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林晟的心里愈发的不好受。
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秦母能骂他两句,哪怕只是埋怨。
他只知道秦徽月喜欢他,可没想到她喜欢他到了这种地步,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以前的他可真是个混蛋,难怪宋千媞和钟秋窈会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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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徽月一直到晚上才醒来,所有人都守着她。
林晟一直待在病床边,一眨不眨的看着秦徽月,脑海里想的全是他们结婚以来,她默默地为他做的事情。
而他当时的心不在她身上,又加上太忙,从来都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
秦徽月醒来是他第一时间发现的,看到秦徽月的睫毛眨动了两下,他略略有些激动,直到她完全睁开眼睛,他的一颗心才落下来。
“徽月……”他嗓音干哑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不知为何,眼角竟是有一丝湿润。
林豫等人全都围了上来,高兴的问她哪里疼。
她的脾脏出血,不能喝水,看她的唇瓣有些干,林母去找护士要了棉签。
回到病房,她往杯子里倒了水,用棉签沾了温水,一边给她润唇,一边道:“徽月,你真是个傻丫头,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们林家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我没……事……”秦徽月微微一笑,面容苍白虚弱的开口,她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林晟,声音又低又轻的问他,“你……没事吧?”
林晟的心尖轻颤,她醒来的第一句不是问自己怎么样,而是关心他有没有事。
她确实是个傻丫头,傻的让人心疼,傻的让人想要好好的去守护她。
可是他这辈子注定不可能了,他一个残疾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有能力去保护她?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林母道:“徽月,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别管他,他一个大男人受点伤没事,你要保护好自己。”
秦徽月只是苍白的笑了笑,没说话。
她的笑让秦母心酸,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女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她还是会奋不顾身,拼尽全力去保护林晟,因为那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
他们人太多,都围在病床边,林豫被挤的没地方站,他在秦父身后站着,看到秦徽月没事了,紧绷了一下午的心松踏踏实实地落下。
虽然没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可能亲眼看到她醒来,他知足了。
到了九点多,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么多人不可能都留下守夜。
林母道:“你们都回去吧,晚上我留在医院陪徽月。”
林晟想留下,可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没办法照顾她,嘴唇动了动之后又合上。
林豫犹豫了一下道:“妈,要不还是我……”
“大哥。”林晟打断他的话,然后冲他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林豫看向他,虽然他的脸上带着笑,可目光却晦暗复杂,林豫心头一惊,他能感觉到,林晟已经知道他对徽月的那份心思,而刚才他也是故意的。
“嗯。”他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镇定下来,点了一下头。
林晟又扭头看向秦徽月,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给她掖了一下被子,声音干哑低沉,倘若细细的听,还能听出里面夹杂的一丝温柔。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秦徽月点头:“嗯。”
林豫走到林晟的跟前,推着他往病房外走。
回去的时候,林晟坐的是林豫的车,林豫不停的从后视镜里观察他,同时在心里酝酿着,如果他开口问起,他该如何解释。
林晟既然一开始没挑破,就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而现在亦不会挑破。
大哥能留着徽月少女时期用过的发夹,那说明他在很早以前就喜欢她。
这份爱连他都被震撼到了,也佩服大哥的长情。
倘若真的和徽月离了婚,大哥会是她的好归宿。
可是一这么想,他的心里就堵得慌。
可若不离婚,他的腿治不好,就这样了,他除了能拖累她,什么都给不了。
人的一生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么多的后悔?
以前她爱他时,他没把这份爱放在心上,如今他想要爱她时,却已经没有资格了。
一直回到家,兄弟两人都没说一句话,他们似乎已经达到了某种默契,都不想把话拎到明面上,让彼此难堪。
林豫这晚睡的不太好,而林晟比他更差,几乎失眠到天亮。
早餐过后,林豫要去上班,他要去医院,林豫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淡淡的道:“不用了,你不顺路,会耽误你的时间,让司机送我就好了。”
若是放在以前,林豫可能会坚持送他,可如今不一样了,若坚持送他,会让林晟误会他也想去医院,所以他便再说什么。
到了医院,司机推着他来到住院部。
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静悄悄的,要不是秦徽月在动,林晟还以为她还没醒。
林母昨晚熬了夜,这会儿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休息了一晚,她的精神比昨天刚醒来时好了许多,只是看林母在睡,说话刻意放轻了一些。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林晟道:“反正在家里待着也没事。”
看他的神色有些憔悴,秦徽月问:“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嗯。”林晟坦然承认。
秦徽月道:“你不用内疚。”
林晟定定地看着她,他想说,他不完全是心里内疚,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抑制心里如蔓藤一般迅速生长的感情。
八点半,医生来查房,他问了医生秦徽月能不能吃东西。
医生说可以吃些流食,他才让司机将带来的粥倒了一些在碗里。
司机帮忙将秦徽月扶起,给她垫了枕头让她靠着,然后拿过桌上的粥碗。
林晟将粥接过,要给秦徽月喂,秦徽月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晟道:“我的手没废,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个废物,连喂粥这种事都做不了?”
秦徽月缄默,在他舀起一勺喂到自己嘴边时,默默地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