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玥墨眸里闪过一丝高深莫测,面对这小家伙刨根问底的眼神,“这个嘛……”
“爹爹宝贝知道啦,是不是你总是欺负娘亲呀?”
小家伙见祁玥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
“小鬼头,你懂什么?那叫疼爱好不好!”祁玥旁若无人般敲了敲祁宝贝的额头,没好气地说。
祁宝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表示很委屈,“爹爹,你总是说你疼爱娘亲,可是宝贝都没看到过……”
“你还想看?宝贝非礼勿视懂不懂?”
祁玥太阳穴上的青筋动了动,表情更加阴郁了,然而小家伙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道:“娘亲说,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那都是老古董们才遵守的……”
“爹爹,莫非你已经成了老古董?”
祁玥:“……”
某世子不由得将自己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脸上连一丝细纹都没有,英俊得不像话,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宝贝怎么会将他和老古董联系在一起?
小家伙没有听到祁玥的话,以为自家爹爹这般神情代表默认,于是他笑脸上浮现起一种名为“纠结”的表情,哭丧着脸道:“呜呜呜……爹爹你这个老古董,怎么配得上宝贝貌美如花的娘亲啊?”
“不行,宝贝得给娘亲找几个好看的男人!”
叶薰浅:“……”
“给你娘亲找好看的男人?”祁玥一听到祁宝贝这样的话,脸都黑了,他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祁宝贝,眸光时而投向叶薰浅,时而重新落在祁宝贝脸上,阴阳怪气道:“有本世子在,长得好看的男人一律不许进祁王府的大门!”
祁宝贝:“……”
“爹爹,你的醋劲怎么这么大?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全城的百姓都认识你这个齐都第一醋坛了……”祁宝贝两只巴掌托着自己的下巴,显得可爱萌萌哒,他有些担忧地瞅着祁玥,如是分析并猜测道。
“这样最好,谁敢觊觎你娘亲,本世子不介意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祁玥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他眼里,只要能杜绝心爱之人身边铺天盖地的桃花,他就是背上“齐都第一醋坛”的“美名”也在所不惜!
“爹爹,你这么爱吃醋,而宝贝却不是……宝贝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呀?”
小家伙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颇为认真地问,他简直无法想象祁玥对叶薰浅这份占有欲究竟从何而来,他自认为自己也爱叶薰浅,并将她当成是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可是,他却不像祁玥这样不喜欢男人靠近叶薰浅……
“宝贝,你到底是不是本世子亲生的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祁玥把小家伙抱到自己腿上,抚着他的脑袋,声音轻柔无比,“你的这张萌萌哒的脸蛋,就是最好的证明!”
“宝贝,爹爹为什么爱吃醋这个问题……嗯……你可以试想一下,倘若有一天你娘亲把拓跋乐收为干儿子,你会怎么想?”
“什么?”祁宝贝一听到祁玥口中的这个设想,惊得立刻站起,圆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仿佛在无声地跟祁玥和叶薰浅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娘亲要收那个老树妖当干儿子?”
“不行不行,宝贝这么漂亮,娘亲带宝贝去逛街多拉风呀,要是换成那只老树妖,还也太降低娘亲的格调了!”
祁玥、叶薰浅:“……”
两人心中默默吐槽:话说宝贝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宝贝你看你这模样,爹爹只是假设,你反应就这么大,如果薰浅真收他做干儿子,那你还不直接去跳楼?”
宝贝激动而强烈的反对,让祁玥分外满意,这证明这个小家伙听懂了他的话!
“哼,宝贝可以会争宠的!”
祁宝贝不以为然,他咬了一口苹果,嘎吱嘎吱脆,仿佛把手中的那个苹果当成了拓跋乐,恨不得将他咬死!
“宝贝,你别当真嘛……你爹爹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有这回事!”
叶薰浅瞪了祁玥一眼,没事做什么假设,弄得宝贝差点误会,祁玥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随即对祁宝贝道:“宝贝儿,那现在你明白爹爹的心情了吗?”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小家伙说给薰浅找好看的男人,他能坐得住才奇怪!
“唔……爹爹宝贝明白了,不过宝贝有先天优势是你没有的,娘亲就是收一万个干儿子也比不上宝贝一个人,谁让宝贝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儿子呢?”
祁宝贝口齿清晰,又咬了一口苹果,继续道:“但是爹爹就不一样了,爹爹和娘亲可没有半毛钱血缘关系,要是有漂亮叔叔追求娘亲,爹爹就没什么优势啦!”
祁世子:“……”
他和薰浅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和薰浅创造了这个正在吃苹果的小家伙……难道这也不叫有关系?
