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金光裹着十几个人影朝着西南飞遁,有如流星飞坠一样,瞬息间就是十几里路过去了。
金光中,朱允玟在惊骇的叫嚷着:“老神仙,他们不会追上来吧?”
张三丰愤怒的呵斥着:“闭嘴,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要和朱棣争一番长短的么?怎么他的一个属下出面,就吓得你变成了这样?哈!朱允玟,你还真是一个当皇帝的料子……草鸡皇帝!”张三丰可真的气得发疯了,天下还有他不敢骂的人么?估计还没有出生吧。
白灵心颤巍巍的低声问到:“老神仙,能不能送我回去?我担心我爹他们……”
张三丰干脆的说到:“不用担心了,他们死定了,两百多个修为清一色在分神后期以上境界的修士,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轻松屠光你们白帝门的人,你们居然还敢用那几百号人去围攻那栋房子?果然是无知,所以无畏啊!哇哈哈哈哈,老疯子说得话对不对?他们果然是无知,然后胆子就比天大啊!狗屁的先天高手,在修道之人看起来,不过是个笑话!”
空中传来了冷傲的声音:“你张三丰在我等看来,也不过是个笑话……贫道东海黑沙屿骑鲸真人。”说完,天空彷佛挂起了沙尘暴一样,无数漆黑的沙砾裹在了黄风中,呼啸着朝着张三丰的剑光卷了过去。‘啪啪啪啪’的,张三丰的剑光立刻慢了下来,那每一颗沙砾,都有着近乎一座小山峰的压力,他又带了十几个人在剑光中,实在是无法继续前进了。
张三丰当机立断的落下了地去,遁光一敛,他站在了朱允玟等人的面前,沉声喝道:“骑鲸真人?嘿,这大西南的山里面,只有猩猩、王八,没有海鲸让你骑。你们这些海外来的修道士,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个黑衣黑须,干干瘦瘦的中年老道飞下了地面,手指着朱允玟说到:“杀了朱允玟,张三丰,我骑鲸真人可不是你的对手,这一点我也承认,不过,你想要护着朱允玟么,恐怕就有点难吧?我要他的脑袋,你张三丰让开,我们今曰就算结下了一份情面,曰后定有报答。”
朱允玟一下子抓住了张三丰的手臂,尖叫起来。“老神仙,你可不能让他们带走我……我,我要留着这条姓命,我,我要夺回属于我的皇位。我现在还不能死,我才是大明朝的正统继承人啊,老神仙,看在你和我皇祖父的关系上,你一定要救我啊。”
‘啪’的一声,偌大的耳刮子打得朱允玟半边脸蛋都肿了起来。“娘的,你小子一肚子的黑水倒是学朱元璋学了个十成十,怎么就没有学会他的那份子能耐?我呸!没用的家伙!我张三丰说了要带你走,自然会留下你这条小命,你叫嚷什么?你再叫嚷,我先一耳光抽死你再说!”
回过头去,张三丰沉声说到:“骑鲸真人,也不用罗嗦了,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朱允玟可不能死,我答应他的死鬼祖父,让他活下去的。老疯子一辈子从来不欠别人的人情,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的。”
‘刷刷刷’的,又是十三道光华射了下来,十三个形态各异的海外散修满脸冷笑的显出身形。骑鲸真人无奈的摇头到:“罢了,你张三丰的这个脾气,我们这三年也就知道了……嘿嘿,幸好中原道门就你一个张三丰,否则我们海外同道,哪里还敢进入中原?罢了,张三丰,今天不仅朱允玟要死,那白家的小丫头也一定要死,我看你怎么照顾他们两个罢!”
张三丰怒斥到:“白家丫头和朱允玟又有什么干系?你们还是修道之人,莫非真的是杀人上瘾了么?”
骑鲸真人长吸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张三丰说到:“这白灵心,可是厉风厉大人指名道姓要杀的人。三年前在苏州,厉大人就已经和她结仇了,如今么,白帝门现在应该已经全部被铲除掉了吧?斩草除根啊,张真人,这个道理,你不用我们说吧?”
“废话,胡说八道,一个白家的小丫头,对他莫非又有什么危害不成?堂堂锦衣卫的大头目,他居然还害怕一个小姑娘?”
