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不用面对温妤后,感觉人都年轻了几岁,脸上露出一丝丝庆幸。
他抚须朗笑道:“尚书大人实乃多智,本官敬你一杯。”
“谬赞谬赞,希望杨大人能将长公主劝回公主府。”
“我这个学生聪颖异常,尚书大人大可放心。”
而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杨澄正快步往贡院门口赶去。
他远远地便看见温妤的身影。
今日温妤梳的飞仙髻,发间白玉簪错落有致,一身飘逸粉衣,比之平时更多了一丝罕见的俏丽感。
杨澄微微走近间,便听到温妤好奇地在问禁军统领:“你这么大的块头,打的过陆忍吗?”
杨澄:……
周元同汗颜:“回公主,微臣未曾与陆将军比试过。”
温妤摸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要是比试了,陆忍打不过你。”
周元同:……?!
他大惊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陆将军如何厉害有目共睹,不过微臣身为禁军统领自不会妄自菲薄,但也不敢在公主面前大放厥词,说自己胜得过陆将军。”
温妤听了解释却依然一本正经地问道:“你都比两个陆忍还要宽了,打起来不就是二比一?你二,陆忍一。”
周元同哑口无言,嘴唇嗫嚅半天后,冒出一句:“公主,不是这么算的……”
这时杨澄的声音响起:“微臣杨澄参见长公主。”
温妤听到声音,左看右看却没见到人,探出脑袋看向周元同身后时才发现,杨澄被周元同的大块头挡的结结实实。
看到杨澄,温妤眼睛亮了亮:“是你,受惊的小仓鼠。”
杨澄:?
他推了推瑷叇,大大的眼睛中有些迷茫:“仓鼠?”
温妤弯起眼睛,伸手捏了捏他脸颊处的软肉,手感极好,像一般软和,还有着没有的q弹感。
杨澄:……
他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发懵,然后连忙后退两步:“微臣来迟,还请长公主恕罪。”
温妤挑眉:“哦?为什么来迟了?难不成是因为大学士不想见本公主?所以再三推脱之下派你这学生来?”
杨澄:……
公主竟然是如此的一针见血,仿佛看透了老师一般。
却不想温妤又道:“还是说,大学士根本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杨澄闻言大惊失色道:“老师绝无此意,还请长公主明察!”
温妤见他眼睛霎时间瞪的圆溜溜的,像两颗黑玛瑙一样,忍不住笑道:“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呆头呆脑的真可爱。”
杨澄:……
“除了长公主,从没有人说过微臣呆,更不会用可爱一词来形容微臣。”
“是吗?”温妤摇摇手指,“那是他们不懂欣赏。”
她说着直接摸上了杨澄的脑袋:“圆头圆脑。”
手缓缓落下来放在他的肚子上:“圆肚皮。”
然后竖起一根大拇指:“里面是生命的真谛。”
杨澄:……???
他懵了。
一旁安静的周元同:……
温妤见他发呆,直接一把拉住杨澄,往贡院里拽,嘴上催促着:“快走快走,本公主现在突然抑制不住想要学习、求知若渴的心了,它已经涌出来了!”
杨澄懵懵然地垂眸,他看着自己被温妤拉住的手,被拽的差点一个趔趄。
一阵酥麻之意爬上了他的脸颊,杨澄连忙推了推叆叇:“公主别急……”
“我急!我急死了!我快要控制不住这股学习的煞气了!”
“快带我进去,有段时间未见大学士,此番定要向他好好请教一番,想必他一定会很乐意教授本公主的哦?”
杨澄:……
他只能被温妤拽着疾步往里走,毕竟他哪里敢甩开公主的手呢?
至于公主的问题,杨澄一脸认真道:“老师若是知道公主此番学习之心,一定会十分乐于教授公主。”
被丢下的周元同捏了捏自己健硕的胳膊,络腮胡下的嘴唇抽了抽,倒也抡不死二十个长公主吧……
温妤拉着杨澄的手, 一边疾走,一边捏了捏,比之陆忍和越凌风的指节分明,杨澄的手只能说是软乎乎的像没有骨头一般。
她忍不住拿起来一看,明明也是极其修长的手指,但是捏着就是像一样,实乃怪哉。
她握着杨澄的手在眼前晃了晃,笑道:“你这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柔若无骨?”
杨澄:……
他眼睛微微放大,下意识将手抽回背在了身后,“公主说笑了。”
温妤也不再逗弄他,恢复到正经的模样:“走吧,带本公主去见大学士。”
杨澄松了口气点头道:“公主请跟微臣来,老师和礼部尚书大人正恭候公主圣驾。”
“是吗?”温妤摸了摸下巴。
那可不一定吧,她总觉得那位翰林院大学士并不想见到她呢,毕竟当时她说他是风干牛肉来着,他走的时候背影还那么凄凉,活像被抽干了阳气一般。
而此时的帘内,大学士放下酒杯,心头莫名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却很迫切。
他颤颤巍巍地开口:“李尚书……”
礼部尚书放下筷子,有些疑惑:“嗯?”
“本官觉得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哦?不安?大学士何事不安啊?说与本公主听听?”
温妤懒洋洋的声音在二人背后突兀的响起。
大学士听到这玩世不恭的声音,满是皱痕的脸皮猛地抖了抖,目中竟然露出了一丝吾命休矣的哀愁。
是长公主……
长公主怎么还是入了贡院?
杨澄竟然没能劝住长公主吗?
但转念一想,是啊,长公主这种任性的性子,谁能劝住呢?
闹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圣上都得退避三舍。
他方才安稳的心终究是悬了起来,悬着的心又终究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