孩子爷爷奶奶手劲儿不少,说明老人家身体非常健康。”
周天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大湖臭着脸,非常认同医生的话:“确实,他爷奶身体倍儿棒,不说能打死老虎,担上百来斤走上半里路绝对没问题。”
家长有闲心调侃,说明心态极好,医生建议:“目前看都是皮外伤,且老人下手有分寸,避开了膝盖关节,不过,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建议去拍片看一下,看看骨头有没受影响。”
“行,去拍片看看,安全些。”周大湖又跟医生说儿子手臂也被抽过几下,请医生也帮检查一下。
大湖媳妇帮儿子年脱羽绒服,捋高保暖衣的袖子。
周天皓手臂也有不少伤痕,后肩也有几条。
医生初步检查一遍,开出诊断单和检查单,摇人过来收费,又通知另一科的医生上工。
等家属缴费后,他拿着单和小青年的父母再带人去另一栋楼拍片。
衣服穿来穿去的太麻烦,周大湖把蠢儿子塞进被子里,用简易医用车送儿子去检查室。
乡医院那些上档次的医疗设备都是乐家姑娘捐赠的,医院极为爱护,定期检查和维护,数年来还没有出过故障。
没人排队,拍片很快。
医生在电脑上看影像图,看完后挺惊讶,小青年看着惨,实际上全是皮外伤,哪怕是看着伤得最重的小腿也没有骨头出现裂现缝的现象。
没伤及骨头,皮外伤是小事。
医生和家长将小青年又带回诊室,重新开单,让家长缴费、去医房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