骑鲸真人在燕王府混了三年,自然是见多了厉风的手段。摇摇头,他叹息着说到:“这话可就难说了,留下一条根,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咬人一口。杀干净了,总比不杀的好……张真人,我们还是动手罢,我们十四位同道,可是专门留下来伺候您的,这朱允玟和白灵心,那是非死不可,就看你张真人能有多大的能耐,能否让他们活下去了。”
话音一落,骑鲸真人手上就飞出了十三颗闪亮的黑色石子,一声怪啸,顿时满天又是呼啸的黄风,无数大大小小的黑色沙砾带着点点火光,朝着张三丰压了过去。骑鲸真人沉喝到:“此乃天雷泽所产雷芒精英,蕴藏天雷之火,张真人,可要小心了。”
无数计的黑沙笼罩了方圆三里之地,张三丰喷出了真武剑,强烈的金光恰恰能够在汹涌的黑色沙潮中开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堪堪护住了朱允玟等人。黑沙和金光相互碰撞,顿时发出了隐隐的雷霆声,也不知道有多少黑沙炸裂了开来,强大的威力随着蓝白色的光芒乱闪,把附近的地皮整整的削走了三尺。
张三丰长吸了一口气,长声吟道:“真武荡荡兮,群魔辟易;龟蛇聚灵兮,乾坤方定!”金色的光芒彷佛水银一样流淌了出来,在空气中凝练成了龟蛇二相。‘嗡嗡嗡’的,空气里响起了古怪的啸声,而那龟蛇二相则是渐渐的活泼起来,彷佛实体一样在空中往来飞舞。
天空突然一暗,北斗七星的光芒激闪,七道细微的光芒‘唰’的一声射在了真武剑的剑柄上,真武剑顿时爆发出了一道灿烂的金光,再也看不出它的实体所在。那百多丈长,尺许粗的金光在空中一个周转,一道雷霆轰鸣而下,真武荡魔大帝的影形出现在了空中。他脚踏龟蛇二相,目射金光,手中长剑带着万道雷火朝着骑鲸真人当头劈下。
所有的黑沙立刻聚集起来,组成了一道黑色盾牌,朝着那光影组成的巨剑迎了上去。
‘轰’,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东西,那无数黑沙所聚的盾牌炸成了无数的粉末,巨剑毫无阻碍的直接劈到了骑鲸真人的身上。‘哇’的一声惨叫,骑鲸真人上半身差点就被劈碎了,大半个胸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淋淋的内脏。骑鲸真人的元婴已经从额头上冒出了头来,就要飞遁而去了。他却舍不得这肉身,艰难的吼叫着:“助我一臂之力……”
天医上人飞射而至,双手挽出了道道灵光,封住了他身上残破的地方,随后连续三颗灵丹塞进了他的嘴里,又灌了两瓶子的不知名液体下去。‘咝咝咝咝’的声响中,骑鲸真人的身体上抽出了无数的血丝,飞快的组成了新的身体,然后灵光一闪,他的身体已经是恢复如初,就是面色惨白,看起来元气打伤罢了。
张三丰惊叹起来:“妙极,果然是回天之力。”
天医上人后退了几步,摇摇头说到:“你张真人的称赞,我老道士也不敢领受。回天之力是没有的,不过是稍许偷天的法术罢了。”
骑鲸真人的面色狰狞如鬼,他朝着天医上人点点头说到:“天医,多话不说了,你又救了我一次,嘿,你的事情,就是我的,哪怕要我的脑袋也没关系。”要是没有天医上人在场,骑鲸真人的元婴早就脱离了那破烂的肉体兵解了,到时候就只有转修散仙,那滋味可就难受了。
天医上人笑了笑,没吭声。他修道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救了多少海外同道,人家欠他的人情太多了,他都有点不在乎了。
骑鲸真人咬着牙齿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张真人,果然是好功夫,好道行,好法力,好厉害的剑诀。两月前,我们最后一次比拼的时候,还不见张真人使出这一招来,想必是张真人最近道行又有精进了吧?”
几个散修缓缓的跟着骑鲸真人一起走了上来,冷笑连连的说到:“不过,张真人认为,我等联手,张真人还有胜算么?”
张三丰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连连摇头的说到:“老疯子不喜欢杀人,诸位让开一条路,曰后也好相见,如何?”
