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开心。”
叶薰浅靠在祁玥臂弯里,嘴角掀起一抹动人的笑意,祁玥见状轻拍她的手臂,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祁玥很喜欢和叶薰浅单独在一起的日子,没有祁宝贝在旁边捣乱,更没有一些闲杂人等在盯着他们看,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顾虑别人异样的眼光。
祁宝贝在祁贤学府上学,而叶薰浅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又是极其严格的,所以,即使是祁宝贝也不敢公然不听话,每逢工作日,都乖乖地乘坐公共马车去上学,至于到了学府后会不会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偷偷跑出来玩,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日后,正是拓跋烈和元媛邀请叶薰浅以及祁玥、祁宝贝一家三口至富春园看戏的日子,祁玥怕叶薰浅饿肚子,所以给她准备了许多适合孕妇吃的干果等食物,还让琉璃小心翼翼地拿着,生怕磕坏了一般。
“祁玥,在富春园里看戏,本来就提供吃食好不好,用得着拿这么多吗?我又不是母猪!”
叶薰浅瞥了琉璃手中的食盒一眼,吐槽一句,然而,琉璃没有错过她在说这句话时眉眼间闪现的自豪,祁玥微微一笑,大手抚上她的肚子,小声低语道:“万一饿坏了宝宝怎么办?”
“薰浅,这一胎肯定是闺女儿,闺女儿是不能饿肚子的!”
理所当然的话,从某世子口中幽幽吐出,立刻就引来了某宝的强烈不满,只见他一边整理自己的穿戴,一边道:“哼,爹爹偏心!”
祁玥仿佛没有听到祁宝贝的话似的,和叶薰浅继续聊天,内容不外乎就是孩子的事情。
“在祁王府,闺女儿就是要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至于儿子,要从小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要不然以后肯定会长歪的。”
祁宝贝:“……”
为嘛他隐隐觉得,将要迎接自己的注定是一条血泪交织的苦日子?
“哪儿有?从小我便宠着宝贝,他现在不一样很优秀?”
对祁玥的看法,叶薰浅有不同的意见,她余光掠过正站在镜子前的祁宝贝,反问一声。
“薰浅,你这样说宝贝会得意忘形的!”
祁玥嘴角勾了勾,倒是没有否认,他的宝贝的确很优秀,优秀的同时,也让他非常头疼!
“才不会呢!”
不等叶薰浅接话,已经整理好衣裳的祁宝贝便跑了过来,搂住叶薰浅的胳膊,抬眼瞅着祁玥道:“爹爹,宝贝才不是那种一听到好听的话就屁股翘上天的人呢,你以后多夸奖宝贝好不好?”
不管祁宝贝多么“不待见”祁玥,但是在他心中,来自父亲的肯定与夸奖是他最需要的。
“蹬鼻子上脸的小臭屁!”
祁玥玩下腰,给祁宝贝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宠溺无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嘴上不依不挠,但是眼里流露的慈爱却无从掩饰,祁宝贝愣了愣,投入祁玥的怀抱,使劲地蹭了蹭。
“好了宝贝,你这样抱着爹爹,叫人瞧见了多不好呀!”
祁玥被小家伙抱着,都快腾不出手去搂自己心爱的女子了,祁宝贝听罢摇了摇头,撅着嘴道:“有什么不好的?娘亲又不会因此而觉得,宝贝和爹爹是天生一对!”
叶薰浅:“……”
祁玥:“……”
祁宝贝见时间不早,一手拉着祁玥,一手拉着叶薰浅,走在两人中间,一家三口相继走出房门,其中,叶薰浅身旁还跟着琉璃,她如今是有身孕的人,需要有人在一旁随时照顾着,要不然祁玥会不放心。
不得不说,祁王府的人都是美人,哪怕是个端茶倒水的侍女,长相也是十分标致的,说不上有多漂亮,却很养眼,透着出身大户人家的气质。
几人乘坐马车,往富春园的方向奔去,夏末傍晚的天气已经很凉爽了,叶薰浅时不时掀开帘子,将目光探向窗外,祁玥则跟祁宝贝谈论在学府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宽敞的马车里,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分外温馨。
祁王府的马车是用铁桦木打造的,以坚固著称,车厢外壁上雕刻着碧水清莲,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根据马车上的标志判断里面的人,因此不约而同地让出道路来,使得此行分外顺利。
然而,就在马车驶到拐角处的时候,三人忽感马车骤然停下,由于惯性的关系,叶薰浅的身体不可避免前倾,不知是嗅到了什么香气,她脸色有些不好,捂住口鼻,干呕不止。
情急之下,祁玥一手拎起横在自己和叶薰浅身边的祁宝贝,“扔”到一旁,自己则挪到了她身边,拥她入怀,连声音也不可避免地透出一丝紧张,“薰浅,你怎么样了?难不难受?”
关于孕吐这种事情,他曾问过药老,一旦犯了,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难受,而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这样的感觉是他二十多年人生里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觉!
叶薰浅没有说话,脸色微微发白,祁玥见状脸色一沉,连语气也不似平日那般如沐春风,而是夹杂着丝丝怒意,平静却厚重,叫人不可忽视。
“影沉,你怎么驾车的?”
