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女眷大伯母二伯母她们听人说宝春来了忙迎出门外,见到人就要下跪行礼。
毕竟,已今非昔比,以前顶多是个封号,大家可以不在乎这些虚礼,可现如今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流着的是皇室尊贵的血脉,容不得冒犯。
宝春最怕的就是这样,忙头疼地拉她们起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诸位可都是我的长辈,这不纯心让我心里难受吗?”
二伯母说,“礼节不能废……你是公主,长辈两字我们万万不敢当。”
大伯母俯在地上,颤抖道,“之前愚钝,对公主做了很多错事,公主不与我们计较,我们已经感激不尽……”
宝春无奈叹气,“你们这说的什么话?不是我的长辈?那是以后不让我进这个门了?”
“不,不是,不敢,这,这不是……”几人急忙争辩。
宝春把几人拉起来,“我爹呢,是沈暮云,沈大将军,诸位是他的亲人,不是我的长辈又是什么?以后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还有这礼再受一次,我这心脏都受不了,这会让我以为我的娘家人不要我这个嫁出去的闺女了?”
几人听宝春这么一说,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也都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是还拿他们当娘家人。
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不知者不罪,可现在知道了还当公主的长辈,受宠若惊不说,这是对皇室的大不敬啊,可是,她们也了解宝春这孩子的脾性,说一不二的主儿,再坚持反而是真将这孩子往外推了。
二伯母郑氏性子爽利,最先反应过来,上去拉着宝春的手,红着眼睛,“怎能不要?沈家一门全是男子,没有一个女孩子,好不容易有个,怎会往外推?是我们糊涂了,以后再不会了,好了,别光在外面站着了,让人看了,不知道我们干什么呢,徒给你人看笑话,赶紧进屋去。”
后院的大厅,已有不少前来贺喜的达官夫人小姐,其中有不少知道实情的。
毕竟,那晚,皇上情绪失控时,不少人在场,再加上皇上也没明令禁止不许泄露,于是,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短短时间内,几乎无人不知了。
先不说她是镇荣王妃,她是货真价实的公主什么的,光是她夜闯皇宫,拿下叛乱贼子,捍卫大荣江山这点,就足让在场的夫人小姐们仰慕和钦佩。
这可是连男人都办不到的事啊!
宝春一进去,哗啦啦跪倒一片,纷纷行礼问安。
“大家快快起来,不必如此多礼……”宝春给后面的大伯母二伯母他们使眼色,让她们赶紧拉人起来。
当公主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跟眼下相比,感觉之前当的都是玩票,不过比起动不动就下跪行礼,她还宁愿回过去的玩票性质。
几乎没在大厅停留,宝春就去了后面看孩子去了。
去时,王竹筠正给孩子喂奶呢,看到宝春,就要起身,被宝春一把按下,“别起。”
大伯母说,“我说让奶娘喂,她偏要自己喂。”
宝春说,“自己喂好。”
二伯母也说,“你二哥也是我自己喂的,竹筠身体好,奶水足,我看根本用不着奶娘。”
大伯母说,“我这不是怕累着她吗?”