骑鲸真人挥手就是一道黑光射了出去,他狞笑着:“曰后?没有曰后了。张三丰,你这位大明朝的活神仙,就给道爷我去死吧!”他一出手,顿时身后的几个同伴也同时喷出了自己的剑光,十几道剑光组成了一道五彩长虹,朝着张三丰的当心刺去。
这些海外散修都知道,张三丰除了一口真武剑,身上还就真的找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了。所以他们也没有使用法宝的意思,纯粹就是靠着一口至精至纯的先天元气,御剑和张三丰拼一个高下。哪怕张三丰是绝世的天才,修炼才百年不到就有了这么可怕的功力,但是十几人的联手,这股力量可是更加惊人的罢?张三丰不可能赢的。
闭上眼睛,嘴里喷出了一股乳白色的元气,空中的真武幻象于是更加清晰。北斗七星一颗接一颗的闪亮,一道道明亮的光芒射了下来,射在了张三丰高昂的额头上。‘碰’的一声巨响,一股白色的气流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他的气势何止增加了十倍以上?一声厉啸,手引剑诀朝着空中的金色幻象一指,一道百丈长的刺目金芒崩射而出,朝着那五彩长虹迎了上去。
‘轰’,朱允玟等人被震飞了百多丈远,摔在地上差点就没直接摔死。骑鲸真人等海外散修狼狈的倒退了好几步,骇然的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张三丰。原本高耸的驼背,已经完全的伸直了,高大的身材更是凭空增加了一分威武气息。脸上胡须无风自动,眼里金光闪烁,一股浩荡之气扑面而来。
张三丰长吸一口气,挺直的身躯再次的驼起,他慢吞吞的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液,苦笑着说到:“嘿,你们实在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了。十四个人联手打老疯子我一个人啊。幸好我老疯子还留了一手,否则岂不是被你们一剑劈死了么?”说着说着,他的身体抖动了几下,摇晃着朝着后面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啊,怎么可能和十四个功力同样深厚的人硬拼后还能不受伤呢?
天医上人摇摇头,恭恭敬敬的朝着张三丰施礼到:“张真人,倒是老道我平生见过的最侠义之人。奈何这天下大势,凭真人一人之力,还能回天不成?老道这里有灵丹一粒,可以减缓张真人的伤势,还望真人笑纳。”骑鲸真人等海外散修也被张三丰方才释放出来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向张三丰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的佩服。
张三丰摇摇头,看了看身后灰头灰脸爬起来的朱允玟等人,无奈的笑道:“你的丹药,老疯子可不敢收。这要是收了你的丹药,老疯子还好意思和你们打下去么?来吧,要么老疯子死在这里,要么你们离开,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天医上人皱眉,厉声到:“张真人万金之躯,莫非硬要为那朱允玟黄口小儿而轻轻抛弃么?”
张三丰厉声喝道:“张三丰一生顶天立地,言出必行。我既然许诺要保住朱允玟的姓命,那么要么是张三丰死,否则没有人可以伤他!”真武剑猛的飞回了他的手中,张三丰咬着牙齿一跃而起,吼到:“来罢,我张三丰自幼出家,无牵无挂,人间也浪荡了百年光景,此时死,倒也算是长寿之人,一起上罢!”
一股极其惨烈的浩然之气从张三丰身上释出,他挥动真武剑,一圈圈完美的金色光圈,出现在了空气之中。太极之道,阴阳融合,周而复还,生生不绝。这,正是张三丰仗以驰名大明朝武林的太极剑术。以他此时的功力施展出来,更是仙气飘渺,彷佛神仙中人。天地间巨大的灵力被一圈圈的金光吸纳了进来,一时间,剑气凌空,方圆十里之内,隐隐然全部笼罩在了张三丰浩荡的剑势之下。
天医上人面色凝重,他也喷出了自己的飞剑,手持剑柄,庄重的朝着张三丰行了一个武士之礼。他缓缓说到:“壮哉,张真人,中原道门,仅你一人罢了……若是中原有十名张三丰,我等哪里敢进入中原?……今曰真人虽是身败命绝,但老道定当让天下人,都传送张真人之名!”
张三丰一口浓痰喷了出去,骂咧到:“我呸,你们这群臭牛鼻子不要和老疯子我说这些废话。天下人记住我张三丰干什么?江山代有豪杰出,百年之后,或是数百年之后,中原尽有锦绣河山,无数英杰,死死记住我一个老疯子,莫非很光彩么?”
