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是在小河边和惠莲见面的,当时,叶通己回了家,她怕在家见面,刺激到丈夫,就把场地选择在了河边。
这次约会还是马氏为她搭的桥,劝了很久,才把惠莲约出来。
惠莲说,她以后再也不到外面来了,要在家安心教养孩子,服侍好叶通,以此弥补自己的过失。
她之所以不愿意到外面来,是因为和魏忠贤的事闹得太大了,满寨的人都在八卦他们。人们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她身上背负的压力从来没有这样大过。
而且她和叶通的关系,已经明显无法恢复到过去的水平了。
虽然听从了雷贵的劝告,回到了家里,叶通却一直在逗弄孩子,对她不闻不问,好像她是多佘的。
分开多年,二人再见面,没有了激情,没有了沟通,几乎变成了路人。
看来魏忠贤对她家庭的破坏,是致命的。她失身的阴影,也许一辈子得不到原谅。这样的婚姻,经营起来很难,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她真想离开这个家。
她的不幸,同样在魏忠贤身上上演。
每到一处,魏忠贤明显感觉引人们看他的眼神,明显不同于以往。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他。
他知道,他的事一经曝光,人们对他的看法,就彻底变了。
这些伙计们,谁没有老婆家小?大家共同的责任,便是守住各自小家的幸福,防止外人的侵入。假如谁做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人,那就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假如都像他,趁别的男人不在家时,去偷别人家的女人,这个社会是不是乱了?叫男人们还如何安心去做事?
因此,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他,他必须逃离这儿。
“你准备去哪儿?”
“我现在还没考虑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定要找个稳定的落脚点,最好找个女人结婚。”
魏忠贤叹了一口气。
“你叹息什么?”
“哎,很难再有女人走进我的心里,心里乱的很,随便到外面走走。”
“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我,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这辈子的缘分算是到头了。希望还有下辈子,我再做你的女人。”
当魏忠贤问起叶通对她的态度时,她面色凄然地说:“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我理解他。为了孩子,他给我再大的耻辱,我都要坚持下去。如果他实在不容我,我就选择出家,在佛前洗清我的罪过。”
二人抱头痛哭,最终洒泪而别。
魏忠贤满怀凄凉,如丧家之犬一样,离开了三河寨。他怀揣着雷贵赠送的一大包金银,在长亭外,故道边,竞一时不知到哪儿去。
最后决定回家看看。
离家多年了,还没有回家过,不知家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走走停停,一天也走不了多少路。
主要是挂念惠莲。
只有这时,他才知道惠莲在他心中的地位。
由于思念过重,不久,竟然病倒了。
这时侯他已离开三河寨二十多天,也有七八百里路了,回去是不现实的,况且那又是个叫他伤心的地方,逐决定不回了。
坚持走到一个大集镇,住进了一家客栈。
住下后,发烧,浑身发软,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便拿出钱,委托店家,给自己去买药。
这场病可不轻,吃药也不见好,便中止了旅行,在店里长住了下来。
病中,脑海里总是惠莲的形象。
他知道,自己的病因,还是对惠莲思虑过度所致。
这场病可真不轻,一连病了三个月,连吃药带住店的,把雷贵给他的钱,几乎花光了。
这一天,他感觉好些了,看看袋里没几个钱了,再这样住下去,便是等死。
便决定从店里挪出去。
外面风一吹,头脑清醒了许多。
这时候,他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回老家了,回三河寨。
不为别的,那儿有他最牵挂的人。
同时,他也从自己的病中,体会到对一个人的思念,是多么地难以抗拒。这可比肉体上的伤痛,带给人的精神折磨更多,更叫人撕心裂肺。
他相信人是有心灵感应的,会不会惠莲也身体不好了呢?她一个女人,所受的精神压力,肯定成倍大于他。
几个月的病情,把他折磨得完全脱了相,瘦得皮包骨,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但他还是强忍着,走完了这段路。到了三河寨寨墙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地下,昏了过去。
正好雷贵从外办事回来,见前边躺到一个人,忙来看究竟。
虽然瘦得脱了相,雷贵还是认出了这是自己的结拜兄弟魏忠贤。
自他出走后,他夫妻没少念叨他,生怕他出意外。
现在见他这个样子,很是心疼,赶忙叫人把他抬到西岛的一个空房子,叫来郎中,赶快救治。
不一会,悠悠醒来,见到雷贵第一句话,便是打听惠莲的下落。
这时马氏听说他来了,并且病的很厉害,也赶来探视。
当他们发现魏忠贤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打听惠莲时,笑容都消失了,夫妻二人对视了一下目光,马氏低下了头。
“兄弟,你现在身体不好,首要做的事,不是打听惠莲,而是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你这个样子见她,她会很伤心的。”
并告诉他,惠莲现在很好,不用担心她,也最好不要去打扰她,因为两人都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应该信守诺言,互不打扰才是。
还说,他已经托关系,在拒马河盆地,为他找到了一个姑娘。
姑娘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非常的漂亮。并且受过文化教育,知书达理,绝对是一个好妻子。相信她完全可以把魏忠贤从思念的伤痛中解救出来。
在郎中的努力下,一段时间之后,魏忠贤的病情大有好转,决定到惠莲家看一下。
白天不敢去,便特地选择了傍晚。
以前这是回家的路,走起来轻松无比,现在走起来,无比地沉重,每走一步,都特别地吃力。
终于到了那个熟悉的门口,但门却关着,门上了锁。
“这么晚了,人到哪里去了呢?”正当他胡乱猜疑时,一个人从他身边经过,看到了他,一怔,“这不是魏先生吗?”
原来是过去的邻居刘老汉,以前关系相当不错的。
魏忠贤便向他打听这家人的情况。
“他们搬走了。”
“什么时间?”
“也有三个月了吧。”
“搬哪儿去了?”
“这个,没人知道,说是回老家了。”
“惠莲呢?也跟他走了吗?”
“你不知道她的情况?”
“不知道,这不来打听一下。”
老汉叹了一口气:“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为什么?”
“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