正想开口反问,谁知祁宝贝欠扁的话再次响起,“不过呢……宝贝是爹爹和娘亲相爱的结果,要是没有宝贝,爹爹和娘亲就真的没啥关系了……嗯嗯……就是这样的……所以爹爹你以后记得多讨好讨好宝贝……”
祁玥眼皮狠狠地抽了抽,祁宝贝话还没说完,继续狮子大开口,“最好能把宝贝当成小祖宗供着,要不然宝贝一不小心死翘翘,爹爹你就什么优势都没了……”
叶薰浅听罢不由得捂住脸蛋,话说这个自恋的小奶包究竟是不是她生的啊……怎么和祁玥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要是敢死翘翘,本世子就和你娘亲再生一个!”
祁玥可不会任祁宝贝牵着鼻子走,他将小家伙小手裹在自己手里,没好气道。
薰浅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大的小家伙,吃他的穿他的,要是突然死翘翘,那他岂不是血本无亏?儿子长这么大还没好好奴役过,怎么能这么容易死翘翘呢?
过了半晌,祁玥方才将怀里的小家伙放下,他的怀抱由此重新被叶薰浅占据,小家伙虽然有些嫉妒叶薰浅,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听祁玥徐徐从茶桌下抽出一封信函,递给祁宝贝,“好了宝贝,爹爹和你娘亲要回房休息了……”
“这封信函你转交给惊鸿姑娘。”
祁玥虽然霸道傲娇爱吃醋了点儿,不过他一向把正事放在心上,比如说谢惊鸿寻找火云晶一事,他想了几日,权衡再三,才找出了一个最稳妥的方式,将祁王府的风险降到最低。
祁宝贝扫视了一下手中的信封,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封面上写着“惊鸿姑娘亲启”四个字,是祁玥的字迹无疑,祁宝贝不由得用一种侦探的目光打量祁玥,“爹爹,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惊鸿姑娘?”
“废话!爹爹是有妇之夫,怎么能随便跟未婚少女单独见面呢?万一你娘亲吃醋离家出走,那本世子还不得哭晕在床上?”
叶薰浅:“……”
某世子妃不由得重新审视自己五年来的一举一动,她有那么小心眼儿么?谢惊鸿对祁玥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意,她犯得着乱吃飞醋么?
“爹爹,你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的心思宝贝还不知道嘛……”
祁宝贝嘿嘿一笑,眉毛弯如新月,眸似星子,闪耀着动人的光彩,见祁玥和叶薰浅一头雾水,他笑意更深,“爹爹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人家惊鸿姑娘?不敢表白所以才写了一封情书?”
祁玥:“……”
为嘛他觉得自家宝贝的想象力已经丰富到了一个无人匹敌的境界?
“也对!毕竟隔墙有耳,更何况这祁王府里到处都是娘亲的眼线,爹爹你要是敢红杏出墙,娘亲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到时候你晚上就只能可怜地跪搓衣板了!”
听到“跪搓衣板”这四个字,祁玥不由得感到困惑,他和薰浅认识到现在,都没听说这个词……宝贝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个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是真的跪搓衣板一晚上,那他还不得郁闷死!
“薰浅,你别听宝贝胡说,本世子对谢惊鸿什么意思都没有,你知道的,我和她之间纯属交易。”
祁玥竖起手掌,信誓旦旦地向叶薰浅保证,可是,天公不作美,话音刚落,祁宝贝拆台的话如约而至,“纯属交易?娘亲这下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了,说不定是钱色交易!”
“爹爹姿容绝世,才华过人,又坐拥祁王府,权势钱财都不缺,所以不会轻易被金钱贿赂,但是会不会被绝色大美人诱惑就不得而知了!”
祁宝贝死猪不怕开水烫,为了自己家庭的和谐幸福,他顶着来自祁玥“阴森可怖”的重重压力,继续道:“你不知道,齐都日报的编辑们经过调查分析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齐都城里三成女人喜欢修叔叔,有五成女人做梦都想拜倒在爹爹的裤腰带下!”
这一刻,饶是祁世子再怎么有修养,也忍不住爆发了,“臭小子,有你这么整天破坏爹爹娘亲感情的坏蛋吗?”
“爹爹,你冤枉宝贝!宝贝只是用事实说话!”
祁宝贝撅着嘴,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言有问题,明明就是嘛……每次和爹爹走在大街上,都有好多女人看着爹爹犯花痴!
“好了祁玥、宝贝,你们都少说一句!”
叶薰浅可以想象,祁玥和祁宝贝再这么说下去,东苑的茶餐厅怕是要掀翻了,她相信祁玥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也相信宝贝的每一句话皆发自内心,只是这父子两什么时候才能“和睦相处”啊?
“就是就是,整天在你娘亲耳边说个没完没了,聒噪得不得了,本世子真后悔没把你生成女儿!”
祁宝贝:“……”
“薰浅,来,我抱你回房歇息。”
祁玥知道叶薰浅最近容易困倦,尤其是在中午,她有午睡的习惯,一般只睡半个时辰,可现在往往睡一个时辰,他见她睡得香,不忍心叫醒她,更何况他们在一起的次数并不少,她觉得累也是正常的。
“记得将信函交给惊鸿姑娘,耽误了本世子的大事,饶不了你!”
