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玉店,镇荣王府的老王妃与刑部郑大人家的夫人偶遇了。
偶遇后,两位来选首饰的夫人就自然而然闲聊了起来,穿衣啊,佩饰啊,一聊这些女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说到激兴去,老王妃说这是我家宝春的店,你看中什么,只管选,我让掌柜的帮你优惠。
郑夫人一听,分外高兴,嘴上说着那多不好,可眼睛却早已在柜台上搜索起来。
这时候掌柜的古师傅也出来了,给二位打过招呼后,亲自帮那郑夫人介绍。
现如今,这古师傅的名气在京城可是打的响亮,他雕刻出来的首饰,只要一出现很快就会哄抢一空,能得他亲自招待,郑夫人很是受宠若惊,颇为感激镇荣老王妃。
几人边看边聊,东家长西家短的,这聊着聊着吧就聊到了郑大人身上。
老王妃夸他办事能力强,又会做人,封侯拜相那是早晚的事。
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随意说,“上次我去城东那给我孙子买烧鸡,他最喜欢那家做的烧鸡了,只是,我仿佛在那里看到了郑大人,进了一处宅院,你们在那里有亲朋好友……”
刚说到这儿,那边的郑夫人脸上的笑容陷入了凝滞,隐约可见嘴唇抖动,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我夫君老家那边的亲戚吧,想来是怕我麻烦也没告诉我,不过,这人都来了京城了,无论怎么我也待去看看,王妃还记得那宅院位于那里?”
老王妃点头,“说的可不是,应该的。”然后便把那处宅院的具体地址告诉了她。
这郑夫人似乎有急事,连选好的首饰都没买就领着人走了。
过没几天,京城就传出刑部尚书家的后院失火了,闹得可凶了。
起因是郑大人瞒着家里的夫人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不知怎地被她知道了,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给那郑大人闹,闹的目的无非是将人赶走。
可这郑大人却是舍不得,竟然没像以往妥协,而是强硬地拒绝,还说她是个十足的妒妇,还说要休了她。
郑夫人听了气得直哆嗦,立马就火冒三丈了,她指责郑大人,若不是她娘家的关系,他一个乡下来的怎会有今天的成绩。
现在根基扎稳了,翅膀硬了,就要过河拆桥了,想都不要想,既然能让你飞黄腾达,当然也能让你一文不值,想休了她,娶个年轻占据她的位置,让她后半辈子以青灯为伴,简直做梦,我既然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下地狱,大家一起来吧。
于是,那郑夫人就跑到衙门将她夫君告了,告他强抢民女。
这女人真是个厉害的,把他丈夫怎么强迫人家,怎么威胁人家,怎么天天虐待人家查的是一清二楚,都具体到了年月日了,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简直不用人证,都没人会质疑。
这件案子轰动了全京城,案件传到刑部,刑部老大郑大人想压都压不住,他底下的小弟,自然是没法审老大的。
案子很快就交由了皇上,皇上听闻很是震怒。
好你个刑部尚书,让你帮朕掌管全国刑部法律,你倒好,自己却执法犯法,你这不是打朕的脸么,大笔一挥,严查不待!
命刑部侍郎全权办理此案。
刑部侍郎徐文邵很快就查清了事情的始末,召来那外室,还没审问,人家就一五一十交代了,说的跟郑夫人控诉的没差。
拿她父母的安危来威胁她,连死都不行,更不用说逃跑了。
证据确凿,那郑大人无从抵赖,只得认罪。
皇上当场就免了他的官,让他回家吃自己去。
真是成也妇人,败也妇人!
郑大人一走,宝春二伯的案子虽说又有新的尚书接手,可新任命的尚书,就是那个郑大人的副手,徐侍郎徐文邵。
这徐文邵可是自己人,当下便上书朝廷彻查此案,找失落的官银,反对匆忙处理。
说起郑大人的下台,老王妃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紧张,“你们不知道,那会儿我有多紧张,手心里全是汗,这万一那一步演砸了,漏出了马脚,那宝春布好的这一步棋就都成了废子了,那该多可惜啊,我这心就一直砰砰跳啊,都快给我跳出胸腔来了,你说她要是让我带她去那个宅院可怎么办,我照着宝春告诉我的说,可我压根就不知道那宅院具体在那儿。”
一家人都笑了。
荣铮看了媳妇一眼对母亲说,“她不会的,她的注意力全在郑大人有可能瞒着她养了外室上,那里还会想到你是不是在骗她。”
老王妃也点头,“说的也是,她听了后,只想着怎么抓花那郑大人的脸了。”说完嘿嘿笑了起来。
老王爷看她,“那你当时有没离她远点?”
老王妃一脸不懂,“……”
老王爷一脸正经地说,“万一误抓了你的脸,可了不得了。”
几人又是一阵哄笑。
老王妃也笑着瞪了自己丈夫一眼,“没个正经,抓花了难道你还能休了我不成?”
老王爷忙说,“不敢,不敢,休了你,这一大家子也没法过了。”
宝春笑道,“可不,咱这一家从上到下,可都离不开母亲您,否则,这日子就没法运转了。”
老王妃颇为享受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后来想想,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紧张的,我对外室的话丁点未提,那郑夫人听了,肯定越发怀疑,肯定急着回去查探清楚。”
白丁山说,“的确,她连家都没回,就去了那宅院查探,好在我准备的及时,提前在周围布置好了人,将她想知道的不动声色地透露给了她,只是,我没想到她会真的去高他夫君,都说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她怎么就狠得下心呢?”