祁玥黑眸里涌动着不悦的神采,他很少因为这些“小事”训斥下属,今天却是破例。
如此熟悉而具有穿透力的话,飘入影沉耳廓,才让他回过神来,瞅着在马车前出现的两人,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微微侧首,对正在马车里的祁玥低声道:“世子……是……杜小姐。”
祁玥面色不变,搂着叶薰浅,紧接着将一颗酸梅送入她口中,体贴得不像话,“薰浅,来,吃一颗酸梅会好一些。”
“嗯……”
叶薰浅很听话地将酸梅含在口中,接着眉毛一拧,影沉的话她同样也听到了……
就是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碰到杜若会发生什么事情。
思考之际,两相沉默,拐角处静得出奇。
半晌,一个泛着冷意的声音响起,划破周遭的宁静。
“我当是谁,原来是祁世子和祁世子妃的车轿!”
祁玥墨眸里平静到了极致,仿佛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空,深邃无极,无边无际,祁宝贝将屁股挪到叶薰浅身旁,搂着叶薰浅的胳膊,一言不发,将这一切交给了自己的父亲。
“巫王后若是想故伎重施,那么还是请回吧!”
无需挑起悬挂在马车前的纱帘,仅凭一句话,祁玥便断定了来者的身份,他面色淡然,如同一汪清水,仿佛在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透着极致的疏离。
“你既认出了本王后的身份,却拒不相见,难道说祁王府这一代的传人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
巫王后蓝翎身着淡金色刺绣华服,头发高高绾起,妆容精致得不像话,根本看不出是四十出头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宛如长虹之剑,贯穿九天。
相比之下,她身边的杜若稍显逊色,跟在她身边,与叶薰浅一样保持沉默。
这一刻,叶薰浅不得不承认,巫王后的气场真的很强,和她所见过的许多长辈不同,她父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放眼看不到尽头的万里黄沙大漠,而她的母妃就宛若万丈冰川,透着冰冷之意,姑姑热情如火,爷爷像个老顽童,慧灵大师沉静如井水,不起一丝波澜……
巫王后与祁王府上一辈的纠缠往事,叶薰浅略知一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全身心地信任她身边的男子,因此只是微微一笑,搂着自己的乖儿子,眸光静静落在祁玥如玉的侧颜上。
“请问巫王后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本世子?先父的爱慕者?还是害死先母与祁玥不共戴天的仇人?”
祁玥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比,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可叶薰浅知道,他有多么想手刃仇人,祭奠先辈在天之灵。
“你——”
巫王后久居高位,一身巫术出神入化,虽然在云疆偏安一隅,但即使是齐皇见了她也不会如此无礼,可现在却被一个小辈指责,面子上怎会过得去?
埋藏在心中多年的往事因为祁玥这样一句话被不经意间提起,历历在目,让她痛得难以呼吸。
时光掩埋不住心中最深切的回忆,她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最爱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甘愿放弃年轻的生命,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见巫王后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杜若轻扯她的袖摆,接着摇了摇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巫王后这才压下心中的强烈不满,讽刺道:“长辈的陈年往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小辈指手画脚了?难道你姑姑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对于祁筱,巫王后自是不会陌生,当年,她追在祁诩身后跑,时刻留意他身边的每个人,又怎会错过他亲生妹妹祁筱?
“姑姑是如何教导祁玥,不劳巫王后费心。”
祁玥轻嘲一声,没有走下马车的意思,与巫王后隔着帘子对话。
“这么说来,你如此不知礼数,不是后天教导的问题,倒是先天了?”
巫王后轻笑了一句,手指轻弹袖子上沾染的飞灰,顿了顿继续道:“你父王冰魂雪魄,才惊天下,常言道虎父无犬子,难道说你如此无礼都是承自你那来历不明的母妃了?”
这样的一句话,对祁玥而言无疑是挑衅,叶薰浅眼皮一跳,似乎已经嗅到了硝烟弥漫的气息,祁玥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王和母妃,但是知晓他们用了自己的生命换来他十八年的人生,心中自是充满了感激和敬爱,万万容不得旁人侮辱一句。
“巫王后请慎言,这里是齐都,不是可以供巫王后横行霸道的云疆。”
祁玥手背上青筋凸起,语气却依旧平稳如斯,缓缓道:“巫王后口中那‘来历不明’的人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为父王挡住了云疆巫王致命一击,而巫王后您却趁着她虚弱至极之际,在她身上种下生死咒,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似乎也配不上您堂堂云疆国母的高贵光环吧?”
被祁玥连夹带棒地讽刺,巫王后气得发抖,若非习惯了高高在上,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此时她定要出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当年,她趁虚而入,在宁月身上下咒,是想让她和她肚子那个孩子一起去死,这样一来就没人能够和她争男人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宁月,明明什么都比不上她,却霸占着世间最优秀的男子,让她魂牵梦萦的那个男人对她不屑一顾……
她出身云疆贵族,容貌才华天赋皆属上乘,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比了下去,这让她怎么在世人面前抬起头来?
她只想杀了那个女人,却没想到,她最爱的男人竟然愿意散尽一生功力去救她,最后和她一起死,只留下一个注定活不过十八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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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么么哒~杜渣渣找到靠山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