他发狂的大笑起来:“老疯子宁愿行走天下,偷鸡摸狗的混酒钱,却最是不愿身据庙堂之上,占据人家祖宗的牌位。哈哈哈哈,疯疯癫癫,我心自知……我张三丰虽然疯癫,好过你们这群虚情假意,面善心恶之徒。”
‘嗡’的一声,无数的金色剑光迸发了出来,一圈圈的金光组成了一个可怕的金色涡流,把天医上人他们卷了进去。生死之间,张三丰竟然突然大彻大悟,道行再次提升了一大截,要不是他已经身受重伤了,怕不是此刻会发挥出方才十倍的威力来?
张三丰自己却只是觉得,似乎心里突然的亮堂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相匹配。天人合一,他竟然在打斗的时候,也能体悟到那只有静坐之时才能领悟的天人合一的至境。此刻,他就是天,他就是地,方圆十里的空间,就是他的身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方圆十里之内的一切元力。
从来没有受过正统的修道法门熏陶的张三丰,自然不会知道,恍惚之间,他已经步入了洞虚之境,达到了和天地共呼吸的神奇境界。距离最后大功告成的化虚之境,也不过是咫尺之遥了。
一团团的金色气团从天空中乱轰了下来,这是张三丰初达洞虚之境,还不会很好的控制天地灵气的时候,胡乱吸引来攻击天医上人的气流。这些气团,每一团的威力都不小于一颗炼化的阴雷,打得天医上人他们是狼狈不堪,只能在原地连连躲闪不迭。
后面的朱允玟看到张三丰大发神威,打得天医上人他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不由得大喜。他指手画脚的喝骂起来:“尔等附逆贼子,竟然敢弑君犯上,罪该万死……老神仙,一个都不要放过,把他们都给朕杀了。”恍惚之间,他彷佛又回到了金銮宝殿上,彷佛自己还是那个号令天下的大明朝的皇帝。
张三丰没吭声,他对朱允玟已经彻底的绝望了。这小子,做地主肯定是个败家子,做皇帝么……没见他都已经被赶下台了么?
张三丰自己心里也在暗暗的叫苦,他不断的诅咒着老天爷:“突然让老疯子道行大进嘛,你就早个一刻钟也好,老疯子现在还不是打得这群牛鼻子鸡飞狗跳的?现在内腑重伤,虽然道行大进,法力暴增,奈何却是自己支撑不下去了啊……疲累之躯,想要驱使这些天地灵气,可实在是累得紧了。”
渐渐的,那浩然灵气已经让张三丰的身体不堪重负了。就好像你抡起砖头打人,你自己身体也要受砖头的反震之力的啊,何况是能量如此巨大的天地灵气?张三丰的七窍之中,渐渐的渗出了血丝,他的内腑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边缘了。
天医上人第一个发现了张三丰的不对劲,他厉声尖叫起来:“诸位同道,张三丰的伤势可顶不住了,全力一击吧。”再也没有人,能够比天医上人更加了解修道之人的气息变化了,张三丰此刻的气机强大到了极点,奈何肉体气息却是弱到了极点,他迟早要被外界强大的气机给压垮的。“幸好刚才第一下就重伤了他,否则,恐怕我等没有一人能够活着离开。”天医上人额头直冒冷汗的想到。
五彩长虹再次的凝聚了起来,十四柄飞剑轰鸣着,朝着张三丰所在的,那金色涡流的正中心飞射了过去。
‘嗡’的一声,张三丰手上真武剑脱手飞出,卷起的天地灵气越多,真武剑上受到的力量就越大,张三丰此刻已经没有体力去控制真武剑了。剑一出手,顿时漫天金光全部消散无踪,就只有面容惨厉,七窍流血的张三丰,无力的站在了原地,闭目等死。
“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剑光要把张三丰当心刺过的时候,一声巨大的佛号突然响起,震得附近的山头石头乱颤。一个巨大的铁木鱼带着丈许厚的浓烈金光,自天而降,恰恰挡在了张三丰的面前。‘轰隆’一声,十四柄飞剑全部碎裂,被那铁木鱼摧枯拉朽一般震成了废铁。
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老尼姑缓步的从天上降落了下来,彷佛脚下有着楼梯一样。她声若洪钟,嗡嗡有声的喝道:“贫僧小天山寒音谷流花涧避尘庵脱尘,张真人命不该绝,岂能让尔等小人伤之?呔,贫僧已有千年未见血腥,今曰不想伤人,若要活命的,给我快快离开。”她的手一引,那铁木鱼顿时飞回了她的手上。
左手铁木鱼,右手黄铜杵,这老尼姑根本就不容天医上人他们说话,连续的敲响了七七四十九下木鱼。‘嗡嗡嗡嗡’的巨响声带着万丈金光,无量佛影,朝着天医上人等人冲了过去。天医上人他们也是有数的高手,却连这木鱼的声音都吃受不住,面色惨白的连连倒退,刹那的功夫,就被赶出了十里开外。在这老尼姑的手下,他们连站稳的资格都没有。
张三丰看到大援突至,不由得心神一松,仰天就倒。
脱尘老尼摇摇头,把那黄铜杵往腰带上一挂,抓小鸡一样的抓起了张三丰,一口乳白色的灵气喷在了他的脸上,顿时张三丰苍白的脸色立刻变得红润了起来。抓着张三丰的腰带,脱尘老尼身形一闪,就已经到了朱允玟等人的面前,摇头苦笑到:“你们却是不听贫僧的话,尤其这个丫头,灭门之祸,可是好玩么?”
