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色蓝色的粗布衣裳,身形挺拔,相貌粗狂,衣袖下的肌肉隐隐可见,一眼能看出是个有力气的小子。
徐宝雁看着年纪应已及笄,正值芳华,一身细布的碎花衣裳约莫有七八成新,粗大的辫子垂在肩头,上面坠着一个细小的银铃铛,看起来很是清丽。
兄妹两人看起来不像是过着好日子的样子,但也算落落大方。
两人上前,规规矩矩的给君老侯爷跪下:“小子(小女子)拜见老侯爷。”
“好好,都起来。”
在君老侯爷的眼中,这兄妹两人都和徐墨有四五分像,一时间又感慨起来,“当时你离开的时候还没孙子吧,眨眼之间都这样大了。”
徐墨眼圈微红,顿时又跪了下来,道:“当时侯爷暴毙,末将未能前往查探实情,悔不当初,无颜来见老侯爷啊。”
君老侯爷摆了摆手,“起来,你的情况我还是知道的,这事怨不得你。”
徐墨颤抖的擦了眼圈起身,正预继续说话听到一阵脚步声,转身看去顿时又面露惊喜之色。
君元识听闻他父亲当年的授艺先生来了,放下手里的公事大步流星而来,见了人才发现早已找不到记忆中的样子,待到近前先给他祖父见了礼,“祖父。”
君老侯爷说道,“这是你父亲当年的授艺先生徐墨,可还记得?”
君元识转身看着徐墨,而后摇了头,“许是当时年岁尚幼,记不太清楚。”
他记不得徐墨,徐墨倒是记得他,只见徐墨又是眼眶湿润的仔细看着他,而后不停的点头,“小世子,小世子都长这样大了,和侯爷真像,好,好啊。”
老侯爷笑道:“你来的正好,这小子昨日正式继承了侯府的爵位,这是侯府的第三代广平侯。”
徐墨闻言忙跪了下去,同时还让徐应和徐宝雁也跪下了,“广平侯府旧将拜见广平侯。”
徐应和徐宝雁从进了侯府就被侯府的华贵富庶惊呆了,如今一看一个年岁和他们差不多的人都已经是侯爷了,更是觉得脑袋嗡嗡嗡的,没法子思考。
尤其是徐宝雁,心咚咚咚的跳着,她何曾见过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更觉得见过这位君侯爷后,之前见过的那些男子犹如泥土,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徐墨很是感慨了一番,君老侯爷笑问:“这次来了京都就不走了吧?”
徐墨点了点头,“家乡遭了灾,这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老侯爷笑道:“那正好,这小子年底要成亲了,你可得要喝杯喜酒。”
这话他最近已经对很多人说过了,生怕有人还不知道。
徐墨一脸惊喜,“哦~侯爷要成亲了,这可是大喜事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老侯爷未说先笑,得意的告诉他,“西康郡王的孙女,喜乐郡主,那丫头现在还在西南,等成亲过后就能见到了,又机灵聪慧又长得好,这小子可是将她放到心尖尖上的。”
老侯爷人老成精,方才徐宝雁那惊为天人又满脸羞怯的目光如何逃的过他的眼睛,锦小子盼星星盼月亮,总算要盼到把喜乐丫头给娶进门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事。
要知道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庄豫南那老东西松了口,要是给了他一个什么理由变了卦,他们祖孙两找不到地方去哭去。
徐墨想着,侯府这样的门第配郡王的孙女那是门地相当,且西康郡王一直和老侯爷交好,结为亲家也不足为奇,自然又是一番恭喜。
见天色不早徐墨便提出了告辞,君老侯爷问道:“如今你们祖孙三人住在何处?”
徐墨有些汗颜,拱手道:“在城西的大通客栈,等着这几日找好住处就搬过去。”
君老侯爷看向君元识,眼带询问,大通客栈,他从未听说过。
君元识同样不知,不过这些年侯府接到过不少上门来的旧将,对此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很快常管事就端着一个红布盖着的托盘走了进来,君老侯爷道:“这些银子拿着,找个好点的小院子先安顿下来,老夫瞧你这孙子也算是孔武有力,想找到一份生计还是不难的。”
徐墨看到那些银子心里五味杂陈,对于银子,他更想要老侯爷给他这个孙子安排一个活计。
只见他躬身作揖,“多谢老侯爷。”
实在是囊中羞涩,顾不得太多的矜持。
“去吧。”
老侯爷摆了摆手,并未在多说什么。
徐墨在心里叹息一声,收下银子带着徐应兄妹两人走了出去,到了院门口又突然转身,给老侯爷磕了头。
等到他们出了门,回头看到庄严肃穆的侯府匾额,徐墨久久没有出声,徐应的目光落在徐墨的怀里,心里有两分火热,徐宝雁则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君家祖孙二人而言,徐墨祖孙三人不过就是那许多的旧将之一,给予一定的银钱资助便是他们唯一愿意做的,更多也是不可能了。
“祖父,这个徐墨倒是好多年没消息,怎么突然来了?”
君元识哪里是真的不记得他,不过他父亲暴毙正需要人手的时候,此人却以家乡父亲病重为由选择了离开,他心有疑虑罢了。
老侯爷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的撇去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低头吹拂,而后才抬首道:“不用管了。”
每年上门的旧将都是这里或者那里出了问题,囊中羞涩或者想为儿孙求一个前程,他是想管也管不过来。
君元识点了头,转头就说起了去西南下聘的事,“永安王出京已有三月,葡蕃的消息也在不断的传回来,若是不出的意外,岳父他应该在十月左右回府。”
“所有一切已经准备妥当,等着到了日子就出发。”
不知道为何,那么久的时间都等过来了,谁知道最后的三四个月却觉得日子尤为漫长。
老侯爷刚下茶盏,“放心吧,既然定好了日子轻易就不会改变,倒是你如今已是侯爷,需得每日都要上早朝,这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得心里有数。”
皇帝的心思越发的难以捉摸了,很多的事情都让他想不明白,尤其是他针对大皇子,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是处处压制,丝毫不给他一展所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