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那辆驴车,黎叔儿他们轻易地穿过了那迷宫似的那道,来到了一处设有下马石、拴马桩等设施的宽阔地带,迎面还耸立着一座与那客栈造型极为相似的建筑,只是建筑规模比客栈还要大上一倍。
曹通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般雄厚的财力与实力,能够在底下建造这样一处工程量堪比修建一处王侯级的墓葬的地下建筑,他到底在里面从事着怎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勾当?
带着疑问,黎叔儿他们躲在暗处,见从驴车上下来三个衣着华丽的男子,鱼贯进入到那建筑物里,随即也以驴车为掩护,快速通过中间地带,跑到那建筑物的门口,杨亿一探头,发现门里并没有人守卫,不禁大感意外,再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守卫之人,遂朝黎叔儿和魏二苟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进去了。
可是,就在杨亿刚抬腿要迈过那道半尺高的门槛的时候,那门槛忽然动了起来,倏忽之间,就见一条三米多长的黑蟒轻易地缠住杨亿的大腿和腰部,将他压在了身下。
杨亿就感觉像是被一双巨大无比的手使劲地勒住自己的身体,全身的骨骼在重压下不断发出快要断裂的“咔咔”声,同时,杨亿就感觉自己的肺部空气不断被挤压出去,刺痛无比,嘴里还不停地涌出带血的吐沫,窒息得要命。
见杨亿猝然遇袭,魏二苟一点没犹豫,冲上去抱住那正要咬向杨亿按脑袋的蛇头,用体重死死压住那蛇头,同时右拳使劲砸向蟒蛇的眼睛。
就在杨亿和魏二苟与那不期而至的蟒蛇以命相搏之时,一旁的黎叔儿伸手掏出根比普通缝衣针要粗上宝十倍的银针,先是用银针刺破自己的食指,用针尖将一滴指血悉数吸进针体内,银针旋即变成了艳如玛瑙的红色,随后,黎叔儿快步走到那蛇头的位置,让魏二苟狠力压住那蛇头,紧接着手腕一震,那赤红如血的银针就齐根没入到那蟒蛇的眉心之内。
被黎叔儿手里的银针刺中后,那蟒蛇先是一阵剧烈的翻滚,但紧缠着杨亿的蛇身却松开了,见状后,魏二苟赶紧将陷于半昏迷状态的杨亿拖到安全地带,以防被已经暴怒的蟒蛇压到。
这当儿,黎叔儿的目光并没有看向那蟒蛇,而是死死地盯着那建筑物的大门,好像是怕那里面再窜出什么不可测的怪物似的。
几分钟之后,那蟒蛇停止了挣扎,却又变成了一截乌黑的门槛方木,看得已经缓过气来的杨亿和魏二苟是目瞪口呆,不知这到底是幻术还是那蟒蛇是这已成精的门槛的化身。
“这叫气禁之术,本来是我们道家的一种法术,主要是通过行气于外物,使外物随人的心意而起变化,但看刚才那蟒蛇的变化,却是与我道家的正大光明的修炼之法背道而驰,是一种急功近利的邪术。”黎叔儿一脚踢开那截门槛,看着黑洞洞的门内朗声说道:“曹通曹老板,咱们也算是故人了,既然是故人来访,你这藏头露尾的,未免有失待客之道吧,呵呵”
黎叔儿话音未落,就见那曹通依旧带着一脸谦和、甚至是谦卑的笑容,从门内施施然地走了出来,一见黎叔儿,一拱手,哈哈笑道:“老先生果然不是凡人,如此轻易地就找到了这隐秘的地界,倒是令曹某着实有些想不到啊,呵呵”
“你想不到的事儿多了,不过,你也挺让我意外的,本以为你不过就是个略懂些邪术,因而用这些邪术做些图财害命的勾当的黑店店主,所以才会一时大意遭了你的道儿,现在看来,你这志向可不只是开黑店那么简单啊!”黎叔儿看着一脸有恃无恐的曹通,语带讥讽地说道。
“老先生见笑了,曹某就是一略懂点方术的一介凡夫俗子,都是江湖上的朋友们抬爱,才成就了今日的这番局面,既然老先生和令徒都是深知其中三味的术士中人,不妨移步进来,咱们也好相互切磋切磋,请吧。”曹通淡淡一笑,出人意料地邀请黎叔儿他们进去再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厮仗着手里抓了桃木妖,这是让咱们进去后,再同咱们爷们谈条件,你们俩要机灵点儿,随机应变,一旦发现苗头不对,救了桃木妖就走,不要管我,我自会脱险,记住没?”黎叔儿扭头看向杨亿和魏二苟,小声嘱咐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您甭看他,这是我们俩的意思。”魏二苟摇摇头,表示绝不会单独留下黎叔儿自己,见黎叔儿有些愠怒地转头去看杨亿,魏二苟直截了当地打消了他试图压服杨亿的念头儿。
“叔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丢下您一个,我们自己逃跑,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我做不出来,您也别逼我们了,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咱们再从往生河里走一遭呗。”杨亿伸手抚了抚黎叔儿那瘦骨嶙峋的后背,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你们这两个王八犊子……”黎叔儿先是气得老鼠须都直动弹,旋即眼圈就红了,“难得你们有这份孝心,不枉叔儿疼你们一场,看来,我这二十年还真没白等,仇鸾啊仇鸾,任你挖空心思,千算万算,可还是斗不过天数……”
见黎叔儿突然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杨亿和魏二苟相互对视了一下,心说这叔儿是咋地了这是,高兴的开始说胡话了?
黎叔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好在那杨亿和魏二苟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不由暗叫好险,随后看向那同样听得一脸茫然加不解的曹通,冷笑道:“你以为你这王八窝会吓住我吗,前头带路。”
曹通见黎叔儿同意进到那建筑物里,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得意的阴笑,然后又换上谦恭的微笑,自己率先进到了建筑物里。
黎叔儿将杨亿和魏二苟拉倒自己的身后,背着手,也大摇大摆地向那黑森森的大门里走去。
进到门内,黎叔儿连同杨亿、魏二苟都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惊讶,只见门里是一门厅,大厅上面悬挂有布下数十盏造价不菲的大小玻璃方灯,将偌大的厅内照得亮如白昼。
大厅西侧墙壁上上有天蓝色对句,写着:风弄竹声月移花影,大厅中间堆有小巧的假山,丘壑玲珑,几株碧梧,数竿翠竹,还有十几棵梅、杏、桃、榴树长在假山上,其间还点缀有烂漫可爱的芍药,是一派春意盎然,与外面肃杀的寒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时,大厅南面有一块桶木匾,天蓝大字,写的是:“吟风弄月”,下面摆列一张海梅香几,一妙龄女子正抚琴弹奏。而大厅的北侧,则呈梅花状右摆有五张桶木十仙桌,每一张桌面上上海摆有一校龙泉窑古瓶,,瓶内插了五校细种白芍药,此时,每张桌子前都坐有三四名衣着鲜亮、贵气逼人的男子,正一脸期盼地频频朝大厅西侧一扇粉色的角门处张望,对于眼前的琴声春色竟视若无睹。
见那些状如老饕的男子的贪婪神色,曹通诡异的一笑,大声说道:“列位老爷,看来今日这玲珑燕你们是吃不上了,还是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那些男子一听到曹通的话,立刻都群情激奋起来,气势汹汹地朝曹通大叫大嚷,无非是问为什么吃不上玲珑燕了,还有的男子将一大叠的银票摔倒桌子上,逼问曹通是不是嫌他们付的银子少了,才弄出这场面来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