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老剑神落幕
昔日。
他初入江湖，广陵御剑过大江，东越剑池败梅花剑宗吴玮，入吴家剑冢败吴家剑魁，取走名剑木马牛...
一指逼的南海一位女子剑仙回宗门，胜枪仙王绣，胜轩辕大磐，只身入蜀，斩杀拦路剑术高手十六人...
西上烂陀山，以剑问佛，斩罗汉二十三，战王仙芝，七战六胜，最后一战因惜才不惜自毁名声，任由王仙芝折断木马牛...
可当心爱的绿袍儿死在自己怀中后。
他便将那股子江湖豪迈彻底抛却，在听潮阁底二十年，打磨这一道无情剑意。
可终究。
无情之剑，到底未能大成。
但江少锋今日这一剑，却是让他彻底大开眼界。
原来剑道，也能与天道并驾齐驱。
李纯罡又想起当年，自己与齐玄帧论道，结果剑心受损，境界跌落。
但现在想来，单纯只是自己对剑道的理解不够透彻。
可惜。
今日未能斩了江少锋。
白光缓缓消散。
江少锋站在长空当中，白衣染血。
这一招六灭无我·剑二十三的威力固然强大，但终究也只是和天人层次的李纯罡打成平手。
若非他的人间剑意有包容一切之意，这天地反噬都能让他身死。
但即便如此，江少锋的状态此刻也是十分糟糕。
只怕接下来，唯独只有一剑之力了。
但这一战，也让他真正领悟到了自身与天人之间的差距。
仅仅凭借着这最后的一剑之力，此地也没人是他的对手。
呼呼——
天地之力疯狂席卷，被江少锋补充到空旷的丹田当中。
他的气息开始缓慢恢复起来。
“江少锋！”李纯罡沉声开口道：“若老夫劝徐骁撤兵，你是否可以放过下方的人？”
他终究是在听潮阁住了二十年。
徐骁给他的恩情不是这一战就能够还清的。
他如今已然彻底败在了江少锋手中，莫说再战，就连剑心都已经开始有了裂痕。
如今，己方除却自己之外，已经没人能挡得住江少锋了。
“可以。”江少锋淡淡开口。
他本就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现如今，徐骁六义子被斩其五，小人屠陈知豹亦是身死。
北凉到了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什么太大的威胁。
即便有着精锐的士卒，但没有足够调动他们的将领，根本不足为惧。
最重要的还是江少锋如今的剑道。
他可以肆意，但却是不能被剑意左右。
当然，若是徐骁决意一意孤行。
江少锋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不过。
江少锋淡淡开口道：“离阳皇宫，我终究还是要去一趟的！”
他真正的敌人，并非徐骁，而是离阳和北离这两个庞然大物。
徐骁如何，江少锋已经根本不在意了。
“如此便好。”
李纯罡叹了口气。
他真的有些担心江少锋是个嗜杀之人。
这一路走来，关于江少锋的消息未曾少听。
先是在青城山斩杀龙虎山两大天师，而后东川塞外，更是让铁浮屠大败而归。
更不要说之前大雪龙骑损失大半，再加上陈知豹被钉死在军营之前。
这种种。
尽皆都传递出一个极为不善的消息。
那便是江少锋此人肆意到了极点。
若是今日真的要杀下方北凉这三十万大军。
李纯罡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才那一剑，虽说看起来不分胜负。
但李纯罡却是知道，自己输的很彻底。
而且他还知道，江少锋并不是没了出手之力。
“你的剑道不错，可惜走错了路。”江少锋淡淡开口。
对于李纯罡，他也知道一二。
天下修剑道之人数不胜数，但其中真正大成者却是寥寥无几。
李纯罡能有现如今这般修为，对于剑道的这般理解。
也算是世间少有。
江少锋难免多嘴一句。
“不知此言何意？”李纯罡微微一愣，略微有些戒备起来。
若是承认自己在剑道上走错了路，那就等于是剑心荒废。
非但自己的修为会下滑，日后剑道更是无法寸进。
但他明显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江少锋说这话，并没有什么诛心的意思。
只听江少锋淡淡道：“剑之大成者，无不是从一而终，你的杂念太多。”
“那豪迈剑意，立意宏大，说要天下后辈尽皆学会两袖青蛇，说要人人都可剑开天门。”
“可你却没有去做，在最肆意之时，大杀天下，即便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也未曾去做分毫。”
“你并非是今日输给了我，而是在你选择退隐江湖那一刻开始，你的剑意就已经污浊，你的剑心便已然裂隙丛生。”
江少锋这番话说的十分诚恳。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剑者立意，便是在给自己定未来的道路。
就好像儒家的修身齐家一样，必然要付出实际行动。
否则，剑心便容易蒙尘。
李纯罡今日败的如此彻底，这一点占了很大原因。
江少锋并没有什么指点李纯罡，让他感激涕零收个小弟的意思。
单纯只是想说，便说了。
就好像说要来踏北凉军营一般肆意。
听闻江少锋的话，李纯罡久久无言。
他脸上浮现出些许羞愧，旋即便是朝着江少锋深深一拜。
这么多年萦绕在他心头的结，终于尽皆解开了。
“多谢。”李纯罡飞身直下。
而此刻。
下方的北凉军营当中。
无论是那些士卒，还是徐骁，亦或者一众江湖人。
终于是恢复了视力。
在看到长空之上发生的一幕后。
也是震惊到了无以复加。
他们未曾想到。
强如李纯罡。
竟然是败了！
更没想到的是。
天人层次的李纯罡，都不是江少锋的对手，那江少锋现如今到底强大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莫非，今日下方这三十万人，尽皆都要被斩在此处么？
此方世界乃是高武世界，军队虽说有战阵之法。
但却也需要强大的主将领兵。
现如今，北凉诸多将领已然在江少锋手中死去大半。
想要将江少锋硬生生耗死，只怕要这三十万人的命来填！
可是。
先后目睹了陈知豹的惨死，李纯罡的落败。
他们心中有的只剩下了惊惧，哪里还有半点战意？
江少锋，已然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战胜的身影。
“你还是败了？”徐骁看着飞身而下的李纯罡，眸光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