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豫南和君长盛两人进宫赴宴,却遇到了刺客,现在两人又救驾有功,成了百官眼中的红人。
庄豫南带着大堆皇上赏赐稀罕物件儿回来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在罗县任县令的三年里没有大的差错,再回京时就真正的起来了。
庄老爷知道大笑三声,说庄家的运道总算来了,只有庄夫人偷摸哭了一场,这刚进了官场就遇到了刺杀,那往后呢?
她的二儿子还会遇到什么?
这是用命换前程啊。
不管怎么说,这在庄府到底也算得上是一桩喜事。
不好的事,因为这事皇帝勃然大怒,许多人因此受到了牵连。
试想,让这么多的人混进了内侍堆里,还混到了皇帝最为信任的护卫里,堂堂皇宫,天子所在之地给人当成了后花园,威严何在?
宫里尚且这样,那京都城乃至天下又该要被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次日一早,一道紧急送上来的折子让炸响了朝堂,西南节度使被害于西南的节度使衙门,众人得知无不惊慌。
这已经是三年内第二个被害死的西南节度使了。
一位重臣说道:“皇上,西南平则天下安,如今西南的局势已经彻底的乱了,从西南送上来的消息上看来,当地的蛮夷蛮横不开化,却战力极强,不服朝廷的管制,隔三差五的挑事。”
“葡蕃于西南边境频频生事,大量的葡蕃人混迹于西南,三年内两任节度使暴毙于任上,朝廷只怕是已经失去了对西南的掌控。”
又一位重臣开口,“皇上,西南多山脉,多艰险,往来不便,却也是我朝对抗的葡蕃以及南回诸部的有力屏障,万不能失去控制,若西南失手,葡蕃伙同蛮夷挥师北上,则大厉危矣。”
这些道理皇帝自然都懂,沉声问道:“各位爱卿,可有自请去平定西南之人?”
此话一出,朝堂早上顿时鸦雀无声,节度使的位置谁不想要,但那还是西南啊,那个地方条件十分艰苦,若是缺衣少食也就算了,关键是还有暴毙的风险。
见此,皇帝勾唇一笑,“章勉之。”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武将,此人算得上武将里面有点文采和头脑的人。
“朕命你即日起任西南节度使,下月初出发,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章勉之满嘴苦涩,他虽勇武,但到了西南只怕还是要抓瞎啊。
消息传出,京都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说:西南那么乱,进去不容易,出来也难,干脆就不要了。
这种愚昧无知的想法顿时被许多人唾弃,当着疆土来的很容易?
有睿智的老人感叹道:“西南那种地方盗匪横行,天灾人祸不断,得要有手段强硬,头脑超凡,能威震八方的人坐镇才行。”
可这样的人要哪里去找呢。
时间过的极快,半月过后,庄豫南和章勉之同时出发上任,去西南需要路过益州,章勉之见庄豫南车马随从无一妥帖,便热情的邀请庄豫南结伴,一来是大家可以相互照应,这二来嘛...
嗯...因为章勉之盘缠不丰。
庄豫南初入官场,意气风发,一应琐事都有其母打理,这次出门车马随从,行礼盘缠自己从未过问,左右这些年来他也没过问过这些事,一路上章勉之给他上了一课。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那也得分人,这朝中许多大人都过的苦哈哈的。”
“就拿你们这一届的新科学子来说,你是状元,得皇上看中,亲自为你指派了官职。”
“这县令的位置大多是由举人来担任的,你可知我朝一年知县的缺口有多少?”
庄豫南摇头,略微拱手,“还请章大人赐教。”
章勉之伸出了两只手指,原以为他会说二十人,结果却是,“二百。”
庄豫南微惊,“怎的如此之多?”
章勉之又问:“你可知我朝一年大概需要多少位后补的县令?”
庄豫南摇头,章勉之笑了笑,“五十。”
“就这五十个缺,走各方关系的人要占据一多半,剩下的这一小半才能被二百人争取,可县令一上就三年,三年又一次科考,又得要多出来多少举人?”
“有那等得久的老举子,等了一二十年也没能得到机会。”
庄豫南不说话了,他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从来都是读书不易,殷食人家还好,就辛苦一个读书人,但那农家可就是两回事了,那是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一个读书人,束修是最小的花销。
书贵,纸贵,笔贵,越是考的上前的花销越大,好不容易光宗耀祖考上了举人,结果为了一个知县的位置空等十几二十年。
想想都知道那日子是如何过的。
章勉之继续说道:“运气好派到了差事,这才是头疼的开始,这上任路上的车马费,住客栈的钱,买下人的钱,置办行头的钱,要是上任的地方再远点儿,我的天,那恨不得能哭死在路上。”
庄豫南不解,“这朝廷不是有上任的补助银子?”
章勉之看到庄豫南一副不知油盐的贵公子样子,嘴角抽了抽,“按照规矩你得了五十两?”
庄豫南点头,当时确实去领了五十两银子和两身官服。
章勉之看着跟着庄豫南随行伺候的人,“你坐的这辆马车就不止五十两了。”
贵公子出身的庄豫南回头看着陪同一道去上任的仆从,前前后后加起来是十二人,四辆马车跟着。
再一看章勉之,人家还是三品大员,随行伺候的却比他少了一半,不过他多了几十号兵士。
嘴角一抹苦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章大人赐教。”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对京城以外的事知道的太少,京城里面的事也知道的不多。
很快他就打起了精神,开始谦虚的向章勉之请教这官场上的门道,所谓吃人嘴短,连吃了庄豫南两顿饭后,章勉之喜欢上了这个上道又肯学的年轻人,也不藏私,能说的都说给他听。
一直到半个月后到了益州地界两人才拱手道别,走之前章勉之还借了庄豫南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