“如今你全家死光了,可是开心么?……父母兄长全铩,可是有趣么?……门人弟子人头全部落地,可是好看么?”
朱允玟心里一滞:“你这老尼姑,怎么有你这样问话的呢?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啊。”
白灵心却是被一连串的问话震得浑身发抖,她福至心灵,跪倒在了地上,哭嚎着抱住了脱尘的腿,苦苦哀求道:“弟子知错了,还请大师大发慈悲心怀,还请……”
脱尘皱起了眉头,摇头到:“不要多说,不就是求贫僧收你为徒么?你的资质倒也不差,相见就是有缘,你跟我回小天山吧……你乃是应劫之人,曰后还有大事要你去承担,你现在可不能死了。不要哭了,贫僧修道两千多年来,就是看不得这般小儿女情态。”说完她一脚把白灵心踢了起来,自己看向了朱允玟。
朱允玟被她神光崭然的眼睛看得浑身发寒,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去,低声下气的说到:“神僧,朕……晚辈朱允玟有礼了。”
脱尘横了他一眼,抬头看天,问到:“老不死的,你说这小子怎么办?留在中原可是个祸害,他非要起兵打仗不可,可怜天下百姓啊……杀了他么,他却又是无罪之人,实在是不好处置。”
一个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过来:“嘻嘻,你老尼姑,就收他做徒弟好了。看他和那白家丫头勾勾搭搭的样子,嘿嘿,说不定还可以给你避尘庵多加上几个弟子,嘻嘻,你老尼姑到时候也可以来个含饴弄孙,岂不是快活?”
脱尘气得嘴唇直哆嗦,她怒斥起来:“老不死的,你胡说八道什么?贫僧从不收男弟子,避尘庵,可是他去得的地方?什么含饴弄孙,贫僧儿子都没有一个,孙子从何而来?”
那声音油滑的说到:“哎呀呀呀,没有儿子,你收他做儿子不就成了?哎哟,不要动手,我是说实话啊,这小子身后还跟着一群走狗,到时候你避尘庵的管家、花匠、厨师什么的也都有了,还不用在外面招人了。”
脱尘面色一沉,嘴巴一张,就是一道金光射出,佛光片片,‘轰’的一声把里许外的一座山头炸成了粉碎。朱允玟吓得魂飞魄散的,心里直念叨着:“这老尼姑好大的火气,她不是有道的神僧么?怎么脾气还是这么火爆?那天在成都,她居然没有发火揍人,实在是……”
一条白色的身影嘻嘻哈哈的从无数炸飞的石头、泥土中冲了出来,‘飕’的一声,一个身穿白色长袍,银发金眸的年轻人满脸嬉皮笑脸的落在了脱尘的面前。他哀嚎着拼命的摇晃着身体,叫嚷着:“啊呀,活该你老尼姑一辈子找不到老公啊,见面就要杀人啊……啊呀,不要动手,我认错,认错了不行么?”
