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有孕
痛苦焦灼在桃花瓣似地凤眸深处,化为深重艳红的血泪,啪嗒啪嗒滴在地毯上,晕染成一朵一朵红花,缓缓地绽开。
凤伦矛盾又担忧,“伊浵,我们必须……必须尽快,否则,你真的会没命。”
“我不要再这里。”她口气决绝。
“快要来不及了,这不是说笑。”
“带我离开这里,马上!凤伦,我求你,不要在这里。”
凤伦没有再迟疑,抱起她,破窗而出。
伊浵记得清楚,这个后窗,是曾经阿斯兰离开时经常飞离的那个。
伊浵穿越来的第一个大年夜,羞耻困窘,锥心刺骨,如刀刃雕刻在了骨血上,让她永生难忘。
凤伦抱着她返回靖王府,轰然踹开新房的门,就把两人身上所有碍事的衣衫扯掉。
他吻遍她全身,如兽般贪婪舔舐,轻嚼细啃,让她身躯如似浸入冷水,又像是被投入烈焰。他是在吻她,让她放出戒心,却也是在满足自己的渴慕良久的心。
她想要挣脱,身体却抗拒理智,双臂缠绕着他,柔软如水蛇的娇躯与他健硕的体魄紧贴。
两人身上热烈的酒气、灼烫的体温,暧昧胶着,他压着她、锁着她,缠绕着她,让她溺毙似地无助。
他的指、他的唇,触及她身上每一处,撩拨她的惊慌,但又惹弄她的湿润,捻揉她的润泽。
“伊浵,我爱你……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这辈子,绝不再辜负你。”
毒香沁入肺腑筋脉,她无法克制自己,只能在他灵活的指尖、舌尖,随着他的挑弄,难耐的娇娆起伏,她的尖叫中绕着他低哑的喘息,她的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本能催促着她想要更多,啜泣似地苦求他不要停下。
云雨过后,已经是黎明时分。
她疲惫地仿佛死而复生,身体不是自己的,汗水粘连发丝,她趴在男性健硕的身体上,本以为麻木的心,羞赧与罪恶交错,她不敢动,不敢开口说话,不敢落泪……怕稍有动静,自己都会随之崩溃。
露在锦被外的肌肤上,吻痕遍布,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她欲哭无泪。
她就像个低贱的女奴,只能在他身下痛吟、娇啼、哀求,浑然忘我。
她能感觉到他也是醒着的,白皙温热的长指慵懒划过她细嫩的背。
这么轻微的触摸,都让她敏感的身子颤抖不已,她本能的夹紧双腿,却更感受到双腿之间,因他而泛滥的温润。
她的颤抖,让他担忧。“我弄痛你了?”她的滋味,总是让他欲罢不能,几近癫狂。
“没。”她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凤伦,我想沐浴。”她不喜欢身上残留的暧昧气息。
“我抱你去无忧阁内的温泉池里泡一泡,能舒缓经脉,还能解乏。”
“嗯。”
因府中无人,他只拿了几件衣衫,随手裹住两人,便抱起她去了无忧阁。
从这日之后,她不开口要求,他再也没有主动踏入过两人的新房。
知道她晚上还是怕黑,怕鬼,他就在窗外守着,吹着笛子陪伴她入睡。
伊浵并没有憎恨他,也没有憎恨穆项忠,只是憎恨自己,是她太笨,没有摸清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则。
她曾经拿凤麟当最好的朋友,凤麟却把她出卖给凤敖霆,这个世界,友情不可信。
她拿阿斯兰当恋人,他们却一再地伤她刺痛她,这个世界,爱情不可信。
她拿穆项忠当亲人,他却用这样的方式对她,这个世界,亲情也不可信。
入乡随俗,随遇而安,既然来到这个友情,爱情,亲情都不可信的世界,她要让自己六亲不认,五毒不侵,才能平安地活下去。
两个月后,一场暴雨像是她的情绪,积压了太久,终于爆发。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反倒是让室内有些憋闷。
闪电赫然将熄了灯的室内映照地煞亮,瞬间又一片黑暗,梳妆台上的菱花镜内影像模糊地一闪,屏风,挂画,垂帘,仿佛都成了厉鬼朝她袭来。
她恐惧尖叫着,无助地抱住自己,寻找熟悉的笛声,却发现,外面只有震耳欲聋的雷声。
她也这才发觉,每天晚上听着凤伦的笛声入眠,已经成了习惯。
已经两个月,从两人被迫激情的那晚过后,他每天晚上都在窗外吹笛子,看着他的影子映在窗格上,听着清雅的笛声,她就能安然入眠。
今晚大雨,凤伦一定不来了。
思及此,她更是如身处炼狱,用被子蒙住头,紧张地抱紧自己。
“咳咳……”
这咳嗽声似在隐忍,在被子里听来很微弱,但她还是分辨地很清楚。
她猛然掀开被子,闪电袭来,光亮将凤伦湿淋淋的高大身躯照亮,他身上穿着的白衣被雨水尽头,但是,衣衫上挂着血污,仿佛被鞭打过,衣服上有裂口,纵横交错,他黑色的长发都贴在俊逸的脸上,那样子,仿佛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凤伦,你来了?”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向优雅整洁,穿着合宜,武功高强的凤伦怎么会这样?“我做噩梦了吗?”