临行前,祁玥还不忘回眸瞪了祁宝贝一眼,并郑重叮嘱。
“知道了,爹爹你就放心吧,记得傍晚出来和宝贝一起吃晚饭!”
祁宝贝右手拿着信封,挥手道别,祁玥和叶薰浅的卧室位置很好,安静却不显得偏僻,采光极好,每到晴天,他们总会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到床上,这样一来晚上睡觉就能嗅到阳光的香味!
叶薰浅不抗拒祁玥温柔的怀抱,任由着他抱自己回房,反正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他们是夫妻,彼此亲密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祁玥,齐皇借皇家狩猎欲对宝贝下手,然而最终宝贝安然无恙,我心中惶惶不安,总怕宝贝会在不经意间遇险!”
祁宝贝不在身边,叶薰浅才将自己的心里话道出,她眉宇间的担忧不减,紧紧皱起,祁玥将叶薰浅轻放在床上,有些心疼地抚过她的眉,“薰浅,别担心了,宝贝不会有事的。”
“嗯……”
叶薰浅点了点头,偎在祁玥怀里,他的嗓音低缓深沉,富有磁性,总能在潜移默化间安抚人心。
“你说齐皇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叶薰浅复问,她独自一人带着宝贝在齐都生活四年,几年来齐皇下的黑手只多不少,她不认为他会轻易放弃。
“眼下元媛在拓跋烈的陪同下回齐都省亲,他在汤山没有成功伏击宝贝,接下来会平静一段时间,并想方设法洗脱自己的嫌疑,所以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祁玥知道叶薰浅的性子,他若是敷衍她,那她肯定会吃不好睡不好,“等谢惊鸿入宫,他的眼睛就不会总盯着宝贝了!”
“嗯嗯。”
叶薰浅有些懊恼,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连晚上睡觉都总是在做梦。
“薰浅,怎么了?你有心事?”
祁玥的观察力是何等的细致,又怎会连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有心事都看不出?
“祁玥,我……”叶薰浅翻身,面对着他,欲言又止。
“薰浅,我是你的夫君……”祁玥轻吻着她的眼睛,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叶薰浅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仿佛跳得更快了,每当他靠近她,她的心率便会发生微妙的改变,这是别的男人无法做到的!
她明白,他这句话是在告诉她,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一如既往地陪在她身边。
“薰浅,昨晚你……是不是做了噩梦?”
祁玥试探着问,他记得昨天晚上,她睡得并不好……
“你怎么知道?”
叶薰浅顿时一惊,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他还是看出来了。
祁玥眸光温柔缱绻,稍稍扯开领口,露出一片性感的肌肤,然而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却印着几个粉色的痕迹,叶薰浅脸一红,她几乎可以肯定,他胸口上的痕迹肯定是她弄的……
“祁玥……对不起……我忘记剪指甲了……”
叶薰浅可怜兮兮地说,她瞅了瞅自己的手指,果然是指甲长了,否则也不会伤到他……
祁玥笑了笑,她那利爪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根本不值一提,只听他缓缓道:“昨晚你大概是做了噩梦,抓着我不放,不管我怎么唤你,你都没醒。”
“我……”
叶薰浅回顾起自己的梦,至今尚有余悸,触及祁玥炽热的目光,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选择开口:“祁玥……我又梦见五岁时父王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
祁玥一听,薄唇紧紧抿着,他一直都知道,那一幕是薰浅的噩梦,是她这辈子都不愿经历的过往……
“薰浅,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是不得不去面对的……”
“你看你,心里藏着事情,终日担忧,如今连葵水都不按时来了!”祁玥手指刮了刮叶薰浅的鼻子,半是责备半是关切地说。
叶薰浅俏颜一红,没想到他竟然连这都注意到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无比怨念地看着他,娇嗔一声,“祁玥!”
“薰浅,你为宝贝、为我们的家担心了五年,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来担心,好吗?”
祁玥拉过羽被,轻轻盖在他们身上,而后为她取下发髻上的珠花,生怕她睡觉时一不小心被珠花戳中头皮,细心而体贴的举动,让叶薰浅的心没来由感到一暖,她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小声道:“祁玥,我只是想替你分担,我想让你知道,这一生,我们风雨同舟。”
“我明白,但是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昨晚没有好好睡,早上又早起给宝贝做便当,如今宝贝平安无事,你就把所有不放心统统都放下,好好睡一觉吧!”
祁玥如是劝慰,叶薰浅心安理得地占据他的胸怀,有些担心道:“祁玥,那你不要走,我怕我又做噩梦……”
“好,我陪着你,哪儿也不去,让你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可好?”
叶薰浅笑了笑,轻轻阖上了双眼,她和她靠得极尽,她的唇时不时擦过他的脖子,他身体陡然一阵僵硬,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将她搂得更紧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舒缓他身体里渐渐燃起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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