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就总觉得自己那天似乎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弄得这几日兮若好像有些忙,都没怎么来看他了。
“二师兄,水师弟在灵药峰门外求见。”
不知何时,本应该在浇灌灵田的张九极突然出现在了祁远跟前,高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所有阳光,在祁远脸上打下了一片阴影。
张九极垂下头,语调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看不清神色。
一听见水仪镜来了,祁远脸色突变,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心头,祁远很想假装没听见张九极的话。
说起水仪镜他就来气,自从当初从承天秘境出来,水仪镜说自己临近成年,需回族中分化,让他等着他。
祁远对鲛族的分化之事不感兴趣,不过还是情深不悔地表示自己愿意等师妹回来。
结果谁知道回来的根本就不是师妹啊,当个头比原先还高,容貌俊美,棱角分明,喉结突出的水仪镜站在祁远面前时,祁远差点儿就裂开了。
不是,说好的小师妹呢,他那么大一个,貌若天仙,冰姿玉骨的小师妹呢???
吓得祁远当时差点儿没绷得住人设,尤其是水仪镜抬手,想抱他的时候,祁远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躲开了当时水仪镜的手。
随即才想起来自己的人设,不过也还没等祁远找补,水仪镜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些什么玩意儿,竟自发地给祁远找好了理由。
“师兄一定还不习惯我这般模样吧,没关系,我们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习惯。”
水仪镜面色略带羞涩地说完这句话后,祁远犹如晴天霹雳,雷的他里焦外嫩,不知今夕是何年。
不是,哥们儿,谁特么想跟你一辈子啊,你要是个小师妹,他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你特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对他说出这种话啊喂?
不过碍于人设,就算祁远差点儿没当场吐出来,拥有良好打工人精神,优秀职业素养,主要是一亿华币时刻刻在心中的祁远,极其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表情都快赶得上英勇赴死,风萧萧兮易水寒非要去刺秦王的荆轲了,主打一个牺牲自我,照耀他一片光明的一亿华币。
所以,如今祁远维持人设,主要靠的就是一个传音,他每日待在灵药峰,早中晚各给水仪镜发一条传音。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兮若便给灵药峰结界下了禁制,只有灵药峰弟子可随意出入,旁的人,都是进不来的。
所以祁远待在灵药峰挺舒服的,毕竟水仪镜又进不来,每次他传音都会找借口说自己出不去灵药峰来着。
至于水仪镜的回信,祁远一般都懒得听,反正算算日子,他离死也不远了,这任务,敷衍点儿就敷衍点儿吧。
不过今日,水仪镜怎么会突然来找他,虽然祁远很不想去,但是没办法,为了人设,他只能跑一趟了。
看着祁远消失的背影,张九极抬起头,想到山门外的水仪镜,唇角勾起一抹笑,毕竟很快,水仪镜就没有威胁了。
祁远慢悠悠走到山门口,穿过结界,果真看见水仪镜颀长的背影。
略微调整了一番自己的表情,祁远才清咳了两声儿,眼睛闭了闭,告诉自己,这不是个大男人,这是他的一亿华币。
“仪镜,你怎地来寻我了?”
由于并不想叫水仪镜师弟,祁远干脆选择了一个不失亲切,又不会过于恶心到他自己的称呼。
“祁师兄,你终于出来了,我好想你。”
水仪镜抬手就要握住祁远垂在身侧的手,惊得祁远手腕一翻,假装自己要拿东西,一包桂花糕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个,仪镜,吃桂花糕吗?”
水仪镜伸出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了一声儿,他知晓祁远素来喜爱吃这桂花糕,没想到如今还会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分给他吃。
祁远待他可谓真心,他定不能负了祁远的一片赤诚之心,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水仪镜看着祁远,蓝眸中的情意都快溢出来了。
“师兄,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今日来,恐有些打搅师兄修炼了,不过来之前,我已向父亲禀明,不日便来灵药峰向兮若长老提亲,届时,我们便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什么?!?”
听见提亲两个字,祁远还是没能绷得住,神色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没听错吧,水仪镜这厮的意思是要和他结为道侣?
“师兄,你也很高兴对吗?你看你,都高兴的说不出话了,师兄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好生待你,护你敬你,永世不变。”
“水师弟慎言!”
不知听了多少的叶修桓和卫昭雪从祁远身后的结界中走了出来,两人的脸色皆是一个比一个差。
“水仪镜,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二师兄结为道侣?”
卫昭雪对水仪镜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两百年来,祁远对水仪镜有多在乎,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每次水仪镜外出任务受伤,一向抠门儿,好东西全紧着自己的祁远却巴不得把所有极品丹药都给水仪镜服上,生怕人有点儿什么事儿。
甚至还多次因为水仪镜,忤逆兮若,责骂在背后议论水仪镜的弟子。
这样特殊的待遇,叫他们怎么能不记恨,水仪镜明明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哪里又值得祁远如此对待。
叶修桓虽也心下嫉妒,但只要祁远想做的,想要的,他从不会阻拦,但今日,亲耳听见水仪镜要和祁远结为道侣一事。
叶修桓才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豁达大度,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得承认,他从来都不想,别人得到祁远。
“水师弟,你这般对同门轻浮放浪,有违我宗门宗规,念在水师弟是初犯,不予惩戒,水师弟请回吧。”
水仪镜还没来得及开口,话就让叶修桓和卫昭雪说完了,如今叶修桓任戒律堂副堂主,的确有权上报他师尊惩处他。
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祁远,他这好不容易跟祁远见一次面,却被这两人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