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薰浅知道贤王爷真正忌惮的人是自己身边的这个糟老头子,既然她已经决定要留在贤王府一段时间,而且是以郡主的身份留下,那么很多表面上的功夫自然需要做好。
“糟老头儿,虎毒不食子,你可要手下留情啊!”叶薰浅挽着老王爷的左手臂,笑靥如花。
短短一个时辰的相处,让叶薰浅渐渐摸清了贤老王爷的性子,平易近人,脾性很对她胃口,连带着自己和他说话的语气也没那么拘束了。
他对她而言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他那张表情丰富的脸时,她的心里总是生出了几分亲切之感。
老王爷脸色稍霁,心道:这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率真,不枉费他在她小时候这么疼她!
“什么糟老头儿!叫爷爷!”贤老王爷故作严肃地训斥,眸子里却盛满了深深的宠溺之情。
叶薰浅撅着嘴,“不叫!就是不叫!明明就是个糟老头儿嘛!”
“哈哈……”叶薰浅开怀大笑,说完这句话后连忙从贤老王爷身边跑开,等贤老王爷反应过来时她早已跑到了十丈之外。
只见那精神矍铄的老者不顾形象地在贤王府门口追着叶薰浅跑,胡子一翘一翘的,誓要将叶薰浅捉住一般。
“臭丫头,看你往哪儿跑!”贤老王爷见叶薰浅越跑越远,轻功施展,一跃而起,从叶薰浅头顶那片苍穹上翻过,施施然落在了叶薰浅面前的空地上,堵住了叶薰浅的去路。
叶薰浅很坑爹地发现,自己的身后是贤王府那群人,前面是贤老王爷,真正是前有狼后有虎,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她微微抬起下巴,望向天空,眼珠子一转,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贤老王爷先下手为强,大步上前,粗粝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死也不放开,“臭丫头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叶薰浅不答反笑,“嘿嘿,你猜?”
“哼,想跑?门儿都没有!”贤老王爷胡子抖了抖,不由分说拽着叶薰浅往王府里拖。
一时间,贤王府外众人面面相觑,脑门儿后纷纷冒出一个斗大的问号:这老王爷,唱的是哪出戏?
贤王爷不动声色,目视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而后吩咐众人散去,各司其职。
他与云侧妃对视一眼,目光里写满了复杂,两人一前一后徐徐走进王府,被叶薰浅和贤老王爷这么一闹,他们和叶怜香吃团圆饭的心情顿时没了影儿。
云侧妃紧跟在贤王爷身边,见四周无人,方才压低声音,小声问道,“王爷,您说这老王爷是真疯还是假疯啊?”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以免落人口实。”和云侧妃相比,贤王爷要深谋远虑得多,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那都是贤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是,妾身谨记王爷教训。”云侧妃低着头,做小伏低道。
“本王忽然想起皇上交代的一些事情尚未处理,先去书房了,你准备一下,晚上叫上父王和薰浅,大家一起吃个饭。”两人行至岔路口,贤王爷忽然停下脚步,交代云侧妃。
云侧妃摸不准贤王爷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此刻一一应了下来,看着贤王爷向书房走去的背影,她杏眸里的暖意渐渐散去,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年前,秋奕彤病逝,叶薰浅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老头子悲痛欲绝,疯了,从那以后,逢年过节,贤王府的饭桌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两人的身影。
如今看那老头子的模样,鹤发童颜,精神好得不得了,哪里有半点疯了的样子,真不知道这十年里他究竟是不是装疯,若真如此……他此举意欲何为?
这贤王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申末酉初,永华街上行人渐远,浩浩苍穹之上,日月交辉之时,坐落于永华街绝佳地段的祁王府,沐浴在盛夏的阳光里,无时无刻不透着一股贯穿青天的磅礴气势。
王府西侧,映月湖中。
沉香栈道千百样,碧水清莲夏日长。
远远看去,偌大的湖面上,阳光垂落,倒映出簇簇清莲倩影,沉香木打造的栈道凌驾于碧波之上,通往雅致无双的湖心小筑。
一汪碧湖占地方圆三里,清波之上,屋舍错落有致,集书房、卧室、厨房、浴室于一体,很难想象,如此多功能的屋舍,是如何建造仅有三里的湖面上的。
更难得的是,碧湖之水清澈见底,水上清莲绽放,时不时有鱼儿在湖底捉迷藏,当真是雅趣横生,精妙绝伦。
沿着栈道向前,通往中部屋舍顶层,古色古香的卧室内,一名男子半裸着身体,斜躺在雕成一百三十五度的沧澜玉榻上,棱角分明的脸廓如同上天精雕细琢的杰作,完美到了极点,没有半点瑕疵。
长天孤月般的容颜透着珠晖般的色泽,乌黑深邃的眼眸里,蕴藏锐利的神光,削薄的唇此刻轻抿,印有清莲图案的银袍盖住他腰部以下的地方,养尊处优,极尽清贵慵懒之态。
“世子的外伤虽重,却得到了很好的处理,加上世子内力深厚,约莫修养一个月,便可悉数痊愈。”一名老者站在旁边,仔细检查男子身上的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嗯。”男子纹络清晰的手,此时正握着一枚叶片形的玉佩,手指细细摩挲,不知在想些什么。
“世子此番机缘甚是难得,不知是遇上了哪位神医,竟然想到了这等缝合之法,真是妙哉!妙哉!”药老连续说了两个“妙哉”,足见其内心之兴奋。
祁玥狭长的凤眸微微翘起,扫了一眼神情激动的药老,心中暗忖:这机缘……的确是难得……敢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定要先砍掉她的双手,然后再挖掉她的眼珠子……想到千百种折磨人的法子,祁玥的脑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无法想象这样的酷刑招呼在她身上时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昨夜的他虽然神智不甚清明,可女子细润的手在他身上流连的感觉却异常清晰地镌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想到女子时而呆萌时而认真的模样,他忽然舍不得了……舍不得那样对她,祁玥的眼神无意间落在了右手边几案上那几个还没来得及吃的西红柿上,锐利的眸光忽然变得柔和了起来。
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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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祁大美人已经开始对小浅浅心动了,O(∩_∩)O哈哈~
撒花撒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