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褚云怀也敢吼他了,祁远眉头一皱,大力挣脱褚云怀的手,抬手毫不留情给了褚云怀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过后,褚云怀的脸被打偏在一侧,俊脸上迅速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
“什么时候你个小兔崽子也敢吼我了?”
祁远心情极差,这么些年在长林峰,都只有他欺负褚云怀的份儿,以前褚云怀不是挺能忍的吗?
褚云怀转过脸,神色阴沉如水,赤红着的双眸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现,倒是让祁远愣了愣。
这人是,哭了?
这倒是个稀奇事儿啊,褚云怀被他欺辱过那么多回都没哭,今日竟然因为被他打了一巴掌就哭了。
早知道他就早点儿这么干了,祁远有些无所谓地想着,丝毫没注意到褚云怀甚至染上了些许痛苦的神色。
“他能给师兄你做饭吗?他能任由师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他能甘之如饴地被师兄你欺凌打骂吗?为什么,师兄,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时光,我难道还比不过你才见了一面的人吗?”
褚云怀的泪珠从眼眶滑落,他却不敢再伸手碰祁远哪怕一下,即便心底因为祁远的话,怒火和嫉妒翻滚成浪。
他死死盯着祁远的双眸,妄图从里边儿找出一点点听见他的控诉后,祁远会拥有的变化。
但他还是没学会,对祁远放下期待和奢望。
这样委屈哀怨的话语传到祁远耳中,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所以褚云怀吼了他就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褚云怀不是就该被他欺凌使唤吗,现在才哭哭啼啼的抱怨,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你有病吧。”
祁远晦气地后退了两步,看着此刻跟个深闺怨妇一样的褚云怀,语气嫌恶,一个大男人搞成这样,真是让祁远看着就觉得恶心。
不想再跟褚云怀浪费时间了,祁远直接撞开了褚云怀的肩,走进了院子里。
自然没错过祁远眼里的那抹明晃晃的嫌恶,被祁远撞的晃了晃,褚云怀垂下头,眸色渐深,眼底隐隐有黑雾飘动。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逐渐收紧,滚烫的血珠顺着指骨滴落,落在地上的瞬间,却化作了一缕黑烟,不知去向。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那么多次的教训,还不够让他看清楚祁远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的师兄,是不是要把他关起来,让他吃点儿苦头,他才会害怕,才会听话呢?
阴暗疯狂的念头不断在心底滋长,伴随着丝丝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的痛意,褚云怀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祁远离开的方向。
不,他不能这么做,师兄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师兄会更讨厌他。
是他厨艺还不够好,所以才会留不住师兄,是他的错,师兄才会喜欢上水仪镜那个脏东西。
只要脏东西消失就好了,师兄就会回到他身边了。
心底盘算着如何才能让水仪镜悄无声息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褚云怀压下了眼底的阴郁,那就放师兄开心几天吧。
祁远回灵药峰没惊动任何人,本来想去主殿见一见兮若的,但祁远懒病犯了,打算先回自己的院子睡一觉。
但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祁远起床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一脚跨进灵药峰主殿的殿门时,祁远眼前都还有些模糊,果然睡久了也不太好,头都是晕的。
“二师兄,你回来了!”
找到平时自己熟悉的座位一屁股坐下,耳边就传来了卫昭雪熟悉雀跃的声音。
“二师弟。”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就又传来了另一道声音,祁远这才睁大眼,看见的就是面含惊喜的几人。
当然,叶修桓那张寡淡脸依旧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看着祁远,嘴角微弯了弯。
等等,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所有人都在啊,抬眼看向主位,祁远却并未看见兮若的身影。
还没等祁远疑惑,兮若就缓缓从后殿走了出来。
见到祁远,兮若却并不惊讶,燕宁遇传音,已经告诉了她祁远回归灵药峰之事。
之前她百般暗示燕宁遇,想将祁远要回来,毕竟褚云怀早就不是需要旁人照顾的小孩儿了。
哪知燕宁遇跟她装糊涂,死活不放人,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阿远放了回来。
不过宗门大比将近,燕宁遇的确也没有理由将人留下了,祁远本就是她灵药峰的亲传弟子,老待在长林峰算什么回事儿。
虽然祁远本身是参加不了宗门大比的,想到这儿,兮若就头疼。
原先祁远也是参加过宗门大比的,也就是祁远十六岁那年,头一回被带出来见人的时候。
结果祁远一上场,那些对战的弟子不是看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被祁远轻松打下台。
就是直接脸色羞红,原地认输,这比试一放在祁远身上,根本就进行不下去了。
所以经过宗门上下一致同意,祁远每年比试都轮空,不用参加,只需要旁观。
当然,每当这时候,各峰长老都巴不得祁远能去看一看他们的弟子。
虽然跟祁远对战这群人认输认的快,但只要有祁远观战的擂台,那比试的精彩程度,无不为之赞叹。
毕竟谁都想全力以赴,在祁远面前赢过对方,让祁远对他们的印象能深刻一些。
兮若却是有些头疼,昨日掌门师兄竟也找他借祁远,让她毫不留情拒绝了。
祁远是她的弟子,可不是他们用来刺激自己弟子的工具,当然是祁远想看谁就去看谁了。
其实昨日祁远一回来,她就知晓了,只是她昨日刚赶到祁远的院子,就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兮若也没有打扰祁远的意思,只是给祁远掖了掖被角,就轻声儿消失在了祁远院中。
所以现在看见祁远,兮若也只是轻声儿笑了笑,看着祁远因为疏于打理而翘起的呆毛,倒衬的祁远比平日里乖巧可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