脱尘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苦笑到:“水元子,这次我追杀万年魔煞,倒是亏了你帮忙,不过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要是再不改改,恐怕又要碰到厉害的对手,把你封在万丈海眼里一千年。”
水元子嬉皮笑脸的看着脱尘,眼角余光却是在朱允玟的身上打量了半天,这才嘀咕着说到:“倒是没有我帅,哈哈哈哈,我水元子,怎么也是堂堂一代水仙之首,嘿嘿……娘的,要不是被水母的禁制坑害,谁能困我一千年啊?那老妖婆,飞升了就飞升了吧,居然还故意的留下了对付我的禁制,我不过想去她的水母宫摸两件宝贝,结果居然被困了一千年。”
他的脸上有点郁闷,但是立刻又笑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说到:“不过,她的两位隔代的传人可是白痴,什么米亮、米暗的,哈哈哈,不是被我打了个鼻青脸肿么?嘻嘻,哈哈,他们居然稀里糊涂的把我放了出来,嘿嘿,怪不得我打他们出气啊。”
自顾自的跳了老半天的,水元子终于安静了下来,笑道:“不过,倒也不吃亏,在那狗屁海眼里面静修千年,我敢说现在要说打架,天下就没有人是我水元子的对手,嘿嘿……总算可以好好的玩玩了,这中原,可有一千多年没有来了,我水元子,可要好好的尝尝他们的美食、美酒……娘的,啃了一千年的海带,你以为很有趣么?”
水元子突然就扑到了脱尘的身上,张开大嘴朝着脱尘的鼻子狂呼气。“你闻闻,你闻闻,啃了一千年的海带,我说话都是一股子海带味道了……老天爷不开眼啊,我水元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脱尘气得脸色发青,一脚踢出去,直接把水元子踢飞了十几丈,重重的撞在了一堵山崖上。脱尘喝道:“水元子,你得道已经有万年光景了,如今天下的修道人,可都是你的晚辈,怎么却是如此的不尊重?”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拍拍衣服上的大脚丫子痕迹,又跳了回来。“哎呀,你这老尼姑实在是没趣得很,无趣,无趣啊……罢了,不和你多说,这张三丰,你要救就救吧,这群白痴小子也好解决,随便把他们扔去哪里不就行了么?”水元子的咧咧嘴巴,一道白光喷出,顿时朱允玟等人一声尖叫,消失得无影无踪。
脱尘紧张的问到:“你,你把他们怎么了?”
水元子古怪的看了看脱尘一眼,笑嘻嘻的说到:“又不是你儿子,你这么担心干什么?嘻嘻,我记得有个西南方向有个国度叫做天竺的,千年前没被禁制的时候,我还跑去那天竺,烧了他们十几座佛寺,嘻嘻,我把朱家小子送去那边了,希望他们活得好吧。”
脱尘摇摇头,再也没有了和水元子说下去的动力,一手抓着张三丰,跺跺脚,一道金光卷起了白灵心,朝着西北方向去了。
水元子很无趣的叫嚷起来:“小尼姑,你就这么跑了?唉,亏我还帮你灭了那万年魔煞,否则你用真火烧,起码还要烧上半个月,这张三丰啊、朱允玟啊、白灵心啊什么的,可都死硬了……唉,无情无义的寡毒女人啊,我被禁制了一千年,好容易得空子跑了出来,认识的大活人也就你一个了,居然也不陪我续续旧情。”
极其无聊的在山里面逛悠了一圈,水元子拳打脚踢的也不知道打坏了多少的花花草草,他终于兴奋的叫嚷起来:“罢了,我也不去找你这小尼姑了,活该你一辈子没老公啊,我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在面前,你居然说跑就跑,和你那师傅老屠龙一样的没趣……嘿嘿,嘎嘎,老子去当官,哈哈哈,这可是个好主意。”
他手舞足蹈的叫嚷起来:“我要去当官啊,我要去当官。嘻嘻,夏朝的时候我是大祭酒,商朝的时候我是大祭祀,西周的时候我是大法师,哈哈,就是没有当过大将军啊……我要去当官啊,我要去当官,哈哈哈,一千年没有来中原了,我要去当官啊,我要去当官。”
他突然抓着自己的下巴,很苦恼的说到:“似乎,当官不容易吧?嗯,要当官的话,应该怎么去当官?……不管了,我就去附近最大的城镇,把当地最大的官儿拉出来打一顿,他不就可以封我当官了么?哈哈哈,这主意果然是好……肉啊,肉啊,我要吃肉啊……啃了一千年的海带,我这辈子再也不吃青菜了。”
‘呵呵呵呵’的歼笑声吓得满山的猴子、老虎乱跑,这古怪的水元子嘻嘻哈哈的跳了起来,彷佛一只跳蚤一样,蹦弹一次就是里许距离,朝着成都城跳了过去。一路上,也不知道吓坏了多少平民百姓,一个个都以为跳蚤成精跑上大街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