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爱看热闹的,且这新店如此大而张扬的开张气势,更吸引了无数的百姓前往。
里头商品齐全,且物廉价美,买年货嘛,在哪儿买不是买?能一次在一个地方买齐全,还提供地方保存,岂不方便?之后再逛身边也少了许多累赘不是?
况且,人家是开业三天大酬宾,在这儿消费满二钱银子便送一副对联,满三钱银子送一副对联加一张大年画,满五钱银子加送一对大红的窗花。
若是满二两银子,就能参加抽奖,最低奖乃是对联两副、年画两张、窗花一对。除此还有一二三等奖,奖品就堆放在一旁,一等奖是价值三十两银子的一支明晃晃的金钗,样式十分精美漂亮!吸引着进进出出无数人的目光。
这简单的营销手段在中原地带用的商家都不多,更何况在南海郡?当地百姓闻所未闻,还从没听说过买东西还能有东西送、还能抽奖的!一时间更是门庭若市。
便是哪一家买不够二两银子的东西,两家三家买的东西凑成一起也要换一次抽奖机会,万一得了金钗呢?三家平分可也是一大笔横财呢!
商家可是说了,若是不要金钗,可以现场兑换成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便是中不了三十两银子的大奖,价值十两银子的二等奖也有十名、价值三两银子的三等奖也有二十名呢!再不济也不会空手而归,还有春联、年画和窗花不是?
尤其眼看着有个村民中了十两银子的二等奖,没要实物,直接兑换成了十两银子,笑得眉眼都弯了,瞧得众人更是惊叹羡慕连连,越发热情高涨。
这一天营业下来,晚上灯下账房连同连芳洲手下几个得用的丫鬟妈妈一同噼啪算盘响,流水账一下子就算清了。
竟是达到了两千六百多两!大略摒除成本以及用作奖品的成品,至少也有五六百两的利润。
对于零售百货来说,这个利润已经很不错了。
红玉不由欢喜,笑道:“夫人可真是抠钱的高手,照这样下去,咱们可又要发大财了!”
连芳洲不由“嗤”的一笑,嗔她道:“你倒是会想呢!今日开张,又有抽奖活动又是年下,自然生意要好,寻常日子里,一天能赚二三十两就算是好的了!”
说的红玉吐了吐舌头。
几乎无一例外的,余福记的店铺不是开在邓家百货商铺的对面就是附近,最远也不超过一条街,这边门庭若市热闹喧天,那边可想而知门庭冷落冷冷清清成什么样!
这天连芳洲大赚特赚,邓家商铺那边连一瓶酱油都没卖出去!
掌柜的一则生怕将来东家生气迁怒,二来自打这商铺开张以来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惨况,心中如何不恼?
当天夜里就告到了邓老爷面前。
邓老爷白天也特意乘车从那条街经过,自然看到了自家店铺对面的热闹,生气早已经气过了。
此时见了掌柜的,听了他的诉苦,一脸沉得住气的平静,淡淡道:“人家那是新铺子开张,生意自然火爆!人嘛,谁不爱看个新鲜热闹!你们闲暇有空也可以去看看,人家有什么地方做的好的,也可以学习学习嘛!”
掌柜的听了深为敬服东家的豁达和淡定,因此也就更加反感那新店,不由又愤愤道:“东家大度,不跟人计较,知道的赞东家心胸宽广,不知道的,还当东家怕了呢?东家或许不知吧,人人都传说那余福记跟布政使夫人有牵扯关系呢,哼,要照我看,没准布政使夫人就是幕后老板!不偏不倚的,那新店正恰恰开在咱们店对面,这不是摆明了打擂台的意思吗?东家,这口气,咱们不能忍!”
邓老爷越听心中早已越烦乱,面上却越发沉静,淡淡道:“不能忍?不能忍那你说说能怎么办?”
掌柜的一时语塞,想了想,又冷笑道:“要说法子也不是没有!哼,若他那店里卖出了假货。坑人——”
剩下的话不用说邓老爷也明白,这种局从前他们不知做过多少,当然,都是幕后操纵而已!做起来也必定轻车熟路,将对方的名声败坏尽。
一家店铺没了名声,还想做什么生意?
邓老爷不由心中一动,随即又颓然轻叹,挥手道:“你想都别想!这话以后休得再提!你别忘了,人家是官,我们是民!”
栽赃陷害这种事情,被栽赃的人最清楚明白自己究竟有没有做过缺德事儿。
若是别的商家,有冤无处诉,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样?可那余福记既然有布政使夫人在背后撑腰,如何肯轻易咽下这口气?
官府介入调查,能瞒得住?想都不用想!
那掌柜显然经他提醒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脸色一白,讪讪不敢再多说。
“先看着吧,沉住气!”邓老爷用力在那掌柜的肩膀上拍了拍,冷笑道:“我一点都不着急,所以,你们也不用着急!不是在咱们对面吗?这样正好!记住,别的事情可以不做,就给我把他们盯住,盯死了,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哼,南海城不是什么人想插一脚就能插一脚的,就算那幕后东家是布政使夫人,也不行!”
邓老爷始终不相信连芳洲是个会做生意的,即便她是幕后东家,必定也不过出钱而已,肯定有在暗处为她掌管出主意的人。
不能耐她如何,还整治不了别人吗?
只要将那帮她掌管出主意的人拿下,就算她是布政使夫人,又还能怎样?不是照样乖乖认输!
到时候,邓老爷心中暗暗发誓,到时候,他不但要从她手里将那三条商线重新夺回来,还有这余福记,他也非要弄到手不可!
否则,他怎么出得了这口气!
别以为耍点儿小心眼从他手里弄走了三条商线,联合了几家不成气候的家族便能斗得垮他堂堂邓家!
他会让她受到教训、从此再也不敢招惹他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