王竹筠温婉笑了笑,“不累,照顾自己的孩子有什么累的。”浑身散发着初为人母的温柔光辉。
宝春不由感概,孩子的力量很强大,尤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他不但让你充满了母性,他甚至还能改变你的脾性,你的生活,你的为人处世的价值观。
记得,以前,曾有个朋友劝她也生个孩子,说没有孩子前,无论你的年纪有多大,有多坚强能干,可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就不同了,在带给你很多意想不到的同时,他也让你自然而然就晋升为了大人。
是的,一个真正有担当的大人,为了孩子,你什么都可以去做的。
这位朋友之所以劝她,就是因为她孩子的到来改变了她之前的人生价值观。
她这位朋友为人性格好强,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儿。
可是她嫁的老公,却有兄弟姐妹,为人父母,做的再好,也难免有偏颇,不公,俗话说一碗水还端不平呢。
这位朋友平常没少埋怨她的公公婆婆,嫌弃老公窝囊,跟婆家人,老公整天是小气不断,家里不和睦,她自己也挺委屈。
可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谁也没开导她,她就猛然间像是顿悟了,修炼大成了。
再也不抱怨老公,婆婆家人了,反而还主动真诚地关心起两老和老公的兄弟姐妹。
两老有个什么小病小灾,她跑前跑后忙活,老公的兄弟姐妹结婚,她帮着父母一起帮着操办结婚事宜……
现如今,她家庭和睦,幸福知足,婆家人待她不再是媳妇,而是自己人,亲人,没有血缘盛似血缘的亲人。
人活在世,总有各种的不易,可有一个团结和睦,温暖充满亲情的大家子在背后支持你,即便前面有千沟万壑,你也总能迈过去的。
照她的意思就是说,生孩子这一遭,让她通透了,仿佛站在了更高处,去看那些她过去悲悲哀哀,委屈计较,抓住不放的仿佛所有人都对不起她的那些,其实都是暗淡的流沙,真正的明珠,早已顺着流沙溜走了。
过去,她还没有孩子,听了这位的话,感触并不深,她把她归结为是人的修养的问题,可等她有了小酒时,就已能明白那位所说并非虚言。
再看眼前的王竹筠,也仿佛换了一个人。
王竹筠坐在床边,抬头看向宝春,“我听说公主怀了孩子,还没恭喜呢。”
二伯母忙笑着打趣,“是啊,是啊,伯母也在此恭喜了。”
周姨娘也说,“咱们的姑爷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大伯母点头,“那肯定的,镇荣王府大多一脉单传,宝春给他家生了大孙子不说,这又要添人进口了,能不高兴吗……”
二伯母打断说,“唉!这可不一定,你们不知道?就上次竹筠生产时,姑爷不也来了?就跟小酒在院子外面,当时听到屋内的动静,脸都白了,父子两还在哪儿嘀嘀咕咕着什么以后不要孩子之类的话,当家的听到,还劝说了几句,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只是,没想到这才个把月,就查出怀上了。”
周姨娘笑着说,“姑爷那是心疼媳妇,那里会不想要孩子的?”
“宝春,你快说说,姑爷知道是什么反应?”二伯母问宝春。
“什么反应?”大伯母说,“肯定是高兴坏了吧?”
面对这些人的打趣和好奇,宝春说,“他常说光小酒一个就折腾的他受不了了。”
二伯母笑道,“说是那么说,姑爷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宝春任他们取笑,也不吭声。
谈到孩子,周姨娘说她要开始着手准备衣服了,就是不知道该准备男孩的还是女孩的。
二伯母说她,“衣服人家奶奶还不早备下了?那还用得着咱们操心?”
大家又笑闹了一阵,宝春拿出一块玉,给孩子戴在了脖子里。
王竹筠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就要推辞,宝春说,“玉养人,给孩子戴着吧。”
二伯母说,“宝春给孩子的,收下就是。”
王竹筠感激地点了点头。
宝春想起了上次说过的她母亲的事,便问了句。
随着邓家的败落,朝廷内进行了一番大清洗,依附于太子邓家的王家,自然也在清洗之内,被罢了官,没收了家产。
王竹筠叹了口气,“不久,他们就要回去老家,我问过母亲了,她说她会跟着父亲。”
宝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很多女人的思想里,即便是夫君对她不好,宁愿忍着,以泪洗面,也不愿意离开,因为一旦离开,就成了世俗中的坏女人。
几人唏嘘了一番,二伯母见气氛有些沉闷,便转移话题拉着宝春,随口问到了兰香的头上,“兰香那丫头可不小了,你也不给她找婆家,怎么?真想留她一辈子不成?这丫头对你不错,你可不能误了她。”
二十来岁,在宝春看来还是孩子,可在这里却已是老姑娘了,很多都已孩子几个了,就好比她。
宝春说,“那能?只是这不没寻到合适的人?”
二伯母没好气道,“那是不合适?分明是你眼光太高。”
宝春说,“我眼光也不高啊,一不看重对方的家势,二不看重对方的相貌,只要人品好,兰香喜欢,我就没意见。”
二伯母很是意外,“这么说,也不难找啊,怎么就没合适的呢?”
周姨娘说,“也不是那么好找,要兰香喜欢的人,可不多,兰香那丫头除了不是小姐,可身上的那通气质,那家小姐比得了?跟着公主东奔西跑,不是经商,就是上战场,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有长相样样都拿得出手,可也样样让她不好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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