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炸豆腐的沈瑶把筷子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往人群外走去,她自是听得出哭喊的人是秦老太。
“奶你这话是啥意思?秦四树在大牢里呢,咋就是我害死他了?”沈瑶疑惑的问道。
四下寻找着,并未见白芸汐的身影,沈瑶微微皱眉。
以白芸汐那搅屎棍的性子,不是该陪着秦老太一块过来吗?
“我家老四是在牢里,可他是被冤枉的。我问了衙门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你去看过他!他本来好好的,一定是你害他的,你就该给我的老四抵命!”
秦老太说着就冲过来,要跟沈瑶同归于尽的架势。
附近的村妇见状,忙过去拉人,他们刚吃着沈瑶给准备的吃食,咋可能看着沈瑶被欺负呢。
“大婶子你把话说清楚了,是衙门的人说沈氏害秦四树了?还是秦四树活着的时候亲口说的?”
“是啊,沈氏这么好的孙媳妇,你可别给作的寒心了。”
这世上最难过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不管秦四树到底有坏,村民们对秦老太还是同情的,这才没有说难听的话。
只是秦老太根本听不进去劝,耳边都是白芸汐说沈瑶一定记恨秦四树之类的话。
“就是她害了我儿子,她恨我儿子祸害她的地,我要跟沈氏拼了!”秦老太挣扎着要朝沈瑶冲去。
“谁说只有我去看过秦四树?”沈瑶弹弹围裙上沾的碎屑,淡淡的道:“白芸汐去过不止一次吧?她一个外人却这么上心,奶不觉着奇怪吗?”
“你这话啥意思?”秦老太蒙了,耳根子软的她打了个哭嗝,根本听不懂沈瑶的话。
“白芸汐陪奶去县城,光是车资就得一两银子,还不算吃住的。奶不妨想想,她为啥舍得给你花这份钱?那可不是一文钱两文钱,发善心也得有个度不是?”
知道秦老太把银钱看的重,沈瑶就把话题往银子上引。
果然,不止是秦老太,不少村民也纷纷怀疑白芸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都知道秦大川不认秦四树这个四叔,白芸汐为了讨好秦大川是不可能的,那她能得到啥好处?
“该不会白芸汐那个野种就是秦四树的吧?”
“有啥不可能的?白芸汐总去镇上,要不她有了身子咋非得让大川娶她,还不是为了让野种姓秦?”
“可大川娶了白芸汐,那个娃儿生下来也差辈儿了啊!”
有村民脑洞大的自以为找到了真相,一句话瞬间让众人都炸开锅了。
沈瑶嘴角轻抽,也不为白芸汐解释,反正这话不是她说出来的。
再说白芸汐也不敢把三当家的抬出来,否则通匪的罪名就足以让白芸汐掉脑袋。
秦老太还没等回过神来,王氏便追过来了,大喊道:“娘你赶紧把老四搬走,没听说谁家小叔子死了,要在哥嫂家里停尸的,不够丧气的!”
“不行!钱家不认老四,咱们不能不管他!”秦老太忘了要找沈瑶算账的事,着急忙慌的往家跑。
村长叹了一声,在沈瑶身边顿了一下脚,道:“这事儿你们家就别掺和了,我过去瞅瞅。”
“好。”沈瑶从善如流。
秦四树埋在哪儿,沈瑶一点也不关心,反正是个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人。
至于老宅那边要闹腾,沈瑶也不带怕的,她一个侄媳妇可没道理要管被逐出家门的叔叔丧葬的。
不过村里有丧事,沈瑶这边只把锅里的东西都炸好了便收东西,否则总会有人碎嘴子的。
“沈氏,你说我要不要过去看看?”于氏听到秦老太和王氏的话了,但她拿不定主意。
“娘你跟那个人都合离了,不是秦家媳妇。”秦四川年纪不大,看待问题倒是挺犀利的,道:“我们也不去,咱们家吃不起饭的时候,他也没看过咱们一眼。”
“可他终究是……”你们四叔啊!
“大川说爷在世的时候,已经把秦四树除族了。”沈瑶好心提醒于氏。
“那就,不去了?”于氏皱眉,语气不是很确定。
沈瑶不想劝解于氏,便岔开话题道:“我和大川打算请夫子来教全哥儿,四川要不要跟着念书?”
“我能念书吗?”秦四川震惊的问道。
“你年纪小,现在念书不算耽搁。再说你这几年主要任务是调理身体,累活也干不了,念书倒是更适合你。”
沈瑶顿了一下,又道:“就算你将来不走科举的路子,识文断字能做的事情也多,比出苦大力要强得多。”
“念书!”于氏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哽咽道:“娘和你哥供你,咱们咬咬牙,交得起束修!”
沈瑶没说免束修的事,于先生而言多教一个徒弟是要多操一份心的。
何况秦大川请来教导全哥儿的,必定不是寻常的夫子,秦四川能蹭课都是造化了。
剩下的豆腐泡,沈瑶干脆就给于氏和吴大梅都分一些,晚上抓紧吃坏不了。
而老宅那边也没再过来闹腾,只听说秦老太病了一场,沈瑶让沈瑜带着宝姐儿给送去了几斤肉和红糖、大枣,算是替秦大川尽了孝心。
有之前秦老太闹的那一场,沈瑶不亲自过去也没人能说她的不是。
倒是秦老太都回来了,却不见大壮回来,沈瑶不确定是出了什么事,还是白芸汐临时搞事情去了,大壮依旧在跟踪。
奈何没有通信设备,沈瑶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沈氏,出大事了。”
村长媳妇一脸兴奋的来秦家抓人,也不管沈瑶手里还忙活着,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跑,说道:“白家的秀才没了,镇上不少人追过来要让他退束修钱呢。”
“婶子,你说这个没了,是人没了,还是秀才身份没了?”沈瑶问道。
“白秀才被啥正的给撸了,就是他以后和咱们一样,也都是泥腿子了!叫他们一家子装,这回脸摔泥里了吧!”村长媳妇乐呵呵的道。
沈瑶没想到钱老爷办事速度这么快,这个热闹她是该去凑一凑的。
可刚到白家门口,沈瑶便看到钱重那货穿的溜光水滑的,还戴了一身的金银首饰,纯纯的暴发户姿态下了马车。
许是沈瑶鄙视的目光太晃眼了,钱重竟看过来,并朝沈瑶点了下头。
不知为何,沈瑶觉得她看懂了钱重的眼神:等着看本少爷顺带着把你那口气也出了,记得感谢啊!
“我谢你妹啊!”沈瑶低骂一句。
“你说啥?”村长媳妇没听清,忙问了一句。
沈瑶灵机一动,高声喊道:“我说咱们村日子好了,以后念书的娃儿也会多了,会不会被白家这事儿给影响了娃儿的前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