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虚一番话听得轻佻戏虐,其实背后的含义很深沉。
东鸟设立的秘密据点是她和风沙共有的。换句话说,王夫人作为主事算是一仆二主。
尤其东鸟和中平的情况大不一样。
中平国小,比辰流还小很多,全国仅有江陵一座大城。
尽管这座大城的位置相当重要,既是几个大国无暇他顾的交汇点,又是水运和情报的枢纽,然而可以扩展的地盘十分有限。
东鸟则是当今三大国之一,就算谈不上坐拥半壁江山,三成总有的,将来的扩张完全可以预期,更是个持续投入的无底洞。
云虚仅是为先期设立出钱而已,如果没有风沙的全力支持,东鸟驻点别说发展,连维系都会成为问题。
如今她的人占下了主事的位置,无异于占了天大的便宜。
相比这个位置所带来的巨大权力和利益,王夫人的贞洁和尊严在云虚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王夫人必须任凭风沙予取予求,甚至生杀予夺,以此换来风沙的信任和支持。
风沙想了想自己的行程,摇头道:“何光找我有事约到明天中午,晚上永王约我赴宴,这两位都推不掉,就下午吧~我请她喝茶。”
云虚俏脸凑近少许,暧昧道:“下午也行,就怕时间短点,你没法尽兴。”
风沙歪着脑袋盯着她。这小妞分明话里有话,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他嗜好人妻?
云虚小声道:“你给她一个取悦你的机会,亲自感受过了,或许将来会少些猜忌、多点信任。”
风沙恍然,失笑道:“你够了啊!别弄些强人所难的戏码。我信任你,就信任她,只要精明能干,我为什么不支持?不但支持她,更会尊重她。”
云虚就算明知道这话成色有限,还是相当高兴,亲昵的牵起他的手,继续道:“第二件事,潭州四灵有人通过关系找上了我,要我帮忙押运一批私货去江陵。”
风沙眸瞳蓦地缩紧:“四灵走私货干嘛通过你?难道潭州朱雀是吃干饭的?”
云虚小声道:“的确奇怪,然而人家不肯说,这种事也不好深问。”
风沙斜眼道:“出价不菲吧?”
能让这个吝啬的小美妞连底细都不过问,就这么大包大揽接下的私活,肯定能攥得一手肥油,肥到她直接晃花了眼、迷糊了心。
云虚比出个手势,正色道:“好处当然有你一半。”
风沙咋舌道:“这么多。”
云虚甜甜笑道:“就赚这一把,你坑我的……咳~设立驻点的花费起码够足三成。”
风沙微微皱眉:“你知道何光明天找我谈什么事吗?”
云虚摇头。
“苏环通过她父亲的故旧,从东鸟四灵弄一批物资打算运往江陵。这事跟你说过的,何光希望我出手抢下。如果事成,也有你一份。”
风沙叹了口气:“后来因为霜儿,我找何光帮了点忙,份额少了很多,细算下来仅是不赔。中间有很多牵扯,这件事上我不能坑他,哪怕亏本也得认了。”
他需要何光这个地头蛇照拂不恨坊,哪怕人家不是真心照拂,总好过三天两头找麻烦。总之扯上了易夕若和易门,牵一发动而全身,他不能轻易食言。
云虚听得脸色微变。
风沙瞧她一眼,解释道:“何光早就盯上他们了,他们也应该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上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敢启运。居然找上你,恐怕真是无可奈何了。”
云虚不满道:“煮熟的鸭子不能飞了,你要想办法。否则我甩开你自己干,你有本事来抢我。”
风沙扬眉道:“这可是你说的。”
云虚重重甩开他的手,美眸射出森森寒芒,顿时褪去那副小鸟依人的温柔作态,尽显柔公主的威严和凌厉,浑身冷意渗人。
对视许久之后,云虚的态度还是软了下来,咬咬下唇,晃晃香肩,娇嗔道:“你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好吗?人家毕竟是你的情人,你总不能向着外人。”
从饥饿的母老虎瞬间变成撒娇的小白兔,居然毫无突兀感。
风沙不禁打个寒颤,干笑道:“这样,你给我点时间,待我明天见过何光,和他谈谈再说。”
云虚明眸微微闪烁,忽然往前倾身:“你今晚不是要去不恨坊吗?我给王炳川弄份请柬,让他带夫人过去?”
不恨坊年搞了个新年赌会,从今晚开始,一直到除夕。
风沙待会儿就会过去给易夕若捧场。
说是捧场,其实是一种表态和压阵。因为这场赌会的宾客就是他通过四灵和隐谷的关系张罗来的。
不光权贵云集,连百家中人都有赏面子出席的。第一天他绝不能缺席,起码要过去亮亮相,否则就是涮大家面子了。
风沙皱眉问道:“让王炳川带王夫人……你几个意思?”
云虚嫣然道:“她要留在潭州,少不了要跟东鸟各方人士打交道,结识的大人物自然越多越好,这次不恨坊的赌会岂非大好机会吗?”
“是吗?”风沙脸上写满不信。云虚明明是临时起意,否则要给请柬早就给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何况东鸟是秘密驻点,主事没必要抛头露面,想要结识大人物用不着、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很多事情根本不能密室之外的地方言说。
“我接下那单生意,已经答应把利润全部交给她用。既然你还要考虑何光,我只好让她自己想办法找你要……”
云虚见糊弄不过去,老老实实道:“你要是觉得值,设法帮帮她,如果觉得不值,活该她前期受窘。”
风沙哭笑不得。
说来说去就是小气,不舍得出钱,反正赖上他了。
云虚双手轻拎裙边,以极为淑女的以典雅仪姿盈盈起身:“不跟你扯了,我要进宫去了。”
东鸟皇后今晚在宫内单独设宴款待云虚,蕴含一些非正式的意涵和宣告。
其实该商议的事情,云虚早就和东鸟陛下私下商议完了,皇后的晚宴算是一种表演,就是做给朝野看的。
所以云虚才穿得这般隆重。
总之属于政治上的事,与辰流与云虚关系很大,与风沙关系不大,他仅是知道而已,一点都不关心,更不想掺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