老王妃说,“是挺狠心的。”说着看向自己丈夫,“你要是休了我,我就买一座院子自己住,我是不会去高你的,让你身败名裂的。”
老王爷啧了声,一扬眉毛,“你怎么跟它没完没了,我把你休了,然后我也成了一孤家寡人,我闲得慌啊我。”
宝春说,“人的性格跟他的生活环境有关,有些人,就好比这郑夫人就受不了气,从小宠溺惯了,人人都顺着她,听她的,尤其郑大人这么多年都是未曾反抗,于是,在她那里就形成了一个意识,认为郑大人也应该听她的,没想到这次,郑大人不愿意听了。”
“这人呢都有脾气,都有底线,尤其是男人,长期压抑,一旦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况且,他的地位让他也没必要再忍着了,从这郑大人的虐待嗜好,也可以看出这位的心理已经有了问题,爆发是迟早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夫人掌握了她的违法证据,所以说,这世上的夫妻,没有谁谁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你一味地绑缚他的自由,压抑他的个性,早晚他会有反抗的一天。”
荣铮就不爱听她这理智的过于冷情的话,“谁说没有,六年前,和六年后的我们,不是注定是什么,你这话不就是变着法的告诉我,说我管着你了,束缚住了你么?”
宝春头疼地斜他,“说别人的,你扯到自己身上干嘛。”
荣铮不满意地瞅着她。
宝春无奈地说,“我甘愿的,我求你来管我好吧。”
某人哼了声,一副这还差不到的表情。
幼稚,宝春腹诽了句。
老王爷说,“姓郑的下台,邓家可是少了一个左膀右臂,朝中势力大减,哎,这次的事,简直是兵不血刃,不费吹飞之力,比真刀实枪的干还要痛快。”
老王妃还处在兴奋中,对宝春说,“以后那些大人家再有这样的事,你还来找我,我觉得我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
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荣铮说,“还来,皇上的大臣都被你祸害完了,那谁还给他干活?”
老王妃一想也是,忙干笑了声,低头喝茶去了。
宝春不由笑了笑,镇荣王府人员简单,没有什么宅斗让她练手,难怪她会如此兴奋。
接下来大家的注意力就放在寻找官银上面了。
镇荣王府的势力不容小觑,已经查到了那些人的蛛丝马迹。
只是,一时间未摸到银子的所在,便没打草惊蛇。
这天黄昏,宝春从归园山庄回来,离虎赶车。
走到桥的附近,她感决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气,前面的离虎同样也感知到了,嘱咐她坐稳,便加快了速度。
走到桥正中的时候,隐藏在桥两侧的黑衣人出现了,前后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概有二十来个人。
这些人也不吭声,只见正中那人手一挥,他们便迅猛地攻击上来。
离虎被迫停下马车,飞身而起,与他们打斗起来。
这些人个个身手不错,离虎一时间被他么缠住,脱不了身。
正中挥手那个大概是领头的人一直未动,而他身后站着的一人却抽出了剑,飞身朝着车厢劈斩而下。
马车居然被劈成两半,紧接着就见宝春从里飞身而出,跟那人对打起来,桥正中的那黑衣人一直盯着他们这里。
宝春连武器都未用,赤手空拳就将那人打倒在了桥面上,她缓缓落地,一撩衣袍,走到那人跟前,就要去揭那人的面纱。
只是不等揭开,就察觉到一股好强的杀气迎面袭来。
宝春下意识收回手,后退几步,抬眼望去,一把大刀从她身上划过,几缕头发飘散在了空中。
好快的刀法,好强的刀气!
宝春放下衣袍下摆,全力应付再次攻击过来刀影。
是的,刀快的只能看到它的残影。
这人的功夫不同寻常,使刀之人大多是大开大合,讲究力量压制,可这黑衣人的刀法速度都快过他人的剑了。
刀气越来越凌厉,眼看一处刀影快要斩向她的手臂,顾不得其他,下意识就抽出了腰间的凤鸣剑来抵挡。
刀与剑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呜鸣声,在无人的黄昏,尤其诡异萧肃。
剑之寒芒来回闪烁,那人也不知是不是被刺了眼,竟然看着剑愣神了。
宝春趁机运转凤鸣功法攻击上去,然后就变成那人不住后退,被压制下来。
只是,不等她欣喜,那人似乎回过神来,刀法又加快了起来,不过打到一半的时候,那人深深地看了宝春,紧接着拎起地上被宝春打伤那人边飞身后退,边召集人撤退。
黑衣人拎着那人停在了一处树林中,掏出一枚药丸给那人服了下去。
那人脸色好了很多,很是不明白,很是懊恼地说,“师傅为什么放过她,为什么不杀她?”
那黑衣人停滞了下,“没有十足胜算,况且,师傅来并不是为杀人,只想警告他们。”
听说宝春路上遇袭,从老王爷到荣小王爷再到小酒世子反应简直如出一撤,当下就要带人去报仇。
简直不用想也知道刺杀的都是些什么人。
寻阳公子听了事情的经过,思索了片刻问宝春,“那人使刀?”
“是,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快的刀法。”宝春说。
离虎跟着荣铮到了书房,又将详细情况叙述了一遍,然后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说,“我感觉那人并不想要害王妃,后面试探的成分倒是居多。”
荣铮看了他一眼,“你没有看错?”
离虎摇头,想了想,“那领头之人似乎对凤鸣剑很感兴趣……”
荣铮嘀咕道,“感兴趣,却没有抢的意思,这可真是耐人寻味……”
寻阳回到房间,当即吩咐郭匡,“让我们的人去找,找到那人尽量带他来见我。”
郭匡沉吟了下,“公子觉得他是……”
寻阳叹了口气,“十有*就是了。”
郭匡说,“可他不是已经死了?”
寻阳说,“在别人眼里,咱们也早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