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贞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我恨不得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恨不得你马上去死!恨不得你……”
“咳咳……”温永超连帕子都没来得及掏出来,以拳抵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孟贞听到“咚”的一声后,下意识的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刚才还好好坐在那儿的人不见了。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看到温永超在地上躺着。
她愣了一下,疾步上前,看到他的唇上沾着鲜血,在手虎口上也是,脸色登时变了变:“温永超!”
她连续叫了好几声,惊动了外面的张秘书。
张秘书推开包厢,看到温永超昏迷了,慌慌张张的上前。
“董事长……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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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媞和温霖言刚走到饭店大堂的时候,看到张秘书慌乱的背着温永超朝门口走来,孟贞扶着他背上的温永超,温永超垂吊在张秘书肩头的手背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温霖言拧了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从包厢到饭店门口,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张秘书走的快,这会气息有点喘,张秘书回答:“董事长昏倒了。”
温霖言和宋千媞是知道温永超身体不好的,两人跟着往外走。
温霖言去取了车过来,搭手将温永超弄上车,张秘书跟着上了车。
宋千媞也要上车,却是被孟贞一把拉住,见孟贞有话跟她说,她看向车里的温霖言,对他道:“你们先走,我自己打车。”
温霖言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车子走远后,孟贞看着宋千媞,一脸的欲言又止。
宋千媞看出了她的意图:“您是想问我,温董怎么了吗?”
孟贞点点头。
当年她还没和温永超离婚时,张秘书就是温永超身边的得力助手。
张秘书早就学会了温永超的遇事不惊,可刚才却是一脸的惊慌失措,而且刚才温永超咳血了,她觉得他应该不是普通的发烧感冒那么简单。
宋千媞道:“他肝癌晚期。”
孟贞呆住,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难道刚才他会跟她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宋千媞伸手拦了出租车,然后看向她:“您要去医院吗?”
孟贞摇了摇头,他病的再重,也跟她没关系。
宋千媞看了看她,然后上了车。
孟贞在路边站了很久,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射在她的身上,脸蛋和胳膊都被晒红了,她也没有感觉,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半晌过后,她动了动僵麻的腿,回包厢拿了包,然后打车回酒店。
宋千媞到医院时,温永超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温霖言坐在长椅上,垂着眸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张秘书一脸凝重的盯着急救室的门。
她默默地在温霖言旁边坐下,等着医生宣判结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
“谁是病人的家属?”
温霖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长腿一迈上前:“我是。”
宋千媞和张秘书也围上前。
医生道:“病人的情况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他的状况不太好,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霖言点了点头。
护士将温永超送去病房,张秘书去办住院手续,温霖言和宋千媞跟去了病房。
温永超一直昏迷着,输液管里的药液一滴滴往下流。
张秘书办了住院手续回来,看到温霖言站在窗前,宋千媞坐在病床边的椅凳上。
他关上病房的门,走过去将缴费手续放在桌上,然后走到温霖言跟前。
“少爷,董事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是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在他最后的时间里,你就别再跟他置气了,让他高高兴兴的走吧。”
张秘书无论是脸上还是语气里,都充满了恳求。
温霖言沉默了半晌问:“他今天到底想做什么?”
张秘书道:“他就是想一家人吃顿饭,让自己没有遗憾。”
温霖言语气沉沉地道:“这个家早就被他毁了。”
“你们都恨他怪他,可又有谁知道他……”张秘书一时口快,差点将那些隐情说了出来,最终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这些们没必要知道了。”
他欲言又止,让温霖言拧起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先走了,董事长交给你了。”张秘书怕他追问,扔下一句话就迅速离开。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温霖言低着眉眼,想着张秘书刚才的话。
宋千媞静默无声的望着药袋,过一会儿又看一眼温永超,有点无聊,再加上昨晚没休息好,坐着坐着就有了困意,她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下午四点的时候,温永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扫了一圈病房,看到只有温霖言和宋千媞,眼底流露着不易觉察的失望。
宋千媞倒了水给他,扶着他坐起,给他喂了点水。
温霖言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冷寂。
温永超问:“张秘书呢?”
宋千媞把水杯放在桌上,往他背后塞了个枕头:“他有事先走了。”
温永超往后一靠,闭了闭眼,心里五味杂陈。
好好的一顿团圆饭,就这样毁了,以后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看来真的是他作孽太多,老天爷都要惩罚他,连最后一个心愿都不满足他。
他自嘲的笑了笑,心里一片悲凉。
宋千媞看到他很不对劲,问道:“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了摇头,看向温霖言:“明天下午一点,有一趟去爱尔兰的飞机,你妈很有可能明天走,你去送送她。”
温霖言冷笑了一下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其实他很多时候都在想,温永超对母亲的喜欢,到底是在孟家倒闭,两人决裂之后才发现的,还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但并不足以抵挡他的野心。
不过哪一种都不重要了,这个家不能破镜重圆了。
对他的讽刺,温永超沉默不语。
在别人眼里,他是成功的典范,可他自己知道,他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