“对不起,我这样子吓坏你了吧?”他的声音低哑难辨,仿佛嗓子里咔了沙子。
“你怎么了?你的声音……你身上怎么有伤?”
“你躺好,我给你吹笛子,你就不怕了。”
又是一道煞亮的闪电,她看清楚了,真的是他,而且,因为他的靠近,她还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而且,这腥气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却只是干呕。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心翼翼地问,“凤伦,你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别担心,无碍。”他仍是保持着平时的微笑与温柔,“外面下雨,廊下都是积水,我只能在这里给你吹笛子。”
伊浵紧张地下床,抢过他手上的玉笛搁在床上,又点上蜡烛,担心的握住他的手,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而且,她发现,他身上的伤痕竟然还在流血?!
昨天晚上他还给她吹笛子呀,但是,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给她准备饭菜……
“你的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到底是谁打得?你回答我呀!”问出这个问题,她才发现自己愚蠢,除了皇帝,谁还敢这样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王爷呢?“皇上为什么打你?他是要打死你吗?”
他不是狼人吗?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痊愈?她想问,但是,忽然想到,这是他最不想让她知晓的事,便住了口。
她点亮了房内所有的蜡烛,从外面打来一盆水,给他擦拭伤口,却发现,水中沉淀了一些闪亮亮的颗粒,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是银粉。
凤敖霆竟然知道凤伦是狼人?!而且,竟然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惩罚他?银粉不但可以持续侵蚀狼人的伤口,还会让伤口无法愈合。
凤伦注意到,她看到银粉时只是愤怒,同情,怜悯,却并没有震惊。
“伊浵,你知道我是狼人?”
她迟疑,然后,点头。
“几年前,我出使雪狼族,被狼人咬伤。在一个月圆之夜,我陪父皇下棋时,突然转变……所以……父皇早就知道,而且,他并没有嫌弃我,还帮我隐瞒了狼人的身份。我现在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曾经夺位篡权罪该万死,可……我没有办法。”
“我隐约猜到了真相。当我们在夏州说起古丽娅郡主时,你说你曾经见过她,所以,我猜测,你一定是在那时候被转变成狼人的。”
“我怕你嫌弃我的身份,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你这样美好,这样善良,我怕……我配不上你。”
他没有因为伤口痛苦,没有因为银粉的侵蚀眨一下眼睛,却因为这几句肺腑之言,脆弱地红了眼眶,几乎落下泪来。
“傻瓜,别说了,我都明白。”原来,这个男人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可怕,那么讨人厌。
第一盆水被血染红,然后她又换了第二盆清水,第三盆清水……直到他伤口上的银粉全部清除干净,她才又耐心地给他上药,包扎,并给他取来干净的睡袍,伺候他穿上。
她又倒来热茶,端来昨天他送给她的糕点,“我不会生火做饭,先吃点糕点填饱肚子吧。”
她的温柔,还有甜暖的食物,让他完全放松下来。
“夏州,龙化,西平,整条汾河以北的疆域都成了雪狼族的领土,而且,那些狼人正忙着造船,准备跨过汾河,荡平五凤王朝。父皇怀疑我当初不战而败取胜是谎言,所以……所以……他杀了我悉心栽培地所有人,有些人是从我十岁时,就跟随我左右,效忠于我的。我愧对他们,我愧对他们所有人!”
“怎么会这样?当初,阿斯兰……他待人撤军了呀!”伊浵心惊胆战,不禁倒抽冷气,那个男人,竟然出尔反尔?而且,他一定是趁着凤伦撤兵时,又发动攻击的。
但是,凤敖霆为什么要残忍地在这个时候杀自己人?
一个帝王的一句话就可以掀起腥风血雨,伊浵不禁又想起那天从门缝里看到的砍杀。
她又忍不住作呕,她忙奔到室内,按住痰盂,呕吐起来。
凤伦却因为她这不寻常的呕吐狐疑起来,而且,他还敏锐地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牵引之力,是从她身上发出的。
当初他变身成狼人之后,凤敖霆曾经找了一个善良而年迈的狼人教导他,那人说过,“……狼人是奇妙的物种,我们除了比人类力量强大之外,还有另一种特征,一旦有了子嗣,我们就会在子嗣孕育之时,感知到他的牵引,感知到生命正在孕育的惊喜……”
上天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吗?他以为他的生命不再有希望了,却没想到,遭受了一阵毒打之后,竟然还能收获惊喜?!他要做父亲了!
自从成为狼人之后,除了在迎娶伊浵的那晚惊喜过,他便不曾再这样高兴过。
伊浵呕吐完,刚刚站稳,便感觉到身后滚烫的体温靠近,眼前递来一杯水。
“漱漱口,会舒服一点。”
等到她漱口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回床上,“躺好,别再累着了,你刚才忙碌了好一阵子,一定是累着了。”
“我没事。”
他在她身侧躺下,把她拥在怀中,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腹部,“你怀孕了,一定要比平时更爱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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