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铁牛咒骂道:“老天爷,什么时候开开眼,劈死这帮人才好呢。”
郑大河也跟着骂道:“这帮狗东西,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郑族长几人一想起整整二两银子就这样便宜了那几个衙役,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恨不得把那几个收取银两的衙役痛打一顿才好,方能消心头之气。
周向南从袖口掏出剩余五两还给了郑族长,沉声道:“族长爷爷,这是剩余的五两您收好,药材麻烦您尽快发给乡亲们。”
郑族长接过他的银子,放入腰间的荷包里后,对周向南笑道:“向南,这次多亏了有你在,要不然我们全村的村民都得瘟疫病死,要是这药真的管用,你算是救了全村乡亲们的命。”
周向南眸子微挑,温和道:“族长爷爷,您客气了,我只是机缘巧合看到治疗瘟疫的药方,您真正要谢的应该是仁孝堂的东家,要不是他深明大义赠药,我光有药方也于事无补。”
其实,他还想说他们更应该谢谢桃花,要不是桃花贡献出这张药方,全村的村民都得跟着遭殃。
可这话他不能对任何人讲起,这个年代对女子的束缚和要求太多了。
要是让别人知道药方是桃花的,肯定会刨根问底查个清楚的,不是她随随便便扯两个谎言就能圆回去的。
要是让旁人发现了桃花与以往的桃花有所不同,恐怕会心里起疑心,别回头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郑族长抚摸着胡须,笑得一脸慈祥,连连称道:“你说的是,仁孝堂的东家真是个大好人。等咱们村的瘟疫退了后,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周向南心里担心郑大山的病情,没再跟郑族长过多客套,他朝郑族长要了三副药。他得赶紧把药给桃花,现在桃花指不定急成什么样了。
郑族长二话不说,十分痛快给了他三副药,告诉他要是不够,再找他拿。
毕竟这药还是通过他拿到的,他要用药自然第一个紧着他来。
周向南拿着药,疾步走进郑大山所在窝棚里,此时,桃花正坐在窝棚里守着她爹郑大山,她眉头拧成了一团,眉眼之间尽显忧愁之色。
周向南心一紧,走进棚内轻声唤道:“桃花。”
桃花听见有人叫她,赶忙回过头,望见周向南站在棚外,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药,她眼里迸出着欢喜之色。
桃花忙站起身走到周向南跟前,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药,笑道:“向南哥,你把药买回来了。”
周向南见桃花眼里欣喜之色跳跃着,他的嘴角不自觉跟着微微上扬了起来,他把手里的药递了过去。
桃花接过药就急忙出去,给她爹郑大山煎药,周向南望着躺在草席上的郑大山。
郑大山呼吸微弱,浑身滚滚烫烫的,像被煮开了一样,周向南用盆里的湿毛巾给郑大山擦拭了一番。
桃花把药煎好后端了进来,她对周向南道:“向南哥,你把我爹扶起来,我给他喂药。”
周向南把郑大山从草席上轻轻扶了起来,让他半个身子依靠在他的肩上,桃花端着一端褐色的药汁,小心翼翼用勺子给郑大山喂药。
刚开始,药汁压根喂不进去都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桃花心一横,她让周向南把她爹嘴扒开,她把药汁全部倒了进去,用手顺了顺他的喉咙,过了一会,她见药没在吐出来,心里的担忧慢慢地放了下来。
喂完药后,周向南把药方送给仁孝堂的事情,全部都跟桃花说了。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生怕桃花会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毕竟这张药方是她的,他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私自送人了。
他眼角的余光不时朝她瞄,小声道:“桃花,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不该不经过你同意就把药方随意送给别人。”
桃花视线落在他脸上,轻轻一笑道:“向南哥,你说什么呢?这次的事情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要不是你不顾个人安危进城为我爹买药,我爹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至于你说你把药方送给了仁孝堂东家,从你口中得知,他是个富有正义感的人。
就凭他分文不取给贫苦百姓施医赠药,这张药方送给他也是值得的,这张药方放在我们手里发挥不了太多作用。
你把药方送了出去反而能发挥出这张药方真正的作用,能医治好更多的人。要是我奶奶在天有灵,她也会感到欣慰的。”
周向南看着桃花,眼里眸光流转着,他就知道,桃花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断然不会因为这件事与他生气的。
郑大山喝了药,身上的烧慢慢退了下来,嘴里不断喊着:“水……水”
桃花听见郑大山的声音,赶忙端了一碗水过来喂给郑大山,郑大山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碗。
郑大山悠悠转醒,声音沙哑道:“花,我睡了多久?”
桃花声音哽咽道:“睡了差不多三天吧,爹你要是再不醒过来,都要急死我了。”
郑大山摸了摸桃花的头发,勉强挤出个笑道:“爹这不是没事吗?你快别哭了别让向南看笑话。”
桃花抹了抹眼角的眼睛,轻声道:“爹,你感觉怎么样了?”
郑大山躺在草席上,十分虚弱道:“我感觉好多了,就是浑身无力,身上有些酸疼。”
桃花一听这话,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郑大山算是退烧了,用不了几日就痊愈。
桃花笑道:“这是正常情况,你好好休息几天,等过几日你就会没事了。”
桃花紧接着又道:“爹,你几天没吃东西,饿了吧,我现在就去给你做点吃的。”
桃花快步走了出去,棚内就剩下周向南和郑大山,郑大山瞅见周向南眼底乌青一片,一看就知道近日来没休息好。
郑大山道:“向南,真是为难你了,这几天光顾着照顾我,自己都没休息好。”
周向南赫然一笑道:“大山叔,你说哪里话,我也就是举手之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